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少女》Eternity何时归

3、第 3 章

　　“啊——”希娅大叫了一声，内心不断挣扎，记忆里也出现过类似的一条蛇，她曾在山上采药时被蛇咬伤手臂，当时昏迷过去，后来也不知被什么人送回家。
　　但她被救的很及时，她身上就轻微擦伤和一处被蛇咬的痕迹。她还记得那个人，身上温暖得像要发光，就像她上一世第一次看到伊恩王子的感觉。
　　接近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蛇大概是她此生却害怕厌恶的生物了，特别是与之类似的人，西里尔。
　　希娅，不要怕，这是成长的第一步。她用小刀迅速扎蛇，再给它狠狠斩断。从未有的狠辣和果决涌现，她不知这样的她瞬间充满了光辉。
　　“有趣，有毒的美人。希望我能再次见到你。”墨绿发男子看着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希娅，轻飘飘地离去，一度让她怀疑这人是否出现过。
　　“希，你没事吧？”一个士兵闻声而来。
　　她自嘲道：“我可能遇上敌军了。若真是，那我很可能暴露了。”
　　小兵顿时面色严肃：“他没对你怎么样？”
　　“他就只跟我说了两句，说希望再见到我，我有点担心啊，他的脸很邪魅，头发墨绿，音色不像本国人，所以我怀疑…… ”
　　“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吧，先分开行动。”士兵也不是无私之人，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若希娅到时真被俘虏了，只能先舍弃她了。
　　经过十多天的辛苦奔波，希娅总算到了敌军驻扎营后方的山上，观察敌情。敌军驻扎范围小而密集，多士兵巡逻把守，每处皆有士兵，看守最少的是敌军中心，看来不好偷袭啊，她想趁着天黑好混进敌方内部。
　　下山一路陡峭，可走捷径通过绳子沿峭壁而下，太容易被发现，就只能摸黑顺着山路。
　　希娅在十三区受过不知多少磨难，也曾怕过黑暗，畏惧鬼伸，但还未出现过的事物，恐惧是最无用的，只有坚信自己，那些都只是臆想。
　　此时大多数士兵已休息，仍有部分士兵值岗。她忽觉对付A国最好的方法不是单独行动而是偷袭，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先激起惶恐，损失部分兵力，再趁虚而入。
　　不对，有埋伏，若这么容易偷袭，敌军也应该想到的。
　　说时迟那时快，希娅正想原路返回，林中“簌簌”传来震动，几支箭扑面而来，她一脚踩滑，险些避开。
　　不过这声响惊动了出口处埋伏的士兵，她被夹击中间，怎么办？不顾一切地左右乱窜，竹林虽隐蔽不易被追上，可她有些体力不支了。
　　不想死，一种强烈的求生欲迸发，她重生一世可不能这么窝囊地死去，她还没找那人报仇，她还没回到十三区，强大起来让那些人也重获自由，还有那个……他。
　　可已到尽头，眼前是悬崖，追军随后即至，难道就这样？不甘心。闭上眼一搏，她准备跳崖，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可温热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把她禁锢怀中，那人低下头，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是个男人，熟悉又冷漠的声音传来：“没有我，你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啊。为什么要逃离呢？跟着我不好吗？这些天，我发疯地跟着你，注视你，却不来打扰你，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恶趣味。我看着你失魂落魄、被人冷眼、担惊受怕，可为什么就不投入我的怀抱？就这么倔强想要逃离我？”
　　他一把捏住希娅的下腭，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他的脸疯狂冷酷，眼中闪着失控，亦如当初痴迷时的势在必得，甚至更甚，但也是她最想回避讨厌的贪婪目光。
　　“你知道吗？刚才让你暴露危险中的箭是我射的，我想试探你的反应能力，就算你中箭了，我也会把你救回去，然后送进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金丝笼里，可天不遂人愿，你躲过了，并更有趣了。说吧，你是跟我回去还是死在此？我也厌倦了这场猫鼠游戏，玩物死了再找下一个就好了。”声音阴冷低沉，他似乎很失落惋惜，可面上淡淡的，丝毫不在意危险将至，揽过她来到悬崖边，迫使她低头看A国营地，悬崖不深，但摔下去也会半残，西里尔的意思是她不跟他走就推她下悬崖。
