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神明被迫营业[治愈]》馋鱼灯

5、楼怪

　　第五章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鳞状浮云，清晨的旧街荒无人烟。

　　那些住在这里的老人还没醒，他们一般五六点钟起来，此时才凌晨4点，但夏季昼长夜短，天已经完全亮堂了。

　　夏小七的行李其实不算多，就两个拉杆箱、两个背包以及一个手提袋。

　　司机大叔之所以说她东西多，那是以为她专程来走亲访友的，若知道这已经是她全部身家，那又该另当别论了。

　　夏小七拎着手提袋，拉起一个行李箱在前面走，藏墨化为人形，身前身后各背一个包，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跟在夏小七身边。

　　“…甲字第137号——漪园…”夏小七拿着手机对着念，里面是她拍下来的房契照片，上面有地址。

　　夏小七边走边看门牌号，很快摸出规律，回头对藏墨说：“这面是双号，对面是单号，咱们去对面走。”

　　藏墨累得满头大汗，夏小七冲他抱歉一笑，掏出手绢替他擦了擦。

　　“阿七，为什么不让司机大叔送咱们啊？真的好累哦，喵～”

　　此时二人正好经过一片废墟，那是昔日某个大家族的祖屋，因年久失修，长时间被风雨侵蚀，已墙倒屋塌。

　　透过那些堆积在地上精雕细琢的木框，依稀能看见它旧日的风采，庄严肃穆、煊赫鼎盛，子孙满堂，门庭若市……

　　可如今，仅余下一地朽殇。

　　园中茵茵郁郁，万木葱茏，一根开满繁花的枝条伸出墙外，迎风招展，但见花开，不复人来，无端生出几分苍凉凄楚来。

　　夏小七垂下头，咬咬牙道：“要是那个大叔把我们送到漪园，看到这样的场景，估计我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藏墨：“是哦，还是阿七想的周到。”

　　“不要在这种时候夸人啦，会让人不舒服的。”夏小七含着笑，抬高手臂摸他缩不回去的猫耳朵。

　　藏墨似懂非懂点点头，额头和鼻尖上的汗珠闪闪发亮。夏小七从包里拿出水给他喝，喝完继续沿着门牌号寻找。

　　狭长的街道萧条沉寂，安静的不像人界。

　　只有阴暗拐角处时而窜出来一两只猫狗，它们非常不热情好客，相当排外，围在夏小七身边，龇牙咧嘴，发出低低的吼叫，见她不怕，扬起头冲她一顿狂吠。

　　夏小七吓了一大跳，两腿一软，差点摔倒，这真是她生平所见的最不可爱的猫猫和狗狗了。

　　不多时，那些不知是否有人喂养的猫狗聚集的越来越多，在夏小七身后排出一条长龙，十分壮观。

　　“汪汪汪！”

　　“喵喵喵～”

　　夏小七宛如背负着一个嘈杂的移动菜市场，大爷大妈在里面拼命和商贩砍价，那火热的氛围快把房盖顶出个窟窿。

　　“呃，为什么有种被贴上不速之客标签的感觉……

　　“总觉得自己闯入了属于它们的领地。”

　　就在夏小七为这些猫狗犯头疼之际，头顶的瓦片忽然掉落，随即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不可以这样哟，白读了经、史、子、集，没礼貌！”

　　那些刚才还在乱叫乱吠的猫狗瞬间偃旗息鼓，夹着尾巴纷纷逃窜，很快一只也不见，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夏小七抬起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房檐上，姿态闲适，怡然自得，穿着古人的服饰，白衣胜雪，留着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舞，宛若谪仙，就像在古装剧中看到的那些当红小生一样。

　　但夏小七知道这不是在拍电视剧，此人也并非演员。

　　“你来这里干什么？”男子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风清月朗。

　　“我、我是…来找房子的。”夏小七脸色微红。

　　“找什么房子？”

　　夏小七：“漪园。”

　　“啊——”男子沉吟半晌，“漪园呐。”

　　“你知道它在哪，是吗？”夏小七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男子盯着她绽放出浓烈光彩的眉目怔忪片刻，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什么，石像一般。

　　好奇怪的人。。。

　　夏小七摇摇头，算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她领着藏墨，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从男子眼皮子底下走远。

　　大概过了一刻钟，男子才抖着嘴唇失声道：“那是小七娘…吗？”

　　“很像对不对？”

　　男子侧首一看，一个俊美邪肆的朱衣俏郎君落在房檐另一侧，鸦发红唇，一双桃花眼灼灼生辉。

　　“老鸳鸯，你又在搞什么鬼？”

　　白衣男子话音未落，朱衣男子已然暴跳如雷：“澹羽，重申一遍，不许叫我老鸳鸯！”

　　名叫澹羽的男子很不以为意：“那个人类的女孩是你弄来的？”

　　“我只是用了点小计谋，让她看见那张房契罢了。”朱衣男子眼波潋滟，薄唇微勾。

　　澹羽不留情面批判他：“你这样做毫无意义，千不该万不该把人类牵扯进来，她一个柔弱少女…估计会被吓破胆吧，或许直接吓死也说不定。”

　　“可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这个人类女孩的身上有小七娘的影子。”

