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有何心愿 ...
-
51章
纪瞳二人刚掀帘下马车走到百草堂大门外，医馆内的一众大夫们正好鱼贯而出，紧接着便见白朵朵与提着药箱的墨少言踏出了大门。
“朵朵，少言，你们这是要往城西去么”纪瞳朝二人问道。
“正是，三殿下与纪大人这是过来寻我们么，有什么话不如路上说”白朵朵一边应纪瞳的话，一边往纪瞳走来。
四人经由连日来的接触，早已熟识，况白朵朵和墨少言因知晓纪瞳二人的身份，且本就不是官场中人，倒是少了几分虚与委蛇的客套，更多了几分患难与共的情谊。
一路上，白朵朵将心中的想法与纪瞳二人说了一遍，二人于医道一途终究是门外汉，白朵朵说甚便是甚，她二人唯一要做的便是配合白朵朵，尽量将这咳疾之症的伤亡降到最小。
却说丰京城里传回了消息，听闻三皇子殿下赈灾之地湖州城染上了瘟/疫。一时间谣言四起，更甚者，有人还说三皇子也染上了那热咳之症，恐命不久矣。且湖州城水患刚治理好，如今又因这瘟/疫横行，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但城中已被三皇子下了死命令，只许进不许出，这进城之人除非是押运物资，否则皆不得入城门。
肖湘听到传言之日，已是纪瞳去了湖州近一月之时，眼看着明日便是肖湘二八年华生辰之日，今儿个却是月圆人不圆。
中秋夜宴上，肖湘垂眸闷闷不乐，这一个月来，肖锦裕不止一次见自己的爱女神色焉焉，偏每每问及肖湘可有心事，肖湘皆是搪塞过去。
要她如何说给肖锦裕听，纪瞳离去时竟没跟自己道别；要她如何说给肖锦裕听，她编着谎话欺瞒肖锦裕，纪瞳三不五时便修书一封，告知她近况如何，实际上，自那日纪瞳南下湖州，她便再也没有了纪瞳的消息，仿佛那人这一走，就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
“湘儿，湘儿......”
肖锦裕的声音传入肖湘耳里时，她还正失神着，若不是身旁还有小翠扯了扯她的袖袍提醒她，恐怕她还无法回神。
“啊，爹爹，你唤我何事？”肖湘抬眸掩去心底的感伤，温声问道。
“湘儿，可是又在想义方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爹爹醋了”肖锦裕故意吹胡子瞪眼，将手边的琉璃盏举起，一人喝起闷酒来。
“爹爹......”肖湘仅娇羞了一秒，心中便传来一阵钝痛，她确实在想纪瞳，可是那人又会不会思念自己呢，这花好月圆的月，她又在何方，那湖州城却又是在哪处啊。
肖锦裕虽是在饮酒，可这家宴上，他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宝贵闺女身上，肖湘那娇羞过后，突然浮于脸上的落寞，又岂能逃得过他的双眸。
看来，自家闺女果然是有心事了。
往常纪瞳有公务在身也曾三不五时出城一趟，像这般一个月不回城的也不是没有过，以往肖湘的脸上虽有落寞，却不带感伤，可这回，肖湘却像是第一次将悲伤写在了脸上。
肖锦裕的眼光不可谓不毒辣，仅这一眼，他便嗅到了不好的苗头。
“湘儿，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可有什么愿望？”肖锦裕转了话题，柔声问肖湘。
“只要湘儿想要的，爹爹便应允么”肖湘眼里有了几分喜悦，像是心中默想了许久的事儿，终于能够得以实现般雀跃。
“那是自然，只要湘儿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月亮，爹爹也给你摘下来”
若说宠女儿，肖锦裕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爹爹莫逗湘儿，那天上的月亮岂能说摘便摘，况湘儿不想要月亮......”肖湘抿了抿唇，差点将‘只想要纪瞳’说了出口，这话，她大抵是不敢当着第三个人的面说出来，她只会将情话偷偷说给心上人听。
肖锦裕见肖湘的愁容散去，眸内有着几许流光溢彩，仿佛方才她脸上的落寞与感伤都是他眼神出了问题产生的错觉，若真是错觉也好，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他一颗心悬得老高。
“不想要月亮，那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爹爹好替你去准备准备”
“爹爹，听闻湖州城现下急需粮草药材物资，不如爹爹捐些过去赈灾，明日......明日我便随同商队南下湖州”肖湘起初还声音平稳，话到末尾见肖锦裕脸色逐渐暗下来，声音不自觉的压低，连直视肖锦裕的眸子也开始渐渐低垂。
“不许去”肖锦裕的语气不容置疑，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爹爹，你方才还说只要我想要的，就给我，如今却又出尔反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爹爹一介商贾之人，信字当摆在第一位。难道不是吗？”
“湘儿，爹爹让你读书识字，不是让你如此巧舌如簧来暗讽爹爹的。这湖州之事，爹爹有所耳闻，眼下无论那瘟/疫一说是真是假，爹爹都不想让你去冒险，你若是想尽一份心，爹爹明日便备足物资，遣人运过去，你何故要去那等是非之地？”
肖锦裕将心中疑惑抛给肖湘，平日里肖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纪瞳订亲过后倒是时常外出游玩，可从未曾去过那么遥远的地方，更莫说现下那地方还出了这等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
“爹爹，瞳儿去了湖州。”
“你早先怎未告诉爹爹，她去了湖州？”肖锦裕掩下心里的震惊，这样一来，肖湘要去湖州，倒是合情合理了，可......
