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Turn-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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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佐藤老师好意补充，“矫正完十代同学后就轮到你了，所以不必着急。”
“不过，”
他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光同学这么积极，老师很高兴哦。”
“……那还真是谢谢。”
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家伙真是麻烦死了，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头疼地挤压起眉心，光凪海的眉角一抖一抖跳得欢快。忽然她表情一松，伸手拉了拉十代衣角。
“我说啊，十代，”
拧紧的眉头舒展开，她就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脸上写满了得意——弹出的手指指向对面，然后猛地下指，光凪海随着这个动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要不把那个人推下去吧。”
“……不可以？！”
几个眨眼后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十代赶紧把根向下的手指按回对方手心，“不可以把佐藤老师推下去啦！”
“为什么，你不是不想和那个老师决斗吗？”
衣角的手在向下施力，光凪海抬头看着他，表情平常得让他不禁怀疑其实是自己出了错。
那似乎是欠缺所有考虑的提议，又随意得让人难以认真，但十代背脊却生出一股微弱的凉意。
这应该是开玩笑……吧？
动摇间，按压着手指的手掌不自觉松了力，这个动作又似乎给对方带去了某种错误的暗示。
“啊，原来如此，”
松松重获自由手指，光凪海了悟地对他比出‘ok’的手势，“正确的选择，安心与信赖的光凪海大人绝不会失手~”
“……等一下等一下？！”
眼见事情往另一种不妙的方向狂奔，十代一把架起兴致勃勃挽起袖子的红帽子，不管她四肢并用地挣扎，“你先给我等一下！”
“没关系的！”红帽子的声音带着一股兴奋，“门后那位BOSS都费劲心思把你带到这了，就算那个老师掉下去了也一定会给你开门的啦！”
“不是这个问题，”按下乱动的胳膊，十代手臂越收越紧，“佐藤老师会死的？！”
“那又、”
停在舌尖的话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肌肉吊起得僵硬快速，平稳的眉头让整张脸的笑容都诡异无比。光凪海哈哈笑着摆手，又刻意地倒起眉毛，留下的半截话随着对自己大意的懊悔变了个样，“……想阻止我的话至少给我考及格啊！”
十代的眼睛蓦的睁大：“在这种时候提考试也太狡猾了！”
“要是你考试及格我就不用推佐藤老师下去了！”
“首先就不要推佐藤老师下去啊？！”
——“等一下。”
‘佐藤老师dead or live’的剧目还演得火热，半空中却忽然出了一个拥有尖尖尖——发型的魁梧男性的立体投影。‘这谁啊’的疑问还没脱口，十代就指着那个投影发出了惊呼：
“——眼镜蛇教授！”
啊啊，就是那个。
光凪海恍然大悟地捶向掌心——久闻大名，但现在才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眼镜蛇教授——那个头发的尖尖真是了不得。
“佐藤老师。”
没有理会他们的大呼小叫，眼镜蛇教授的投影转到了佐藤老师身侧。探究的视线从他们两人身上扫过，眼镜蛇教授抬起手臂，指尖向着她的方向，“先和那个戴红帽子的决斗。”
“诶？我？”
被嫌弃的小鱼干又被夹进了饭碗，光凪海诧异地指着自己，她眼睛都还没眨完，佐藤老师就又把小鱼干剔出餐盘。
“抱歉，眼镜蛇教授。”语气冷淡地回绝，佐藤老师的眼睛甚至没有看向投影，“我已经选好了教学方式。”
“不愧是佐藤老师。”
嘲弄般地轻声感慨，眼镜蛇教授也不纠缠，干脆利落地掐断了投影。
一切回归寂静。
“……”
绷直的嘴角恢复弧度，佐藤老师重新露出那副像画上去一样的笑容，“那我们继续吧，十代同学，光同学。”
——是分歧，还是关系不好？
光凪海若有所思地看着，略一沉吟，扬声道：“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也退出。”
她后退半步，投降一样举起双手，脸上堆积出些无奈，“但是作为补偿，老师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佐藤老师点头：“可以哦，光同学。”
“那我就不客气了。”
得到首肯，光凪海单刀直入，“老师为什么要和眼镜蛇教授为伍？”她凝视着眼镜下的瞳孔，微微侧着头，肩膀处落下辫子的发丝，“是因为目的一致吗？”
“不是哦，光同学，”佐藤老师闭起眼，轻笑着摇起头，“我说过吧，我是‘特意为了你们’——
“——为了向你们复仇。”
“复仇？”
声音扬到尖锐，她语调扭曲地重复着这个词语，就像听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漏出了笑音，“这个词由老师说出口好像有点不合适啊。”
她做作地歪起头：“要复仇吗？向你可爱的学生？”
“可爱的学生？”
佐藤老师跟着笑出了气音，“我已经说过了吧，你们无药可救。”
“明明我考试都及格了。”光凪海撇嘴。
“……”
可疑地停顿了一会，佐藤老师敛起了笑意，“不只是考试，逃课，上课睡觉，不交作业……”，他语调毫无起伏地叙述，让气氛多了些诡异，“……无视我的警告。”
他吐出一口气，眉间的厌恶又深了几分：“这就是你们对我做下的，残酷的事。”
“………………？”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