　　呵，这个渣男前世今生都想害死她，她的戾气慢慢加深，不就是死吗？都死过一次还怕什么？
　　“再见。”希娅挣脱了怀抱，迎面向悬崖倒去，速度之快让西里尔来不及反应，她一心求死？心里有块地方空空的，沉沉的。又是死都不愿顺从她？这画面有些熟悉……没人注意到他忽然改变了面容和发色。
　　很快，追兵到了。众人齐道：“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刚有个身份可疑的人，你见着了吗？”
　　“不用再继续搜捕了，我看她跳下悬崖，必死无疑，我们回去吧。”不看一眼，他们离去。西里尔神色沉沉，但他还是接受了事实，不能对玩物动真情。
　　然事实是希娅做了准备，急速下降的重力让人来不及呼吸，她孤注一掷，把绳钩往上甩，向下滑行几十米后，终于停住了，这离敌军驻扎营有些距离，除非用望远镜才能看到她。
　　呵呵，老天都在帮我，棋差一招落此下场，那个西里尔，难怪这段时间总感觉有人在恶心地看着她，简直是个变态。
　　不过这下也好，她和组织失联，得自求生存，当了逃兵。但兵不厌诈，活下来就是万幸。她得换个装束，不能再用丑女形象了。可女扮男装，是门技术活啊。
　　顺着绳子，她找到了个洞穴，也够歇息一晚了。
　　明早她犹豫着要不要立即离开，毕竟她的任务还未完成，名声不太好。可被发现的风险也增大了。
　　算了，再多待几日去探查敌情吧。
　　山的大体不适合隐蔽，其次多有危险生物，树木密集，不易辨识方向，山北可沿小路直接通往敌营，但去就是她上次的下场。山下同样是森林，比山上还危险，希娅曾偷偷下去过一两回，可回洞穴时快被吓掉半条命，会有那么大的老鼠吗？简直跟人差不多大小，眼睛红光闪动得厉害，幸好她逃得快。
　　A国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啊，除非是从空中偷袭，那舰艇真的很重要呢！不过目前她孤身一人，还能怎么做呢？
　　正当希娅沉思时，叽叽喳喳的人声传来：“老大非要我们搜查这片山崖，说什么有间谍混入，白天都猖狂地乱晃。我说，这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间谋躲这？这不白送死吗？他多半看错了。”
　　“不过B国间谋近来真增多了，前些天还抓了几个呢，为抢回舰艇，他以为他谁啊，真精英优秀得想靠伪装潜入？B国怎么这么傻，现在可是高科技战争，智商可不比以前的蛮夷，哈哈…… ”
　　糟糕，她快被发现了，当务之急……人声越来越近，拼一把了。
　　进入洞穴深处明显就是送死，越未知就可能越恐惧，所以只能到山下森林。
　　希娅把绳子固定在洞穴中，又是急速地下降。
　　上面的士兵一阵惊呼：“还真有间谍，跳下去不是送死吗？就算不摔死，下面的野兽……想都不敢想的可怕啊。快去告诉老大。”
　　终于滑到了山底，希娅克服了轻微头晕，看向四周，她很庆幸，那些巨鼠不在。尽管危险四布，她也得闯出去，可能出去就是敌营。
　　她之前勘察过，若从此时的位置向西一直走，可能走出森林，但具体出口她不知道，也不知还有什么龙潭虎穴等着她。不过一路上运气爆棚，她几乎没遇到什么危脸，还打了几只野兔，吃好喝好。
　　但当她来到一片荒木林中，野花野草密布，花小而艳丽，隐藏其中不引人注目。希娅低下头静静观察，一股奇异的芳香进入鼻中，头很晕，就像躺在草地上懒散地晒着太阳。
　　“我这是中招了吗？”她苦笑着倒了下去，模糊中看见那些花似乎越来越大，把她围了起来。
　　墨绿发男子神色挣扎地看着被危机包围的少女，眉头皱了许久，还是默念了句咒语，那些花虽有不甘，却无奈地凋零。
　　看着那人良久，他还是叹口气，继续隐于黑暗中。揉了揉眼，希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树林，她还活着，不是重生，是谁救了她？很大的可能都指向一个人，但她不希望是那个人，那个变态。
　　继续赶路，希娅的心境已不像重生时那么茫然和怨恨，经过此次历练，她觉得内心强大，有毅力才是活着的因素，她以后一定要成为个受人尊敬的强者。
　　天不负有心人，希娅还是绕了出去。不知A国与帝国的战争如何了，她逃出来大概有一个月了吧。
　　回到军营，希娅跪在地上向长官认错：“报告长官，小兵希没有完成任务，在途中与队友分散误入迷林，过了一个多月才出来，耽误了任务，请求责罚。”
