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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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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里很是阴暗,只有虚掩的窗框外漏出几点光亮,窗口隐隐约约的立着个人影。外面几声零星的爆竹声过后,突然一声巨响,天空中爆裂开了一朵银红色的巨大花火,灼灼其辉,很快又是一声。那人影抖了抖,“啪”的关上窗,身后一双温暖的手掌按上了他的耳朵,紧接着就被笼进了男人的怀里。
      “每年过年我都很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爆竹烟花的声音,太过嘈杂刺耳了。”蓼湘说着,又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窥探着外面夜空中还没有落尽的繁花。
      景焄在他耳边低低的笑了两声:“你这是怕惯了,打雷也怕,爆竹也怕。”
      蓼湘转过身:“守岁照例是要灯火通明,你怎么倒下令将这间殿内所有烛火全部熄灭了呢?”
      “这个么,”景焄饶有兴致的卖了个关子,“有件东西要给你看,你猜是什么?”
      蓼湘有些诧异,但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色,无法揣测,略怔了怔,闻见他身上一股缥缈的酒香,笑道:“什么好酒,快拿出来。”
      景焄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尽想着酒。”他从背后拿出个匣子,放到案上,“咔嗒”一声打开搭扣,掀起匣盖来,登时满屋翠光流转。那里面原来盛着一把碧绿的酒壶和两只酒杯,都是碧光粼粼,十分罕见。
      “这套夜光的酒具是我偶然找出来的,正准备今夜与你共赏。”景焄执起壶,斟了一盏暗红的酒液递给蓼湘。
      蓼湘接过,捧着那晶莹的酒杯笑了笑:“我可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这酒不管是装在陶杯还是夜光杯里,我都只知道喝。”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真是好酒。”
      景焄将手里的酒壶直接递给了他,笑道:“你今夜就喝个尽兴,不过最好别喝醉了,我可记得你上次醉的时候……”
      蓼湘原本舒展的笑容骤然冷了,他用指甲轻叩着壶身,低声道:“我那次……做了什么?”
      “你揪着我的衣襟,说我后宫中的妃子都是毒蛇,我则是禽兽不如的混蛋。”
      “哈?”蓼湘讶然的摇了摇头,“看来我捱的那顿鞭子不冤,不过……那可是我的真心话。”
      “我知道。”景焄点了点头,“你到现在还记着那个叫……叫什么的宫女是不是?”
      蓼湘抬起头:“小然,她叫小然。”他抚摸着莹润的壶柄,低下头,“那次本来死的该是我,皇上,你知道德妃娘娘为什么要跟我这么个小小的太监过不去吗?”
      “嗯?”
      “就因为你连续几天召我侍寝。”蓼湘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叙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景焄忽然向他俯下身来,低声问:“蓼湘,如果我一直无节制的宠你,就像我大哥宠华秋叶那样,你是不是会杀了德妃?”
      蓼湘抬起头直视着他,点了点头:“她是个女人,又久居深宫,怨气不浅,我不该和她一般见识。可我天性心胸狭窄,当年若不是小然,我早就死了。”他沉声道,“她是被活活打死的,这个仇,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报。”
      “那我呢?”
      蓼湘一怔:“什么?”
      景焄与他对望,轻声道:“你会不会杀我?”
      “怎么会,”蓼湘低头苦笑了一下,“你未免太高估我。”
      景焄将杯中残留的酒液泼了,又斟了一杯,他借着微光打量着蓼湘的脸色,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会给你报仇的机会。”他轻啜了一口酒,“德妃她入宫也有十多年了,她不是姜紫苏,没她那么气焰嚣张,更何况她们家在朝中的势力……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蓼湘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男人的腰,“我虽然心里不忿,但是自从上次,你说了那些话……我也想过了,不如糊涂的过下去,能过一天是一天,有时候一条路走到底,得到的也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景焄笑了,他放下价值连城的酒杯,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难得你这个钻牛角尖的性子,也有想通的时候,”他的话语逐渐温和起来,“何必去想其他的呢,你只要好好的在我身边不就好了。”
      “唔,你说的是。”蓼湘抬起脸来对他笑了笑,又微有些皱眉,“这酒滋味甚好,只是后劲不小,现在竟有些晕了。”
      “是么?我尝尝。”
      “你不是刚喝过……唔……”
      剩下的半句话尽被堵在唇舌间,男人在波光流转间已盯着他绯色的唇瓣许久了。他霸道的侵袭过他的齿列,汲取唇齿间仍残留的酒香,酒味醇厚甘冽,附在柔软的舌尖上,温暖而缱绻。
      蓼湘最后被他堵得几乎喘不过去,用力挣脱开,唇角还牵着一线银丝。他大口的喘着气,连话也说不出,只能捶打了一记男人的胸膛。
      景焄挨了这一下,却笑了,他握着蓼湘潮湿的手掌,觉得掌心有些温润的潮湿:“这酒确实是醉人。”他伸手解开蓼湘的衣带,悉悉索索的,在黑暗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随着衣袍滑落的声音,蓼湘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冷……”
      男人炙热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侧:“冷么,我再让他们多添些炭火?”
      蓼湘低低的笑了一声:“今夜是除夕,你就不能节制一些么?”

      燕襄筑本是一个雅苑,原是供有些身份的宫人们会晤亲人的地方,闲置的久了,年前才清扫修整过。蓼湘原本想着过年前后可以在此见见齐苓,总比人来人往的角门子要方便的多,没想到几乎快要到上元节齐苓仍没有来。元月十二这天终于有一个人看他来了,却是刚过门不久的弟妇阮嫣竺。
      蓼湘初见她有些吃惊:“阮小姐,是家里出了什么是么?”
      阮嫣竺仍是那副带怯的样子,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只是相公念着兄长独自在宫里过年,他又公事繁忙抽不开身,让我带些东西来给兄长。”
      蓼湘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身份低微,阮小姐开口闭口都是兄长二字,我怎么担当得起,就叫我蓼湘吧。”
      阮嫣竺头始终都是微微低着:“这是兄长见外了,唤我弟妹便是,怎么总是说阮小姐阮小姐的呢。”
      她说话很慢,带着一点娇憨,蓼湘不由得笑了笑:“当真是我想的不周,连过节的礼物也没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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