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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约见 ...

  •   父母让我去相了亲,对方是一个看来各方面条件还不错的男子,家境不错,身材高大,相貌也可以,虽然自己百般不愿过早地被婚姻束缚,但年龄也不小了,不想违背父母的心愿,我答应了过两个月就跟他订婚。
      我的自由日子,已经不多了。
      我一定要去见见这个“逍遥浪客”。
      火车到达北京南站时,他已经在南站接我了。
      北京南站是个环形的车站,是个很重要的交通枢纽位置,环形的四面都有地铁口,我一出站,看着四散奔涌的人流,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因为地况的不熟悉,我们被迫玩起了捉迷藏,我在地下的地铁口等他,他在另外一个地铁口等我,他问我在哪儿,我却说不出具体的地点来;他叫我上一楼,可我实在搞不清楚一楼还是二楼,而等我上了一楼,他却在二楼售票处。后来统一了口径,他一个人站着不动,由我上最高的那一层楼去找他,他会在自动扶梯口等我。
      那么很简单,我只要找拄着拐杖的年轻男孩就可以了。
      在自动扶梯口,终于见到了他了,他戴着头盔,不用说,就知道是骑着摩托车来的。
      看到他撑着拐杖站在那里,也看到了他的右腿,那只脚确实坏得厉害,好象不能伸直,也不能动,比起好的左脚,短了很多,悬空着,有点微微的外翘。我看了,心里隐约的感到一阵刺痛。
      准备下楼,我让他先走自动扶梯,他说,他就跟在我后面好了,互相推让了一阵,我也就不再客气,先下了楼,心情有些紧张。
      他让我坐上他的摩托车,我感到茫然,能坐吗?他说可以。
      我其实很抗拒坐这种残疾人开的摩托车,实在是不适应、也不喜欢,更讨厌交警叔叔的脸色。
      面对他的热情,我只能顺从地坐到了他的后面。
      他人很好,居然还能很体贴的扶我坐好,并让我把东西也放好了。
      一路上,风有些大,天下起了小雨,寒嗖嗖的,我缩着脖子,不敢碰着他,只能把身体尽量地往后靠,累得我腰几乎僵硬了。
      好在,很快就到了在网上预订好的宾馆,我们拎行李进了四楼的房间。
      进了房间,彼此有些害羞,我们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不自然。没话找话的聊了几句,我起身,准备整理一下行李,把要换洗的衣服从箱子里取出来。
      偷看他,他真是一个英俊、却敏感的青年。
      说起他的右腿,他说,主要是因为小儿麻痹导致坐骨神经坏了,早期没有经过医治,膝关节的地方坏死,无法伸直,所以造成好腿和坏腿的长短距离相差很大,坏脚就没办法着地,因此,这只脚差不多处于瘫痪状态。他就只能扶着一支拐杖行走。
      我不喜欢看他扶着拐,看到了,心里会涌起一股忧伤、惋惜的情绪。
      只是,事实难以改变。
      因为网络上已经聊得比较多了,一会儿,我们就恢复了网上的无拘无束。
      他好象爱上我了。我好象也爱上了他。
      但是,我还无法确定自己内心深处的这种感觉。
      我在卫生间里洗手,他走了进来,在背后拥住了我,他用脸蹭着我,有些害羞,目光带着征询的意思,我扭头,朝着他微笑,他受到了鼓励,抱得更紧,那一刻,我的心,感到了心花怒放,觉得非常的幸福。
      我挪开了他的拐杖,拥抱着、半拖着他,出了卫生间。
      我扶他站好,自己走到穿衣镜前,他走了过来,在我身后站定,在背后环抱住了我。
      镜前,我们凝望着对方,也凝望着镜子中拥抱的我们,里面那两个年轻的男女,好象很般配、很恩爱的样子。
      那一刻,我们都很陶醉。如果时间可以停滞不动,那么,停了也好,就以这个紧紧拥抱的姿势,成为一种永恒。
      在房间的中心,我扶住了他,不肯让他坐下,也不肯让他用拐。两人相拥着,他扶紧我的肩,用好的脚,和着我的步子,轻轻地舞。
      如果,就这样过一辈子,感觉也会很幸福。
      在房间里,我拖着他,要他丢掉拐杖尝试行走,他不肯,怕摔倒,说右脚根本使不了一点点劲,为了证实他说的是真是假,我让他用右脚踢我的小腿一下,可以狠狠的踢,他照做了,可是,真的感受不到力量,那只右脚,稍微能动一点,但是在他的咬牙努力下,也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腿,基本上没什么感觉。
      他还是不敢走,我说,我绝对会在一边保护,他才犹豫着把右脚摁在地上,可惜,两只脚的差距相差太大,而右脚实在是摁不直,如果一定要让右脚下地,人就必须保持弯腰的姿势。