　　“逃兵？不过此事为小，大多数去执行任务的士兵都牺牲了，殿下已不追究此事了，赶紧准备几日后的战争吧。”呵，逃兵一个，殿下亲睐的人不过如此，看来就是个以色上位的人啊，不知什么时候能品尝她的滋味。若真是殿下的女人又怎会那么凄惨，而贫民窟的人本就应受尽屈辱，奈何姿色太差倒胃口。
　　“你回来了。”伊恩淡淡看了一眼希娅，那张脸似乎更漂亮了，越发熟悉。不经意摸了摸她的脸，手上黑了，那女人脸上竟是伪装，有意思。
　　“殿下你没事吧。”
　　“没，你的神情好像一个故人，但那故人也算不上故人，就跟着她走了一段路，看了她一晚上，一朵带刺的玫瑰。”
　　“谢殿下夸奖，不过殿下认识的人都是名门贵族，我一个平民，最底层的人物，怎能和那些人物相提并论，殿下折煞人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我觉得人生而平等，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帝国的某些体制并不完善，我想为帝国做出些改革，比如区域开放，提高奴隶地位，解放部分奴隶，改善底层人民生活，缩小贫富差距……”
　　希娅听到这不禁热泪盈眶：“您真是位好殿下，不知殿下能否答应我个请求，在战争结束后，能让我回十三区，那是我的故乡，我想在故乡也像殿下般作出贡献，奈何我身份低微，不能通行……”
　　“那你是如何来到一区的？”
　　“拍……”有声者打断希娅的回答。
　　“报告殿下，有敌来装，A国军队已距离我们30公里。”伊恩很快来到前线指挥，希娅也知道她该上战场进行第一次真正作战。
　　战场上血肉横飞，希娅小心躲闪着，努力不让自己被敌军伤到，她也不敢主动杀人。
　　双方实施车轮战，各出一个人进行对峙，比气势，方式不仅可肉搏，骑射，还有新式作战武器，枪支。我方实在人才稀缺，连几个战败，伊恩决定收兵，再作打算。
　　回到营帐内，伊恩沉默良久，不停在纸上涂涂画画，排兵布阵。眼神不经意一瞟到希娅还在他营帐中。
　　“你不是该回后线吗？这没什么要做的，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找你有事，我军今日被敌军碾压，归根是他们有枪，能远距离且杀伤力大，我方难道没人认识这东西吗？应派人加紧研究，训练人才，或使用比他们更强大的武器。”
　　“你的话我想过，也让人去研究，但这新式武器闻所未闻，其效果跟火药类似，可如何将制造弹药？我方大概只我一人使用过那等武器，但目前我们手上根本没有，明日估计他们还要进攻。若真抗衡，大概是魔法了，我方只西里尔公爵术法闻名，可术法被列为禁术，大规模战场不敢甚至不能使用，会被当异类处死。”
　　“那我们可不可以暗攻？”
　　“使阴谋诡计，在战场上是没用的。若他们采用肉搏，可以轻松击败，但枪支扫射我们扛不住，这战，要是输了，帝国不知拿多少来补偿，我这个王子真用啊。”
　　“殿下，这不是你的错。你仁心善德，为民着想，功劳大得怎能以一时失败丧气，我相信你能在今后作出更大的贡献，您才17岁，还有大好前途。”
　　“好了，下去吧。对了，这一战后，我带你去十三区，多的感谢不用说，我只是去视察，顺便带上你。”希娅心中一暖，这位殿下真是位为民着想的好王子，她还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优秀又认真的人呢。
　　在她走后，伊恩喃喃自语：“真的不重要吗？可我始终都比不过两个皇兄，17岁算年轻吗？他们12岁时就镇压了边界大乱和占据敌国领土，我这一输，终究不会赢得陛下的信赖，王位继承人也不会是我啊。”人都是有私心的，他是个谦虚儒雅的王子，但对那高位仍是有渴求，嫉妒常得到父王关注目光的皇兄，而自己却如此平庸，空有一身好皮囊，伪装得太久，都忘记最初的样子呢，弱小又绝望，善意被虚伪吞没，脸上戴上了冰冷的面具，麻木地对自己说要奉献帝国，可他还不是个小人，不能改变什么，但他又会努力地入戏。戏里戏外，早就分不清了。
　　第二天，A国果然来犯，伊恩没猜错，他们暗中用枪支进扫射，这战输得很惨，伤亡惨重。可伊恩没说撤，只能不断地送人上前线。
　　熬了大半月，战势有所转机，基本持平。
　　A国大概没耐心耗了吧，两方约定和解，以后再战。这一战本应是输的局势，可上天保佑，双方都没得好处，主帅也不好受。
　　特别是伊恩在战场上耗了那么多人力，要遭国王谩骂和其也王室嘲讽吧。
　　不过伊恩还是守信，送希娅到了十三区，并赠了她些钱财。
　　“您不在十三区待几日吗？”
　　“不了，与外国一战还有很多事需商讨，我要回去想方法。若有时间，期待再见。”她看着那人的背影慢慢不见，多么耀眼尊贵啊，带着光环，如盖世英雄降于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