16、利威尔是不会丢下艾维的呀 ...
-
一阵天旋地转。
艾维咬着牙死死撑住，才没有让自己直接倒下。
她深呼吸几口，把破碎的衣料塞进嘴里，然后抬起右手，握住墙上的匕首，闭上眼静默几秒后狠狠一拔！
“嗯……”
即使已经做好准备，那瞬间的剧烈疼痛还是让艾维痛呼出声，呻/吟自她口中漏出，身体痉挛摔倒在地。
几乎是瞬间，还在与雷蒙德几人缠斗的利威尔便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艾维！”
利威尔立马转向她的方向，眼神中布满了焦急。
只是这转头的零点几秒时间，就被雷蒙德抓住空档，一棍子砸在了利威尔的膝盖处。
利威尔痛哼一声半跪在地，雷蒙德正准备再砸一棍的时候，利威尔的手一把握住立体机动装置的刀柄，把绳索直接打进了巷尾的墙壁。
几乎是瞬间，利威尔便侧身随着瓦斯的喷射弹了出去，雷蒙德一棍砸了个空，利威尔直街横着踩在了艾维身边的墙上，他的黑色西装在空中飞舞。
弹射的力量全部压在膝盖，利威尔闷哼出声，他咬牙忍住，稳稳地落地，把艾维护进了怀里，转头死死瞪着雷蒙德三人。
就这样放他走，实在是不甘心。
但是艾维已经撑不下去了，她的血要是再止不住……利威尔不敢再想下去，他隐在黑暗里的手，调好了枪头的角度，准备随时离开。
雷蒙德慢慢逼近，利威尔刚准备按下把手，小巷外突然传来剧烈的脚步声。
利威尔抬头看去，小巷的出口处隐隐有火光出现。
几乎是瞬间，火光处便传来了震天的喊声：“在这里！那群混蛋在这里！”
“嗷！”不知有多少人应和呼喊，接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接踵而至，那动静，几乎要踩塌这里的石板。
雷蒙德转过身去，惊恐地看到出口处猛地涌进几十个人！
他们个个手拿钢刀火把，甚至还有人带了火/铳！其中有几个还穿着刚刚婚礼上的黑色正装。
肃穆与血腥气完美地交织着，黑暗与血红本该牢牢地黏附在一起。
领头的从人群中站出来，拿着长刀指着雷蒙德，“你们这群混账！杀了特拉维斯，杀了他无辜的妻子，还有我的两个兄弟，你们知道什么是血债血偿吗！”
是诺顿！
他看到了雷蒙德背后的利威尔，赶紧朝他招了招手。
利威尔脱下已经刮破的西装外套，盖在衣衫不整的艾维身上，将她抱起，两人飞落到了诺顿背后。
“交给你们了。”
利威尔背对着所有人，静静地开口。
他的话像是按下了开关，所有人开始高举火把大声呐喊，把小巷震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利威尔！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雷蒙德三人脸上露出了与刚才的得色完全不一样的表情，这大概就是恐惧吧。他们开始羡慕早早死去的另外三人，至少他们不用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们拿着仅剩的武器，颤抖着往后退去，那里，也只有一堵高墙在等着他们。
“混账！来尝尝我们的怒火吧！”
所有人冲了上去，一瞬间地动山摇。
利威尔没有回头看，他相信这些人会处理好。
现在最重要的，他看了看怀里昏迷不醒的艾维，得先送她上医馆。
……
“你怎么搞的！”
穿着白褂的老大夫站在利威尔身前，唾沫横飞地教训着。
“她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娃，能受得了这样的伤吗！”
利威尔脸色不善地侧头站在病床边，仿佛随时要暴起却还是认真地聆听教诲，不敢有所反驳。只敢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远离唾沫的攻击范围。
“走走走，你给我到外面站着去，好好反思一下！”
利威尔一声不吭地抬脚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一拳砸在了门外的墙壁上，墙壁轰得一声被他砸了个坑。
“唉，这个人啊……”这位住在西区的，年近六十的劳伦斯大夫也算是看着利威尔和艾维长大的了。从小，他们受了很严重的伤都会跑来这里治疗，而他最看不得小孩这么作贱自己的身体，但偏偏这俩刺头一天到晚受伤。
那就怪不得他要骂人了。
他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防止利威尔把他的医馆拆了，一边给昏迷的艾维喂下麻醉的罂/粟花奶，做好准备后就开始手术缝合。
利威尔在外面焦急不安地等了两三个小时，几乎要把地板磨平了，房门才唰得一声打开。
他一下抬头看过去，眉头紧紧皱着，眼里的紧张都要漫出来了，却还是不敢开口询问，只是死盯着劳伦斯，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苗头。
