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话 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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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三年
当绯瑾单侧抱着释血出现在步寂空的清柘居时，步寂空当即被两人身上干涸的液体给吓得愣在原地。
绯瑾将昏睡着的释血放在软榻上后，旋即伸出严重负伤的左手交由步寂空包扎。妩媚妖冶的脸上苍白地吓人，但却掩不出他与生俱来的美丽，反倒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只可惜这绝色的皮相长在了男人身上。
打从受伤起，绯瑾脸上从来都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这伤并不在自己身上。步寂空边替绯瑾上药，边是惋惜。绯瑾白皙无暇的手上破了一个大窟窿，即使痊愈也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可惜啊可惜，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步寂空若有似无地瞄了眼软榻上的释血，暗自猜想，楼主的受伤和释血有关联吗？楼主再怎么反常也不可能自己弄伤自己的手，那就是……释血干的？
步寂空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手中一不稳，没有拿捏好力道，重重地在绯瑾手上一按。
绯瑾挑眉，不怒而笑，“你想再去填谷吗？”
“属下知罪！”步寂空赶紧不做他想，收心包扎伤口，虽然被抓去填谷他是死不了，可他也不想沾染满身的尸臭。
绯瑾单手托腮，沉寂的脸上淡出一痕讥讽，重楼楼主的身份很管用不是吗？可这身份还是太渺小了，天地之大，云泥之别，这身份的执掌范围依旧有限。
眼下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势力踏上“那块土地”，小小的重楼并不是他真正所要的，不过他有足够的耐心……
“将释血的脸完全治好，一点疤痕都不准残留。”绯瑾淡漠的下令。
步寂空一愕，旋即领命，“属下定会全力以赴。”
“还有……”绯瑾睥睨着步寂空，缓慢道，“你该知晓释血的女儿身吧？”绯瑾平缓而温和，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
步寂空又是一惊，头皮有些发麻，老实答道，“是，属下知晓。”步寂空不着痕迹地偷瞄了绯瑾一眼，他必须确定主子没有为他的知情不报生气。
“那么除了教授释血轻功之外，你负责教她一切女子该会的东西。”他的释血不仅要有男子的谋略才干，亦要有女子的才艺技能。
“楼主的意思是教释血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皇室所有的礼教都必须教，此外舞技也不可少。”
步寂空并没有一口答应，迟疑地开口。“属下没有把握。”他怎么可能会跳舞？而皇室礼教……步寂空的心无限下沉。
“嗯？”绯瑾问，“你之前说什么了？”
“属下遵命。”一咬牙，步寂空硬着头皮上。手上包扎的动作仍有条不紊，步寂空利落地扎了个结，剪断多余的纱布，替绯瑾处理完毕伤口。
没有瞧手一眼，绯瑾根本不在乎，准确说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真正值得他在乎的事情。“照顾好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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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日，释血幽幽醒来，对于醉酒那天发生的事情几乎完全记不得，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与景孟铎屋檐对酒之时，心微微发憷，她觉得自己似乎遗落了很重要的事情，倘若她勉强去追忆，换来的只是无尽的头疼。久而久之，她也放弃了。
无限的惆怅自心底漫延，她也说不得是为什么，可自打那天清醒之后，释血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不会再多说一句话，每天更加努力地学习步寂空所教授的一切事物，她不闻也不问，像海绵吸水那般汲取着，除此之外，释血便是独自一人静坐。
如果步寂空不去叫唤她，释血会连用膳都忘记。
至于步寂空而言，面前的释血是天底下最好的学生，无论他教什么，释血总能很快的吸收，融会贯通为自己的东西，唯一的缺点便是释血太沉寂了。
可无论步寂空怎么逗释血，引她开口。释血总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冷冷地注视着他，而这时，步寂空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般，不免无趣地扁扁嘴，日子一长，步寂空也不再逗弄释血，他倾尽自己所有教与释血一切。
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偶尔秦上御会来清柘居教释血武功，这时的步寂空往往眼睛发亮，含笑的眸子总在秦上御身上打转，似乎找到了适合的玩具。每每他总要惹地秦上御脸上的面具出现裂缝，展现哭笑不得的神情，他才甘心。
而只有这时，释血才会会心一笑。
如此一来，步寂空更是来劲。秦上御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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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日子的流逝，释血脸上的疤痕逐渐淡去，紧残留着淡淡的白疤，若不留心几乎看不出异样，少了疤痕遮面的释血露出她原本的面貌。
莹莹秋波清澈深邃，淡漠娴雅，空灵脱俗，却又散发着一种女子所没有的坚毅，微微隐藏着几抹傲然。小巧的瓜子脸，几乎一个巴掌便能遮去，微翘的鼻尖下是一张薄薄的唇瓣，带着些冷然。
男装扮相又为释血增添了不少英气。释血喜好白色之物，身上的袍子由始至终皆为白色，仅在衣襟袖口处镶着几朵梅加以点缀。说起梅，这似乎是释血平日里唯一的兴趣了。
