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话 假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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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 假玉
释血巡视了周遭的环境，确认四下无人走到后合上房门，快步进入内室取出先前藏于床底的香炉。
左思右想，她断无可能无缘无故昏睡，唯一的解释便是有其余外在辅助因素，她检查了整间闺房，没有放过一丝一毫，唯一能被人动手脚的也唯有香炉。
释血移走了圆桌上的杯具，将香炉小心置放于上。深褐色雕工细腻的铜炉壁上被镂出一串花型中孔，首尾相接，使得香气能从中可飘散出，炉盖呈倒置的花萼状，整个香炉十分小巧，一手便能握，释血自怀中抽出一方丝帕后平摊桌上，后揭开炉盖，以竹筷挖出炉中全部熏香，放下炉子，释血将堆于帕子上的熏香一一铺展，端看其中有无异样。
在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后，释血又将炉子拿过，望进炉子里面，隐约可以窥见香炉壁上残留着一层熏香残渣。顿生疑，赶忙将其刮下，分置于帕子另一侧。相继嗅过两堆香料后，释血转身取来字书架上翻出的《百香集》，此书中记载了时间大多可见熏香的制作材料，配比与功效，经核查，炉子里的香为碧沉，是一种其效为缓解疲劳，舒缓心神的熏香，并无助眠之效。
释血将两堆香料分别托举起对着阳光分辨，细看之下发现两堆香料成色有着细微的差别，壁炉上刮下的香料颜色相较之偏深。其后再次嗅闻一番，不同于碧沉，此香料无明显的味道。释血疑虑，这难道真是一般的残垢？
然后释血很快给予否定，约莫三天前，她曾不留神撞到桌子，致使香炉摔落在地，于底部有一丝裂缝，故便让绿儿重新换了一炉。短短几天不至于留垢。
所以，炉中之香定被人更换过。
证实了疑问后，释血立即将桌上一切收拾干净，还原所有。眼前顷刻闪过一张张脸，会是谁？
这些天前后来弄雪阁找过她的人不在少数，姚青落、姚青函等等都曾来访，何况她的弄雪阁一共就只有她与绿儿两人，无法整日全数顾及到，甚至她少有时间待在阁里，只要有心避开绿儿，换走熏香也不是难事。
嫌疑人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一时之间释血也吃不准。收拾完桌子后释血捧着《百香集》爬上软榻，准备找出无味之香是何。
翻阅书页的过程里心思却漂移至他处。
她入将军府立即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她只想寻获失去的记忆，只想尽为人女之孝。并无与他们分刮家产之意。然而却被人逼到不得不采取手段保护自己，因为她不像姚如雪能忍下种种欺辱。
尽管这样，她仍为姚兖那房留下最后的颜面，家和万事兴，她也不想姚肃烦心家务事，难做人。甚者，她初来将军府尚未站稳脚跟，赶尽杀绝的事情不能做。如果姚兖那房真以为她是善男信女可以任人搓揉，那真是抱歉了，她只能说他们有眼无珠，或许她掂量着该杀鸡儆猴一下。
景孟铎曾教了她很多哲理，更多的则是在大家族里生存下去的手段，她秉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撕破脸的原则。可似乎实在是行不通，那也只好大家各凭本事了，景孟铎总说她理论的东西知道得很多，却缺乏实践，实在是难以完全领会其精髓，现在要是英雄有个用武之地了。
释血无意识地勾起一味冷笑，从今往后，她不会再留情面了。
释血收回心思继续翻阅《百香集》直至整本书见底都没有找到能解释壁上之香的内容，又重新细翻了后仍无结果。不禁眉心一紧，似乎事情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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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悬高空，无云遮掩，洒下光晕，入秋的夜晚多少带着几分寒意，忽而树叶间发出几声“淅淅沥沥”的声响打破夜的寂静，后很快又重新归于宁静。
黑灯瞎火的屋子里一抹人影蹑手蹑脚地缓慢前行，摸索一段时间后终来到释血的床边，人影撩起床帘一角，向里窥视，见释血安然沉睡无异样后放心走开。
他立在屋子里四处张望着，因黑压压看不真切而眯起了眼，半响后，人影裂开嘴似带着喜悦的笑容朝着衣柜前行。
他在衣柜前屏住呼吸摸索半天，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般，人影轻笑起来，忽而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声音流出。人影又望了望床那侧，确认无恙后按原路返回。
床帘下，释血缓缓睁开眼，露出冷笑，墨黑双眼显出一丝精光且微带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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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办怎么样？”姚泷仓促地来回走动着，见丫鬟舞儿一归来，赶忙拖着她往里屋走。
“回小姐，已将东西放好了。”
“嗯，做得很好。”姚泷深锁的眉宇终于展开，一整晚的担忧似在顷刻烟消云散。
“小姐……”舞儿欲言又止，显得惶恐不安
姚泷嫌恶的瞪了舞儿一眼，“怕什么？还是你认为这翠玉纹龙环是小姐我拿的？”姚泷再度冒出一肚子无名之火，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失窃的翠玉纹龙环竟然会出现在她的首饰盒里面！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万一被大伯查到，定不会轻易绕了她，姚肃赏罚分明，特别是对待自己的家人，更是严惩不怠，因此说不准会将她逐出将军府，若进而连累到爹爹，恐怕爹爹是绝对不会饶了自己的。姚泷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指责唾骂之中，且因为子虚乌有的罪名。
姚夙雪这小蹄子就不一样了，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贱人，仗着半截碎玉妄想飞上枝头成凤凰，霸占姚家大小姐的位子，姚泷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因为姚夙雪的出现令自己在姚家的地位受到动摇，连姚兖时而都会想讨好姚夙雪，凭什么！
果然还是步大哥说得对，找个替死鬼了事。
忆起下午与步寂空出游，笑容出现于脸上。不禁有些遐想，倘若是步寂空来提亲，她是定不会拒绝的。
“不……”舞儿惴惴不敢言。