“爹爹也未曾问过女儿啊，况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瞳儿那边出事了”肖湘如实说道。
“你既知晓她那边出事了，就该好好待在家里，等她回来。若是她见你去了，恐会更为担心你的安危，如此一来还如何办公差。就这样，明日我会准备妥当，派人去湖州运物资，顺便打探一番义方的境况。”
肖锦裕不再多言，好好的一顿晚宴，瞬时失了胃口，他像是怕肖湘继续缠着他一般，匆匆拂袖而去，亦或是为了连夜筹备物资，谁知道呢。
肖湘看着肖锦裕离去的背影，紧蹙的眉头，复又舒展，转而看向一旁的十三道：“十三，我们明日南下湖州罢。”
“小姐，方才老爷说了，让你乖乖待在家里的，况且老爷说得确实有道理，若是你去了，说不定还会碍手碍脚”十三老实巴交的劝阻，虽然他也想去湖州，但是他面上却丝毫不显，毕竟肖锦裕说得句句在理。
“那我们悄悄的去，不让瞳儿知晓就是了。至于我爹爹，小翠，你明日扮作我的样子，待在闺房里，若是我爹爹来问，你晓得的。”
“小姐，我不晓得，你这是铁了心要丢下我吗？老爷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小翠无声的抱怨，她确实晓得，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扮作肖湘的样子糊弄肖锦裕了。毕竟二人相处多年，若让小翠模仿肖湘的语气神态，至少隔着大门，小翠能学个七八分像，只要不出门便好。
“不会的，我爹爹他不会那般心狠手辣的，你留在府里与琉璃作个伴，下回我再带你一起出去”
“小姐......”小翠无声的控诉，好在还有琉璃，罢了，随小姐去罢。毕竟这番日子以来，她家小姐确实过得不开心，倒是她春风得意，满目春情的，偏偏还不得不在肖湘面前掩去自己内心的喜悦。
若是自家小姐去寻了姑爷，哪怕危险是危险了点，可相爱的两个人能待在一起，那这世上还是什么危险可俱。小翠这番感悟，如果是在与琉璃情定终身之前，怕是她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的，哪有人上赶着为了去寻自己的爱人，以身犯险，可现在她竟能将心比心的理解自家小姐了。
不得不说，爱情真是世间最伟大的一种感情。
十三眼底有抹喜悦匆匆一闪而过，心中忍不住的想：老爷，非是我要忤逆你的意思啊，实在是小姐的命令我也得遵从。
至于十三是不是口是心非，那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实话便是，十三心里两端的天平更倾向于去湖州找某人，以致于肖湘三言两语便将他的顾虑都打消了。
次日，等到肖锦裕知晓肖湘已与十三乔装混进商队去了湖州，已是入夜时分，只因这日是肖湘的生辰，哪怕肖锦裕再忙，也会与肖湘一同用晚膳，顺便替她准备生辰贺礼。
只可惜肖锦裕这贺礼非但没对号入座送到自家宝贝女儿手中，反倒被狸猫换太子的小翠给吓了一跳，肖锦裕准备了一大堆的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珠宝玉饰，来到肖湘院中想送给肖湘，最终叹了口气，大手一挥，让小翠领回自己的院子去。
小翠非但没被肖锦裕打死，反倒领了一大堆的贺礼，于是对着肖锦裕千恩万谢，肖锦裕微微露了丝笑意。
小翠这丫头确实有逗人开怀的能力，性格大大咧咧不说，长相也十分讨喜，丫头现在像是长开了，笑起来更添了几分女子的柔美感，让人见了生不起一丝怒气，不然肖锦裕原本还有几分怒气的面容，也不会因着小翠的三言两语渐渐淡去。
怪不得府里的人都说小翠像是自己的第二个女儿，这大女儿不听话，好歹还有个听话的二女儿，不是么。
这不听话的大女儿，眼下正朝着未知的湖州城而去，她怀揣着一颗热忱的心，不辞辛苦，第一次长途跋涉，只为追随心中挚爱而去。
她的挚爱，却一无所知。
纪瞳只知道，她错过了肖湘二八生辰，不是她不愿意回京去陪心上人。实在是情势所迫，她抽不开身，更离不了湖州城。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有何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