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美人》人工糖精

37、第 37 章

　　温初夏仰头地盯着浴室的天花板，被舒漠紧紧地抱在怀里，背脊压迫着绵软，迫使得她脸颊通红，像是烧着一般。

　　“泡久了会头晕的……”温初夏努力地发散思维，不去注意舒漠紧紧贴着她的身体。

　　“唔唔……”舒漠迷迷糊糊地支吾着，但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听声音她大概是泡困倦了。
　　温初夏就只能等着她睡着了，再把她抱出去。

　　从上个城区到现在，温初夏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舒漠，一副很需要她的样子。
　　像是认识到了一个自己未曾接触过的舒漠，忍不住思绪杂乱。

　　温初夏盯着天花板。
　　对舒漠，从第一印象的畏惧到随后接触而产生的安全与信赖感。
　　她以为自己多少有些了解舒漠了，直到今天喝醉，似乎又发现了全新的舒漠。
　　她的神秘感让温初夏忍不住想要挖掘更多，舒漠的过往、秘密、目的，她所隐藏起来的东西。

　　泡着泡着，温初夏也有些困了。

　　因为其中一条腿还打着石膏，不能塞进浴缸里，她只能在浴缸边缘耷拉着一条腿，另外一条就被舒漠双腿勾着，卷缠着，姿态暧昧。
　　她压根没有挣脱离开的可能性，喝醉的舒漠真是好缠人。

　　浴室里温暖又安静，令人舒适困倦。
　　温初夏感觉自己再泡下去会睡着，便试探着稍稍动了一下，确认身后的舒漠没反应了，她才缓缓地起身，小心翼翼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避免惊醒舒漠。

　　将舒漠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净，再套上睡衣，温初夏还是很方便的。
　　但把人抗进卧室就艰难了，她一手拄着拐，一手抱着舒漠，摇摇晃晃地进了卧室。

　　今夜很是寂静，雨声绵软地砸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的有些催人入睡，听得温初夏直打哈欠。
　　虽喝醉的舒漠在组织基地闹了些小动静，但今天一天也算是过得舒适，最后再跟安安静静的舒漠一起入睡就算是度过了完整完美的一天。

　　她拍了拍舒适的枕头，准备去外面清理一下浴室就回来睡觉。

　　一打开房门，幽暗雨夜里的凉风卷过客厅吹了进来，让温初夏一哆嗦。
　　她抬眸望去，客厅玄关的门半开着，对面楼房斑斑点点的光亮在夜色里十分晃眼。

　　门……怎么开着？

　　温初夏迟钝地呆了半秒，一瞬间慌张地后退了一步，捏紧了手里当拐的小红斧头，视线在幽暗的客厅里巡查着。
　　浴室里倾落出来的微弱光亮勾勒着熟悉家具的轮廓，整个客厅朦朦胧胧地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模糊不清。

　　温初夏举着斧头，视线在整个客厅搜罗了一圈，排除熟悉的轮廓，没有发现多余的身影，倒是在耳侧捕捉到了一道很细微轻小的声音在客厅回荡，像是……撕咬的咀嚼声？

　　她嗖地将目光投向了厨房，眉头紧蹙，抖抖瑟瑟地捏紧了保命的小斧头，在心里反复抉择，到底要不要过去看看。

　　田晶晶回来不可能不开灯，舒漠又在屋子里睡得正好，这个响起在厨房的撕咬声怎么盘算都是不速之客。

　　屋子里危险，溜出去？
　　可舒漠还在卧室，而且睡过去了，很容易被袭击。

　　先钻回卧室？
　　要是田晶晶毫无防备的回来，被袭击的怎么办呢。

　　跟它正面杠？
　　可可可……可是……

　　温初夏擦了擦脸颊上的冷汗，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握紧小斧头，偶尔、偶尔也得自己试着独立一下……别那么依赖别人才行。
　　她吸了一大口气，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厨房门口挪去。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很清晰地看到厨房的冰箱被打开了，一个身影蹲在底层的冷冻室前大口咀嚼着什么，狼吞虎咽的很是饥饿。
　　从微薄的光亮勉强辨认出，她穿着牛仔背带裤，头发一侧扎着小辫子，有些怪异的手正抓住什么东西大口啃着。

　　侧扎的小辫子，牛仔背带裤……

　　“田晶晶？”温初夏一愣，确认身影是田晶晶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幽怨地道：“你回来了的话就开灯啊，这样好吓人。
　　“而且你没去组织蹭饭吗？饿了起码别蹲在地上吃啊。”

　　听到温初夏的抱怨，那声音一顿，动作僵住了，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过头来，更是一动不动。

　　“……”温初夏心里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发毛，田晶晶回来应该会开灯吧……
　　她盯着那个仿佛凝固住的身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轻轻地往客厅开关的方向挪去，“你回来的还挺早啊，我……我先开灯了啊，客厅里怪暗的。”

　　厨房里的身影猛地一颤，迅速地蹿了出来，直往外奔去。
　　温初夏吓得快速伸手去开了灯，灯亮的一瞬间，那个身影就冲出了门，没能看清什么模样，但背影倒是跟田晶晶很相似。

