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浮华》月影兰析

7、谜团（上）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梦见了很多人，很多画面……可是，她一张面孔也没记住，一幅画面也没看清。梦境里所有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白雾。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一把声音在呼唤着她，要她快点从梦中清醒。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却沉重如铅，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她被梦魇住了。
　　原本清醒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迷迷糊糊中，她似听到了一股轻脆的铃铛声。但声音的来源，并不是来自她的手腕上。
　　是哪里来的铃铛声？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没有焦距。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她要寻找那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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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临渊觉得自己的额际有点点刺痛，似乎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啄着自己的额头。
　　一下、两下、三下……
　　临渊很想睁开眼，却发现没有什么力气。
　　终于，那东西好像失去耐性了，“叩”，最后那一下很用力。
　　“唔！”临渊吃痛，低哼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放大的鸟脸。那一对琉璃似的圆眸正微带恼怒地瞪着他，似乎略略带着责备。
　　“凰木，你干什么？真的好痛！”临渊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沙哑而艰涩，胸口也有些发闷，“我这是怎么了？”
　　临渊一边艰难地撑起来，一边轻甩着头。
　　有点点晕眩，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梦音的房间里。
　　此时凰木已经飞了起来，在他头顶盘旋飞翔着，长长的尾巴留下了无数圈七彩的光圈，美不胜收。
　　“刚才好像还在生气吧？怎么现在又变这么高兴了？”
　　临渊摇头轻叹。
　　凰木真的很有灵性，不过，有时他搞不懂这只鸟究竟在想什么？
　　凰木的出现，源于去年他离家的夏天。
　　他才刚离开家门不久，凰木就跟了上来。一直跟了他三天三夜，就是不肯离开。他曾试着摆脱，可是凰木就是有办法找到他，于是，他只好把这只对他“一见钟情”的鸟儿留在了身边，并且取名为“凰木”。
　　不过，凰木跟着他的原因，到现在还是一个未解的谜。
　　就像后来，他不小心遇到了千夜，然后千夜就一直跟着他的那个谜团一样。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它生气是因为你昏睡了三天，就是赖着床不肯起来，而它高兴，自然是因为你醒了。”
　　“我昏睡三天？”临渊诧异地抬起头，就看见了千夜。
　　他的手上还端着一碗汤药，浓浓的药味刹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什么药这么难闻？”临渊连忙捂住口鼻。
　　“自然是给你治病的药啊！”千夜一挑眉，走到临渊面前，故意将药凑近他的脸，那刺鼻的药味更浓重了，“快趁热喝了，我可是煎了大半天。人间界煎药怎么这么麻烦，还一定要用慢火，害我那一手三昧真火都没地方用。”
　　“我没病。”临渊显然怕喝药，急忙将脸扭向一边，“死妖怪，你是不是找借口要毒死我？”
　　千夜眉峰一拧，“半桶水天师，你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我折腾了大半天给你煎药，你竟说这是毒药啊？再说了，我要弄死你，还不是动一根指头就能完事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临渊终转过了头，但捂着口鼻的手依旧没有放下，只是怒瞪着千夜，“我不是说过了我身体好得很，根本没病——”
　　“你心疾发作了。”千夜凉凉地打断了他的话。
　　临渊先是一怔，手也跟着松了。
　　半晌，他笑了一下，目光有些复杂，“死妖怪，你胡说什么，我虽然出生时有很严重的心疾，但被一名仙人救了，早就全好了。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发作过。”
　　“根本没治好。”千夜看着他，“我当时只是帮你压制了二十年而已，现在，压不住了。”
　　“不可能吧？我听我老爹说，你当时已经帮我——”临渊话说到一半，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不禁停了下来，瞪着千夜，“你刚说什么？二十年前，是你救了我？”
　　“是啊！”千夜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脸得意，“现在见到了二十年前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应该感激得痛哭流涕，跪下谢恩？”
　　临渊怔怔看了他半晌，然后坚定地吐出三个字。
　　“我不信。”
　　千夜挫败地以单手掩面，“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临渊蹙眉想了半天，“我是想不出你为什么要骗我，但你——”临渊话语一顿，从头到脚打量了下千夜，“从身上哪一点像仙了？根本就是一只妖怪。”
　　千夜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那你说说，我到底哪点像妖了？”
　　想他千夜风神俊朗可是在仙界出了名的，多少仙子只能远远地站在远处，痴痴地凝视着他啊？
　　可是，为什么在临渊里眼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怪呢？
　　从临渊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认定了他是妖！
　　这到底是为什么？
　　见临渊愣在那里，千夜不禁催促，“半桶水天师，你傻了么？还是说不出原因，所以——”
　　“因为你让我不舒服。”临渊终于开口了，微微别开了眼，“确切些说，你身上所流露出来的气，让我不舒服，包括——那个梦音。”
　　千夜神色复杂地看着临渊。
　　他自己流露出来的气，是仙气吧？
　　而梦音的身上，也有仙气。
　　原来……竟是如此么？原来他竟已对仙的一切痛恨到了如斯境地！
　　连仙气都让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