释血喜爱梅，尤爱梅在寒雪下绽放的坚毅不屈，在天雪一色的世界里傲然盛开，看见梅释血总会想到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这硕大的重楼中孤独的生存。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每当释血对着梅凝视之时，景孟铎总会操着揶揄的口吻戏弄她，“男儿家居然喜好这种花草。小血儿莫不是女儿投胎？”
释血不与理会，她知晓一旦她接了口，景孟铎总会唇枪反击，她自问辩不过景孟铎，也就随他去嘲弄了。她爱梅，这与她身为男儿身并不相冲突，古往今来，文人墨客，英雄豪杰，多的是爱梅之人。
自打释血入住清柘居后，绯瑾也不曾来看望过她，似乎彻底遗忘了重楼里还有自己的存在。释血苦笑，有时她也扪心自问，自己如此努力为的是什么？又要表现什么？做给谁看？
如果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么她成功了，短短三年里，她将步寂空的轻功学去大半，医理穴道背得滚瓜烂熟，武功在秦上御的调教下亦突飞猛进，现在的她能与秦上御过上几十招。而在学识方面，她熟读了重楼里所有的兵事战略书。
她可以自豪的说，重楼里几乎没有人可以在三年里取得像她这么大的进步，除去她有三个名师的栽培，其余和她自己一天当作两天用也脱不了干系。
每天的挑灯夜读，每天的不眠不休。
可是证明了自己又能怎么样，她最想的是在绯瑾面前抬起头。可是……
三年里，绯瑾没有踏入清柘居半步。
时间流逝，已经三年过去了啊！换而言之，释血已经三年没有见到绯瑾了。
三年里，她耳闻了不少绯瑾的动向，她知晓绯瑾十分忙碌，往往在重楼里待不了一天便又匆匆离去。
三年里绯瑾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东方之国——敕延。除此之外，具体绯瑾去干什么，她一无所知。
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已经足以让殷顼稳固他的诛爻王朝。记得步寂空曾提到，殷顼颠覆了前玄墨王朝，将王室一干人等全部诛杀。而这一仗之中，绯瑾居功至伟，待殷顼成功得到皇位之时，绯瑾没有要求任何一物便潇洒离开。
步寂空说绯瑾只是一时无聊兴起，可是殷顼却怎么也不安心。稳固了自己的王朝之后，殷顼也该是时候攻打重楼了。说这话时，步寂空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眉目间隐含担忧，释血明白这意味着世间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释血不免猜想，殷顼之举与绯瑾频频出入敕延是不是有所关联，据她所知晓，绯瑾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无论干什么事情，绯瑾都不喜欢假借他人之手，绯瑾喜欢亲手实现目标时所得的快感，那种成就感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抵过。而绯瑾同样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她会千百倍的加以反击，绝不会吃亏不做声。
这时释血奇怪，绯瑾一个女人，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女人家不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吗？她也弄不明白绯瑾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干男人家的事情。可绯瑾终究是绯瑾，世上如此叛逆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
释血失笑，绯瑾的雄才伟略连身为男子的她都自叹不如啊！
简单的日子日复一日地过去，重楼四周的浓雾散了聚，聚了又散，释血望不见那雾之外的世界，也无法走出去。
绯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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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日子的流逝，步寂空也开始担忧起来，释血压根不清楚自己的女儿身，可身为女儿身该有的象征是怎么都抹杀不了的。掐指一算，还有月余便会迎来释血及笄之时。
日子也差不多了，万一届时释血的葵水来了……步寂空来回在大厅之上踱步，他该如何开口向释血说明？倘若释血没有向他习得医术，他还能哄骗，可习得医理的释血怎会不知葵水是女儿家才该有的东西？
这几年里，释血长得也是越发清秀，每次望见景孟铎质疑的目光时他便心虚不已。步寂空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干了与自己优雅外表不相符的事情，四下无人之时步寂空总会放纵一下自己，明明自己生来就是率性而为的人，却偏叫外在的高贵形态所束缚。
今天他算准楼主会回来，故而等在了大堂之上。
肃穆而又奢华至极的大堂之上，四根盘龙的圆柱高高矗立，顶部则镶有黑曜石所筑成的雕饰，大堂四周璧上分别雕刻着巨龙腾云驾雾之图，龙眼则由夜明珠所镶嵌。那腾龙以睥睨之姿傲视四周，似乎随时都会飞出墙壁，直达云霄。
伴随着玉步瑶晃动的声响，红影一闪而过眼前，再回首之时，却见绯瑾早已安然地侧躺在在大堂之上的玉塌之上，火红的衫子衬得绯瑾越发的娇媚，三年的时光早让绯瑾变得更加的成熟妩媚，与之而来的是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使人离不开眼。
步寂空唯一觉得遗憾的是绯瑾的身高，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这实在是身为女人的绯瑾此生唯一的憾事了！
身上流淌地高贵气韵一展无疑，绯瑾笑意盈盈地俯视着堂下的步寂空。身旁走来两个面相相较好的丫鬟，一个手执羽扇缓缓摇曳，一个半跪拖着手中玉盘，盘中满盛紫晶菩提。
绯瑾舒服地被人伺候着。
“属下参见楼主。”步寂空单膝下跪，抱拳俯首。“不知此回楼主会在楼里待上多久？”
“怎么了？”绯瑾慵懒地开口。嫣红朱唇吞下丫鬟送上的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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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话 三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