　　“……是田晶晶吗？”温初夏呆站在那蹙眉，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情况而感到不安，也不敢追出去。
　　是田晶晶的话也太诡了，不是的话，对方又是怎么跑到她家里来吃东西的啊。

　　温初夏转身，往厨房里探头，目光扫过她刚才蹲过的地方，瞬间怔住了。

　　那应该不是食物，至少温初夏觉得不是。
　　在冰箱冷冻室的下层，被黑色塑料袋包起来的肉块，很显然，是游尸的肢体，其中有一半都有被撕咬的痕迹，而缺失的部分去哪了，一目了然了。

　　温初夏打了个哆嗦，汗毛倒立。
　　首先不论刚才那个人是谁，她家厨房的冰箱底层为什么会有包裹着的游尸肢体啊！！！

　　温初夏连夜给庄子夕打了电话，她家不安全了，根本不可能睡觉！

　　“家里出现了怪人？不太可能是前任屋主啊，我确认他们都没有变游尸。”正准备睡觉的庄子夕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将松散下来的长发扎上去，她盯着玻璃窗外的雨夜忍不住叹气，“我知道了，你别害怕，我一会就过去看看。
　　“如果你实在不安心的话，就把舒漠叫起来吧，她即便是不清醒，也能保护你的。”

　　安抚了电话那头的温初夏两句，庄子夕就挂断了电话，重新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她回头看了一眼刚从棺材里挪出来，端正地放置在床上的白雁，轻声道：“我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睡觉，你先休息吧。”

　　床上的白雁没有应声，闭眼的模样像是雕琢精细的娃娃，很安宁。

　　“等我回来。”她道完之后，就关上灯出了门。

　　一离开屋子，就见基地里很热闹，明明是聚餐结束，已经陆续收尾了，但依旧有许多人在走廊上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怎么了？”庄子夕停下步子，顺口问了一句。

　　“子夕姐……我们刚刚看到田晶晶了。”讲话的那人脸色惨白，显然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

　　“田晶晶？看到了又怎么样？”庄子夕不解歪头，作为现在组织里最有用的人，她在基地里出没的频率比一般人都高，即便这个点走动也很常见。

　　“她……她今天好像有一点怪异。”说话的人哆哆嗦嗦，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有些犹豫，“我刚看到她……她躲在厨房里，吃、吃东西……身上湿漉漉的还很脏，味道也有些怪怪的……
　　“我一过去，她就跑掉了，然后在地上留下来的……留下来的食物……”

　　那人声音微微一顿。
　　“是……是生肉，而且是厨房坏掉，准备丢掉的部分……”

　　旁边听着的人也跟着神色慌张了下来，“子夕姐，她好像最近都有些不对劲……
　　“受伤了也不知道，总是一个人去工厂，今天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也……”

　　“总感觉她越来越像……像……”
　　越讲，他们脸色也惨白，总感觉已经在心里给田晶晶定下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就差确切的证据了。

　　“像游尸？”庄子夕眉头微挑，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别多想，田晶晶是活人，你们清楚的。”

　　“要是你们在意的话，就去找找她吧，似乎她也没回家，有些让人担心。”庄子夕拍了拍他们的肩，“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就别对她有什么猜忌了，要是她有什么不对劲，就更得早点找到她了。”

　　“好……”众人缓缓点头，即便是庄子夕这么说，该担心该畏惧的想法总是拦不住的。

　　庄子夕到了楼下，凝视着雨夜撑起了伞，总感觉今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安宁啊。
　　她叹了一口气，快步往温初夏的方向奔去，斜挎着的棒球棍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路穿过街道。

　　庄子夕前脚刚走，后脚走廊上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子、子夕姐……”庄子夕的房门前，一个湿漉漉的身影立在那，声音畏畏缩缩地喊了喊，“你睡了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走廊上很安静，没有任何回应，清冷的光勾着她有些落魄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田晶晶垂着脑袋，盯着跟前的房门，想着这个时间，庄子夕大概是睡了。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满是腐臭的气息，装着血肉的触感，在口腔里撕咬的触感，在清晰地涌上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受伤之后忽地感觉好饿，饥饿到难以忍受。恍然之后，她就在厨房里了，手上抓着让她恐慌的游尸肢体。
　　大脑嗡嗡作响，涌上来的恐慌让她一时间茫然无措。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这是怎么了……”田晶晶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滚落了下来。
　　她甚至不想用自己脏兮兮的双手去擦，会让她厌恶。

　　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人，今夜基地里沸腾的人声似乎都是在找她，渐渐地也开始往这边来了。
　　田晶晶匆忙转身准备先去藏一藏，晚点再来找庄子夕，倾诉一下这件事。

　　别人她不敢确定，但子夕姐听了一定不会害怕她的。

　　刚一动，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到了鼻尖，让田晶晶一颤。
　　她目光嗖地转向跟前紧闭的房门，瞳孔紧缩。

　　游尸的味道……从庄子夕的房间里飘散了出来。

　　子夕姐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游尸气味。

　　她抬手，用沾满血肉脏兮兮的手擦了一下嘴角流溢而出的口水，瞳孔抑制不住地颤动着。
　　饥饿翻涌。

　　好像……还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