“闭嘴！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情若有第三个人知晓，我便拿你试问，后果为何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姚泷瞪着舞儿警告。如果可能，她情愿自己前去置放，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直视着跪在地上的舞儿，姚泷起了杀机。
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自己的幸福，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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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一大家子人，每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活，聚少离多，即使再深厚的感情都会因为距离时间的隔阂而转淡，为此姚肃特别定下规矩。每日的晚膳之时，即使再忙碌，都必须放下手头的工作，一家子齐聚一堂用膳。
每当这个时候也是姚家最为和睦之时，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展露最亲切的笑容，就算早晨吵得你死我活，用膳时依旧你侬我侬，谁都不愿让姚肃看出矛盾，姚肃最为注重的便是亲情，他不容许自家人有不和。
姚家大多人都依赖姚肃才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不会引起他的不满。
晚膳接近尾声的时候，姚兖问道，“大哥，近日翠玉纹龙环可有下落？”和睦的氛围中总有人不识相，哪壶不开提哪壶，状似无意地一问惹得众人手中筷子无不一顿，停在半空中。随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埋首于饭菜之中。
“吃饭时不谈公事。”姚肃淡淡地开口，实不愿提起。
姚兖耸肩不再过问。
姚泷放下碗筷，笑不露齿，温文婉约的娴静模样，“大伯，爹爹也是担心您。”
“那就多吃饭少说话。”坐在姚泷身边的姚悟一手夹过菜色塞入嘴中大嚼，却仍保持着吐字清晰发音标准。
虽是同房所出，可姚泷与姚悟大小便不对盘，。两人从未相安无事共处过，拌嘴更是家常便饭，没有开打则是姚悟秉着不削与女人动手。
姚泷难得不反击，安分地坐着边上，维持着她大家闺秀的笑脸。姚泷论相貌谈吐皆属上乘，当她再刻意保持其形象时简直没有人能比得上，纵观整张桌子，能与她媲美的似乎也没有几人。
姚泷在等待，直到见着释血用膳完毕后才接着开口，“堂妹在将军府可住得习惯？”
都几个月了怎能不习惯？释血好笑，表面仍温驯，进退有序，“托堂姐的福，夙雪过得很好。”语气一转，释血偏头显得有些哀怨，“只是近日也不知怎么的，多了好些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好生心烦，有时甚至飞入寝阁里。”
姚泷一愣，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本来白日里吵闹也罢了，昨日半夜三更竟也听见，实在困扰。”释血无可奈何的摇头，不胜其扰的样子。
姚肃关心的询问，“可否需要人驱赶？”
“多谢爹爹，不过夙雪相信过不了几日便能消停了。”释血继而反问姚泷，意有所指，“姐姐你说是吧？”
姚泷脸上笑容险些挂不住，她假笑几声，“可不是。”
主食过后，仆人撤下碗筷，重新送上时令水果。大家边吃着边闲话家常，此刻乃是最为轻松的时候，畅所欲言，笑声不绝于耳。
当姚兖二度问起翠玉纹龙环之时，姚肃并没有立即回拒，自先前他便在想一个合理的说辞堵住众人之口。
姚泷接口，带着几许的迷惑，“大伯可将将军府上下全部搜查过了？”
姚肃颔首。
姚泷迟疑着说，“恐怕不尽然，大伯可从未检查过各家少爷小姐的屋子。”
话一出惊起千层浪，底下反驳声一片。就连姚兖都不认同，不解爱女何出此言。
姚泷刚想解释便叫释血抢了白，只听她慢条细理的分析着，“堂姐的意思并不是指大家回去盗取翠玉纹龙环。说不准有歹人偷了玉环后便藏匿在我们之中谁的屋子里，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等到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才将玉环运出府。”
“正是如此。”姚泷正奇怪释血怎会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总说不上来，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姚肃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他自己是没有想到这层。
姚青函蓦地起身，大拍胸脯道，“那就由我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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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依次检查了姚青函等人的屋子，均无异样。
待来到释血的弄雪阁前，释血突然挡在了众人面前，略带恳求的目光对上姚肃，只闻她轻轻道，“爹爹若是等会儿见到了什么，先莫要生气，夙雪其实只是好心……”她看上去很不安，两手握拳，又松开再紧握再松开。
姚肃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她，脸色一沉。
姚泷按钮不住，兴奋的睁大了眼，不等释血开口便推开了她，“砰——”的巨响打开了房门。一群人鱼贯而入，唯独释血与姚肃留在屋外。
片刻后，便听见姚泷的叫喊声。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奔入屋子，惊见姚泷手中正高举着翠玉纹龙环。
见释血前来，姚泷满是的不认同，责备的口吻倾泻而出，“夙雪你怎能这般糊涂，姚家待你不薄啊，你怎能……”姚泷说到激动之时，竟口不能言。一双凤眸瞪着释血，实乃暗含得意。
姚肃沉默许久，眼深如黑渊，“递上来。”姚肃接过玉环的刹那。释血即刻跪于他面前，双肩微颤抖，似强忍着哭意。
姚肃接过翠玉纹龙环对着日光审视了半宿后，似松了口气，环视众人大声道，“此玉乃是赝品。”
话语一出，众人哗然，其中就属姚泷反应最激烈，一双眼瞪得老大，满是不敢置信，口中呢喃，“怎么可能？”她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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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话 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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