劳伦斯敢打赌，这时只要他摆出悲伤的表情，利威尔这小子一定会举着刀冲上来。
“得了，收收你那可怕的表情，别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样子。”劳伦斯朝利威尔走去，“小丫头没事。”
劳伦斯能明显感觉到利威尔松了口气，不再紧绷着身体，他慢慢靠在了墙边，滑坐在地上。
劳伦斯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遮盖住了利威尔，利威尔抬头，眯着眼睛看他，一副“你没事别在我面前瞎晃悠”的表情。
劳伦斯蹲下，把手里酒精绷带拿给了利威尔，“喏，刚刚砸那一下手挺疼吧。”
利威尔的眼神开始不善。
“别用你那吓人的眼光盯着我，我不吃你那套！”劳伦斯拍拍屁股站起身，“自己处理好，等会进来，我给你看看腿。”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叹气，话自空中飘来，“别小小年纪就残废喽，以后还得靠小丫头养你。”
砰得一声巨响，劳伦斯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利威尔的手铁定又多了点伤口。
……
“我告诉你，你不要掉以轻心，小丫头还没度过危险期，她得在这躺上一个礼拜我才能让她回去！”劳伦斯大夫手里的笔不停歇，刷刷刷地写了张药方，“去，把这些药买来。”
利威尔一把扯过药方，腿刚抬起，又被劳伦斯一把按了回去。
“算了算了，你坐着，就……陪陪小丫头吧，药我去买。”劳伦斯拿回药方，披上外套出了门。
利威尔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轻捏眉心，他甚至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艾维此时脸上是怎样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噗哈哈哈哈哈……”艾维果然没忍住疯狂大笑，结果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瞬间笑不出来了，眼泪狂飙，“哎呀呀呀疼死啦！”
利威尔翻了个白眼，起身把她按回床上，塞好被子，又坐回去。
艾维身残志坚，即使人被塞在这被子里无法动弹，但奈何她还有张嘴，“利，多少年了，你和劳伦斯大夫怎么还是这么不对盘，你不怕他给你下毒吗哈哈哈哈……”
利威尔抓过桌上的苹果塞进她喋喋不休的嘴巴，“闭嘴吧，叽叽歪歪的老太婆。”
艾维右手拿着苹果啃了起来，呱唧呱唧个不停。
真有这么好吃吗？满脸鄙夷的利威尔其实心里想的是这种东西。
“利，你的腿怎么样了？”艾维熟练地把苹果核递给利威尔，利威尔又嫌弃地捏着柄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不劳你费心。”利威尔别扭地转过头去看门外，“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艾维撅起嘴，故意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可是我的腿好得很啊。”
利威尔的脸又黑了一层，奈何他现在不能揍她。
他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起身往外走去。
“哎！你别走呀！”艾维起身叫到。
利威尔斜了她一眼后，她又乖乖躺回去，自己掖好被角，只露一颗脑袋在外面。
“你干什么去呀。”她文文弱弱开口，眼角似乎要泛出泪花。
利威尔最受不了她装可怜的样子，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从衬衫口袋里抽出了那朵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的玫瑰花。
“去看看特拉维斯。”利威尔望着这朵枯萎的玫瑰，它再没有那时的鲜艳，“还有其他死去的同伴。”
艾维看着利威尔寂寥的背影离去，想出口安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有些心结只能由他自己解。
利威尔离开之后，艾维就抬头望着头顶的吊灯发呆。
这次杀死雷蒙德和萨里的酬金，利威尔已经替她拿回来了，他什么也没问，倒是让艾维有些心慌。她把其中一大半都给了利威尔，让他分给其他人。剩下的钱，把这次的医药费付了也就用得差不多了。