漫长的沉默后，光凪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就，就这？”
在这种时候被说教？！
说得这么夸张，她还以为至少是赌卡规则夺走塔玛希当场撕两半附赠一发mind crash最后还‘gotcha真是一场有趣的决斗’呢？！
在这种时候突然像个有正常教学生活的学校了，DA你到底在干什么啊DA？！
笑容无法再维持，佐藤老师脸色沉了下去：“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啊……诶………好吧……”
“虽然这确实是我们不对啦……”
红制服们茫然地抓辫子地抓辫子，挠后脑地挠后脑——虽然不懂为什么会因为这个原因被寻仇，但这些罪名也算不上冤枉……
在沉默中，红帽子无声地指向十代，指指头，又指向地面——“你去土下座吧”。
十代用力摇头，手指指向自己，交叠比了个“X”，又塌着眼睛竖起两根手指——“要去一起去”。
红帽子夸张地叹了口气，妥协地伸出两根手指，弯曲了两下。
十代点头。
一番无声却激烈的交锋后，他们熟练地、就像面对每一次说教那样向老师的方向低下了头：“对不起——老师——”
时机一致，幅度一致，千锤百炼之极致的道歉。
“……你们很老实，这样很好。”
又沉默了一瞬，佐藤老师再度开口，“但是你们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吧。”
“……说教怎么还没结束啊。”
低下的头颅还未抬起，光凪海咬着嘴角小声抱怨——要不是说教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过诡异，她早就找借口开溜了。
“我也不知道啊……”
游城十代同样压着声音，向前弯曲的腰不安分地上下浮动，“可以站起来了吗，腰好累啊～～”
光凪海一把按住了不断试探的脑袋：“再给我忍一下。”
“特别是被按着头的十代同学。”
“？！”
背脊弹出波浪，红制服们谨慎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十代这还是你的专场诶——缓缓直起腰。
“十代同学，”佐藤老师望向十代的瞳孔，“你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吗？”
“诶…这个……”十代皱着眉毛冥思苦想，“…是考试不及格……这样的事吗……”
“看来完全没有理解呢，”佐藤老师也不恼，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将自己的责任完全抛下这件事。”
“责任……？”十代重复得有些艰难，“我的责任？”
“对，你的责任。”
他目光变得深远，“十代同学是打倒三幻魔的英雄，也在破灭之光的事件中拯救了世界。有很多人因此而憧憬着你，但你却没能意识到这件事，”眉间沟壑因此加深，佐藤老师厉声道，
“你错误的做法能够成功都是碰巧与运气，但是你没有珍惜这样的成功，没有纠正自己恶劣的作风，把你当作榜样的人，也因为学习你的态度陷入误区与懒惰，最终堕落了，
“——这都是你的责任，十代！”
“别开玩笑了！”十代被指责得也有些上火，“我也没有想成为谁的榜样，我只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干罢了！”
“那就是你的错，强大的力量就意味着更强大的责任！”
“所以说——！！”
“哈———”
绵长的哈欠声。
在这激烈的战场中显得有些突兀。
光凪海捂着嘴巴，旁若无人地抹去眼角的泪水，“抱歉，有点困了。”
“……”
节奏被打乱，佐藤老师终于舍得分出眼神，“有什么问题吗，光同学？”
“没有，当然不会。”
发热的鼻尖几次吹气，硬直的皮肤逐渐扯开褶皱，尖牙戳在捂住唇口的手指，缝隙间传来破音的笑声。光凪海摊开手，脸上堆叠出浮夸的笑容，“我可是非常，非常——赞同老师的观点哦。”
她点着头，就像是在回味：“‘强大的力量就意味着更强大的责任’——这句话很好，嗯，很好。”
“作为教师，佐藤老师一定拥有比我们更为强大的责任吧！
“所以，”
光凪海抬起眼，赭色的瞳孔中燃烧起点点石榴般的火光，“为了拥有能够衬上你责任的强大力量，请去打败眼镜蛇教授吧，老师！
“这样一来，想必老师会成为大家心中的英雄！”
展开的双手收回胸口，就像祈祷，就像这场拙劣戏剧的谢幕，“我非常期待老师帅气的表现。”
“……这是诡辩，光同学。”
“是吗。”
不置可否地一哂，笑容像是幻觉一样从她脸上瞬间消失。光凪海收回视线，满眼冰冷，“抱歉了十代，果然还是把要他推下去。”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在那瞬间，脑袋里出现了混合着男性与女性音色的声音。
啊，糟糕——这样的感叹还未传达到身体，四肢已经失去了力气。
一阵如麦克风爆音般的嗡鸣侵占大脑，整个空间像是玻璃一般轻易地破裂，细小的光线化作碎片没入眼球，她捶打自己鼓胀的额角，外层震动带来的空白才能让她解脱一瞬。
牙齿滋滋地吹出黏膜的血沫，整个头都像气球一样被不断吹入新的空气，不断胀大，不断胀痛，激烈运动血管紧贴着头皮，她的指甲抠挖出新的伤口，依旧没有做出透气的裂口。
大脑在地震，呕吐感占据了所有感官，连惨叫也无法发出，世界就歪斜着远去了。
失重，然后坠落。
那仅仅是一瞬发生的事。
在十代转过头时，红色已经消失在下方的阴影。
踢下地面的双脚在沙土之中，伸长的手臂连影子都没有握住，跌倒的身体在铺满石砺的地面窜动，震荡的视线久久找到焦点，他张大了嘴，向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点张开着手。
原来人在惊讶的时候是反应不过来的啊。
他对着见不到底的黑暗失去了思绪。
胃液随着冲击向上涌来，他呕出了一声粗糙的悲鸣：“凪……海……
“凪海————！！”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Turn-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