      我看了实在是很心痛,可是,真的不希望他永远必须依靠拐杖行走,我叫他必须试。他说,怕直接就倒下了,而且,摔下时不是我想扶就能扶的。我说我绝对不可能眼睁睁让他倒下,至少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他就扶着右脚向前迈步,小心翼翼的,但是,右腿实在太虚弱,他只能依靠左脚的力气,摁了一下右脚,轻轻的跳跃了一小步,就突然要摔倒的趋势,我只好赶紧扶住了他。
      再让他试一次,我半蹲在他的面前,叫他往我这儿走过来,可是,他右脚想用力迈步,就整个人都往前倒下,在前面的我,几乎就成了一个肉垫,好在,他没有受伤,而我,因为反应迅速,立即用手肘支撑,也只是擦破了点手臂上的皮。
      我不能再为难他了,要他硬走,简直是勉为其难。
      他脸色有些红,抱住了我,急切地吻着我,我有些抗拒,但是最终顺从了,我也喜欢他,这一切,正是我所渴望的,只是,我希望自己能够坚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不要为一个所谓的网恋而失身。
      但我知道,我爱上他了。
      房间是个标准间,有两张单人床,外面下着清凉的小雨,不好逼着行动不便的他连夜回去,他在另一铺坐着,看着我不动声色,他也就安然躺下了。
      夜里,他被我叫醒,隔着床,我们叽叽咕咕的聊着天,什么都聊,就象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在女生寝室开“卧谈会”的日子,一直聊到窗帘的缝隙中透进了黎明的曙光,两人才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很快地,一夜就过去了,第二天上午,他躺在床上,赖着不肯起,说是第一天给我折腾得够呛,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只得让他睡到下午。
      下午,说好了去麦乐迪唱歌,他还是不肯醒,我只得拖起他,强制性的给他穿上衣服。
      坐他的摩托车,去了麦乐迪的包间,就我们两人,打算唱一下午,感觉浪漫得不行。
      今天下午是我们的世界,我们可以尽情狂欢,尽情地唱和跳。
      他的歌声很有磁性,所有的老歌,男女歌手唱的,他基本都会。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着歌声,仿佛回到了过去青春年少的日子,心情或悲伤或快乐,身边的人,却是最爱的他或她。那么,过去的悲伤和欢乐,也只是过去了,只想紧紧抓住,此时的美景良辰。
      而我就惨了,音质平平,高音还没法唱上去,只能唱一些音调比较平的歌曲。
      但彼此的兴致依然不减。
      今天要是没来,真是太亏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我必须回天津了。因为只请一天假,我必须趁今天去把票买好,争取晚上就赶回去。
      单位一直在拼命地催,最近有些小忙,单位一直不肯给假期,我请了一天假,连着星期六日就已经出来了三天,再不回,单位可能就要辞退我了,负责考勤的大姐一直在追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我只得保证后天前一定能够到单位。
      他陪我去火车站,准备送我上车。
      我不肯再上他的摩托车,因为坐不习惯。说好了他先送行李过去,然后在售票处等我。
      我慢慢的走着,有些舍不得,但是现实的残酷让我感到无奈,我必须回去,因为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在路上一直向前,走着走着,我迷路了,他很焦急的打电话,一连串的发了好几个信息,我才凭着短信息的指示,在车站他那天接我的入口处找到了他。
      在车站,我们不敢拥抱,只能眼望彼此,握手示意。
      只是,当天已经没有回程的车票,我们寄存了笨重的行李,打算轻便地回到下榻的宾馆。
      我们沿着车站的外环道路行走,我走在他的左边,只有这一边,我才能牵着他的手走,因为他的右手需要扶拐杖。
      外环道路有好几百米长,从小习惯快步走路的我,无意中走得相当的快,他跟得有些累,左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我只能放慢了脚步,任由他扶着,冲着他笑笑。
      彼此都很开心的觉得,无意中又可以多逗留一夜了。