　　朱衣男子居高临下，如水般沉静的目光越过高低错落的飞檐翘角，最终落在那个娇小的背影上，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身体微微前倾，看上去很是吃力。

　　没多久，女孩停了下来，她面前是一栋老房子，莓苔透过栅栏蔓延出来，给外面的青石板披上一件绿衣，两扇木门紧紧闭合，不知里面是否有人居住。

　　她一会低头看看手机，一会抬头张望门牌号，似乎很惊讶，脸上浮现出奇异又复杂的神情，迷惘、惊慌、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

　　“看来我们的小姑娘遇到了点棘手的麻烦，我得去帮帮她。”

　　朱衣男子摇身一变，化为十七八岁人类少年的模样，瞥了眼澹羽，问：“怎么样，还凑合吧，我这样不会吓到小姑娘吧？”

　　澹羽：“尚可…实话是有点丑。”

　　“切，不懂欣赏！”朱衣男子“嗖”地一下从屋顶上掠过，离弦的箭一般，在黛瓦上飘移，很快不见踪影。

　　可怜的悲催少女夏小七，此时正在经历她人生最为暗无天日的时刻。

　　“为什么136号后面紧接着是138号，”夏小七站在两栋老房子中间，眼睛死死盯着门上的号码牌，“137号去哪了？”

　　藏墨碧绿的翡翠眼也在骨碌碌的转，显然和夏小七一样犯嘀咕，害怕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结果白来一趟，他不敢吱声，怕刺激到夏小七。

　　136号的院子里养着一群小鸡仔，松花黄的身体，刚破壳没几天的样子，还不硬朗，蹒跚地走着，总挤在一处，被一圈篱笆绕着棵枣子树围起来，唧唧足足的叫着。

　　感觉房子里应该有人居住，不如找主人家来问问好了。

　　夏小七把脸贴在木门上，眼睛往里面瞧，想确定屋里的人有没有起来，这个时间也不好敲门，万一打扰到人家总不太好。

　　忽然，门后出现一张人脸，沟壑纵横，两颊下陷，皱得如风干的橘子皮，三角眼里发着可怕的光。

　　“哪来的小娘皮？一大早就来扒我老婆子家的大门！”

　　木门嘎吱一声，颤了一下，带起一阵风，从里面打开，夏小七跌跌撞撞后退。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走出来，鸡皮鹤发，颧骨鼓起，衰老的面皮无比松弛，像一张可以无限拉长的饺皮，骨头已经不足以挂住它，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颓然耷拉着。

　　老婆婆衣着古朴，上边是立领斜襟长袄，下边是深色马面裙，一根山茶花簪子挽起她满头银丝，造型很考究，很像古代大家族的主母。

　　“唔…我是、对不起，婆婆，我在找137号院子。”夏小七吃了一惊，慌张的说。

　　老婆婆沉下脸：“大清早的，居然拿我老婆子寻开心？这里从来没有137号，从来就没有！”

　　“为什么没有？”夏小七喃喃低语，“既然有136号，也有138号，为什么没有137号？这不符合常理。”

　　“常理、常理……”老婆婆重复着夏小七的话，呈现出极度痛苦扭曲的表情，畏惧什么一般，不断用长指甲在自己身上自残，抓出累累伤痕。

　　夏小七大骇，回头寻藏墨，却扑了个空。她想跑，发现自己竟置身于136号院子里，两扇木门代替了藏墨所在的位置。夏小七拼命往门外跑，大门却在她的眼前“咣”的一声合上了。

　　老婆婆恶狠狠的望着她，浑浊的眼目流下两行血泪。身体发生诡异的变化，饺子皮般的脸皮不断拉伸变形，双眼和嘴巴变成三个大黑洞，不见了人类的五官模样。她疯狂的尖叫，宛若梵高名画《呐喊》中的恐怖形象，惊恐而又躁动。

　　那声音十分尖锐，震得人耳朵喤喤的叫，夏小七难受的捂住耳朵，感觉快要死去了。

　　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打开那两扇木门，往里面扬了一把硫磺粉，再迅速关严木门，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疯狂的尖叫停止了，耳朵里终于清静下来，夏小七趔趄一下，瘫在地上。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未进入过136号院子，而是背对着木门，误将外面当成了院内，院内则当成了外面。

　　“阿七，你没事吧？”藏墨跑过来，在她头顶说话。

　　夏小七想回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很着急，但越着急越说不了话。

　　“阿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藏墨看她啊啊张着嘴，双手掐自己的喉咙，吓得连忙阻止她。

　　“别担心，她只是碰到了楼怪，吸进一点瘴气，暂时哑了嗓子，过一会自然而然就好了。”

　　夏小七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少年，风流俊俏，和她年纪相仿，浓浓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璀璨的眼睛，瞳孔泛着淡淡的金色，像琉璃纱灯一样美丽。

　　“我叫栖锦，认识你很高兴。”美少年弯下腰，递来一只手。

　　夏小七茫然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刚碰到栖锦，立即触电般弹开。

　　栖锦潇洒一笑，说：“好了，起来吧，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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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今天能否捕捉到一只可爱的小天使？！
例行公事求收藏求评论求留言，这是我最后的倔强: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