啊啊，这一点没赚还平白多一生伤，真是不划算。
艾维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
不过反正那两个人是要死的，就当帮了利威尔一个忙吧。这样一想，似乎还很划算。
艾维又快乐起来。
之后的一个礼拜，利威尔一有空就会出现在医馆，给艾维带来新鲜的苹果。最后被劳伦斯大夫以影响病人和他的休息为理由赶回家去，不然他都要住在这里了。
终于熬完一个礼拜，劳伦斯赶紧像送瘟神一样送走了艾维这个聒噪的烦人精，还有买一送一的利威尔。
“哎，利你不用背我，我自己可以走！”艾维躲到一边，左手不小心撑在床上，疼得她嘶力一声。利威尔无法，只能半扶半抱地把她领了回去。
利威尔的腿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除了被雷蒙德砸了一棍之外，也有过度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原因，那东西的支撑点全在腰和腿上，他的腿大概早就有些磨损了，于是艾维警告他至少一个月不能碰那玩意儿。
利威尔对此很不满意，但也没有再去碰那个装置了。
利威尔扶着艾维回到家，把她安置在床上。
“喂，臭小鬼。”利威尔站在床边讲话。
“干嘛。”艾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你现在真的是个‘臭’小鬼了。”利威尔抱臂，手指在手臂上轻点，这是他思考的姿势，“你有一个礼拜没有洗澡了。”
艾维一个激灵，她早就把这事给忘了。“啊，这个……”
她突然想起劳伦斯大夫前几天有拿湿毛巾给她擦过身子，她便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哪有，前两天我才刚洗过澡！”
利威尔盯着她那即将变成块状的头发，没有说话。
艾维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脸有些红了，“这个，头发……那我没办法嘛，我的手不能沾水……”
利威尔叹了口气，把刚躺下的艾维又打横抱起，往浴室走去。
艾维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头往后仰去，利威尔拿了个高脚凳，在脸盆里放了热水，试过水温后，把艾维的后脑勺放在了热水里，慢慢地拿水把头发润湿。
常年握刀杀戮嗜血的手，此时动作却放得很轻柔，修长的指根在艾维的发丝间穿梭，指腹缓缓地揉搓着艾维的头皮，力道刚刚好，一下一下刺激着穴位，温度略高的水冲刷过肌肤，艾维舒服得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利威尔的动作一停，艾维赶忙捂住了嘴，尴尬地无地自容。
利威尔停了一会，把洗发剂在手中拿水润开，慢慢在艾维的发丝中搓出泡沫。艾维的头发小时候和他差不多黑，仔细看的话是深褐色的，现在越长大越浅，变成了棕色。眼珠子也是，小时候明明是黑的，现在又变成了琥珀色。
简直就是只掉色的兔子，利威尔捧着她小小的脑袋，搓着泡泡光明正大地神游天外。
“利，你都洗了二十分钟了，还没好嘛。”艾维忍不住出声提醒，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洗秃了。虽然利威尔给她洗头这种事，八百年都求不到一次，但是她一直仰着脖子都快断了。
利威尔一愣，接着像是被按了加速键一样，飞快把她的泡沫冲掉，再拿清水冲洗一遍后拿毛巾给她裹了起来。
艾维又拆下毛巾，拿右手慢慢擦着头发，她不解地看着黑脸的利威尔，她难道又说错什么了？
她可怜兮兮蹲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的样子，让利威尔不得不停下脚步，朝她走去，一把夺过毛巾，按在她头上凶狠地搓着。
“啊啊啊啊！利威尔！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啊！”艾维吱呀乱叫，四处躲窜。
最后还是被利威尔制服，按在小板凳上，艾维任命地被他搓成了个蓬松的狮子狗。
在生无可恋的艾维背后，利威尔看着自己的作品，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是他自己都看不到的温柔，语气却还是凶巴巴的。
“你还是做梦比较实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利威尔是不会丢下艾维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