      他的裤子是休闲裤,因为人瘦了,腰细,显得有些大,所以裤子总有点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看着他走路时拼命地用手不时去提裤子的样子,让人不禁想笑。
      回到了宾馆四楼的房间,我们关了门,返身,互相拥抱着彼此,真的舍不得就此离别。
      短暂的几天的相聚,有着太多的话题,相处和谐,没有谁刻意奉承和取悦谁,略带了点害羞,却能自然的相处,他一直嘲笑我是个话匣子,我则说他简直就是个哑巴大叔。
      他是那种属于不说话则已,一说出来,可以笑死人的类型,还嘲笑我没有幽默细胞。北方人就是贫。
      我下楼,到饰品店给他买皮带。我实在不知道他的腰围,选了三条皮带,付了钱,带上了楼给他选,他选了黑色的,给他系上,量了一下大致的尺寸。其余的皮带,打算下楼吃饭的时候去退掉。
      过了一阵,肚子饿了,他说一起下楼吃饭吧。
      我们一起乘电梯下了楼,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吃晚饭。
      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饰品店,他说:“听你的,你说去,我就去,你说不去,我就不去好了”。
      说穿了,还是有些担心我不肯和他走在一起,去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他是个残疾人,即使学历高,但是身体条件的限制,他还不能完全的跳出这个自卑的圈。
      因为还没吃晚饭,于是,我叫他先在饼店买珍珠奶茶和手抓饼,我去饰品店换皮带。和老板娘边聊天,边等着她给穿皮带孔,拖的时间有点久了,想起了他还在那个店铺等我,弄好后,我赶紧走出了店门,这时候,他正在人行道上焦急地东张西望,我赶紧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和他去附近的店里要了自己最喜欢的麻辣烫,打包准备回房间。
      我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和他并排走。
      他走得很慢,一只手要扶着拐杖,一只手还要牵着我,旁边道路上的行人们有些诧异的偷看着我们,我扬着脸,抬头,让他们看,他好象有点害羞,我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手,冲着他笑,他也就坦然了。
      回房间后,我要看他的身份证,我可不希望遇到当地公安局巡房的人,查房的时候被问询,到时候连对方的名字我们都说不出来,被当作违法人员给抓个现行。
      我们不约而同的拿出了身份证交换着看,他的名字叫“李伟刚”,真是难听,而且太大众化了,而我的“沈嘉瑶”可比他的名字好听多了。
      这一夜,我们很晚睡,一直在玩游戏,到后来,他躺着闭上了眼睛,我趴着同他说话,他只负责恩恩啊啊地应声,偶尔也睁开眼睛回答几句。
      直到玩够了,聊够了,他才沉沉地睡去。
      睡前,他给我掖好一边的被子,盖好身体。这个男人,体贴的让我有些感动。
      夜里,他抱着我,不肯松开,他睡得很沉,轻轻的打着呼噜,听着他的鼾声,感觉很踏实。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不是一天,而是一辈子。
      夜里,我睡得不太好,辗转反侧,他的右脚搭在我的身上,很细、很轻,抚摸着他的这只坏脚,真希望,他不是一个残疾人;真希望,他可以自如行走。那么,我可以立即放下身边的一切,毫不犹豫地走进他的生活。
      相识,太晚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天很快就亮了,闹铃响了,因为他还要上班,我催促他赶紧起床穿上衣服。
      让他穿上了内衣和毛衣,我扶他去了卫生间上厕所、洗漱。
      我自己也整理了一下,他还是在后面拥抱着我,整理好了,我继续扶着他出了卫生间。
      即将离别,我有些不舍,还有些难受。
      我站在床边,他坐在床上,抱住了我,脸一直在我衣服边蹭着,一边抬头看着我,我摸着他的脸,心里感到阵阵难受。
      离别是无奈的!并不是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能够花好月圆!
      他走了后,我也赶紧收拾收拾,就立即去赶回程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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