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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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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众人言笑晏晏,台上舞姬乐舞翩翩,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琵琶长琴娓娓相和。
好一副喜乐之景。
上首的帝王沉静不语,只将目光无声无息地落在面前的酒里。
沈辛知道自己在沉默,也知道自己的沉默会令这仿佛缺了主人公的宴会变得尴尬。
然而他仍然如此,
不是因为他讨厌和这些人说话,而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凄凄风雨数十年,蓦然回首,相顾无言。
他没话说,别人却有。
“陛下,今日春宴之喜,妾不如诸位姐姐多才多艺,只有一舞尚可入眼,愿为陛下献上一舞贺喜!”玉婕妤起身行礼后道。
她刚入宫中不算久,比不上其他人都是新皇在皇子时期就收入府中的,虽说有宁国支持,她怎么也能过得好,可她更明白,要能在这宫里立足,只有依靠皇帝的宠爱。
于是她比其他人更主动,比其他人更想要皇帝的恩宠。
沈辛看向下面,见到是她,倒也没说什么,只应道:“准。”
同时心中暗叹,微生青啊……
宁国崇尚乐舞,全国女子都以美貌和舞技为荣,在他们那里,贵族女子献艺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甚至能让更多人看到她们出众的一面,得到他人的喜爱,这是荣耀。
因而微生青并不觉得自己献舞有什么。
却不知道大庆是个重礼的国家,女子当众献艺是低贱的行为,只有那些艺伎才会做,微生青此举,于其他人眼中,则是笑话。
可沈辛却没那个想法。
因为,他本人就是个离经叛道之人。
待微生青一舞完毕,沈辛示意一旁的大太监江文,后者当即扬声道:“赏——!”
微生青高兴行礼,“谢陛下恩典!”
鎏金酒杯被沈辛拿在手中,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流转,流离无所。
正当他欲将这杯酒一饮而尽时,手背上却传来一阵温热。
他转眸看去,便见身边的宋幼薇劝说道:“陛下尚未病愈,还是勿要贪杯才是。”
闻言,沈辛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便放下了酒杯。
“准备这次晚宴,幼薇辛苦了。”他微微一笑道。
宋幼薇仪态端庄,面带微笑,眸中却并无丝毫笑意,“陛下言重了,宫中事务本就是臣妾之责。”
沈辛本想去握她的手的动作顿住,心中微微一顿,又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来,眼尖的他看到了宋幼薇身旁落着一方手帕,而如果他没记错,方才他曾看见对方用这手帕擦了手。
沈辛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也不再去看。
果然,三天时间还是太短了,让他无法及时反应过来如今是何时。
此时的宋幼薇,还是那因为多年未有孕,而与他至亲至疏的皇后。
“早听闻昭仪娘娘琴艺高超,却无缘得见,如今正是好时候,不知妾与陛下能否有此荣幸,听娘娘一曲?”微生青回到座位上,笑着将战书下给了一直沉默的秦昭仪。
秦文君本出身书香门第,自小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对她来说自然不难。
可,当众献艺这等事,放在她身上,便是刻意折辱了。
因为秦文君一直低调,让微生青想要试探都没机会,今日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妾才艺浅薄,当不得夸赞。”秦文君拒绝了。
微生青还想说什么,试图逼迫对方,然而沈辛却出声道:“婕妤若想听琴曲,有乐师足矣。”
有他发话,微生青只能不甘不愿地道:“是。”
心中却对秦文君拉高的警惕,这人能得陛下亲自维护,必然有过人之处。
微生青心中狐疑,却也只能暂时将它压制下去,只待下来后让人查探一番。
沈辛将下面的情形收入眼底,未发一言,微生青从前就是个爱搞事的性子,他一直都知道。
不过他此时并未责备,只因为……
宫中的夜比宫外更冷,如今虽说刚过了冬日,却依然透着一股寒意,哪怕殿内门窗紧闭,还是有阵阵寒风从不知名的缝隙中穿流而来。
沈辛倒是对此适应良好,毕竟在三日前,他是在比这更冷的寒冬死的。
失去意识前,他似乎还嗅到了梅香。
可他见其他人忍着寒冷,便不愿将这本就无用的宴席进行得太久,一个时辰后,他就发话散席了。
众人纷纷行礼告退,只留沈辛和皇后在最后。
出了崇光殿,微生青拦住了秦文君,“妾身来大庆多时,却未了解大庆风俗,久闻昭仪出身书香世家,最懂风雅不过,不知日后可否多去姐姐宫中讨教一二?”
秦文君一袭月白衣裙,衬得她雪莲般出尘的面容更加清冷。
“本宫却不知,本宫何来婕妤这般大的妹妹。”半分情面都不给微生青,说完便领着人离开了。
微生青气得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差点没追上去怼上一番,被她的贴身宫女拉住后,才气愤地跺了跺脚,“她高傲什么啊!不过是个罪臣之女罢了,也竟敢让本公主这般没脸!”
“娘娘……娘娘!”贴身宫女死死拉着她劝道,“您如今不是公主了,这也不是宁国后宫,秦昭仪是老人了,身份卑贱又无宠,您何必争她那口气。”
“无宠?”微生青冷笑道,“若真无宠她敢这么嚣张?陛下会那么维护她?这宫中以冷落而保护的例子还少吗?本宫倒是要看看,她秦文君究竟是真无宠还是真在意!哼!”
微生青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两道身影才从殿内出来。
沈辛看了眼微生青离开的方向,有些惊讶于对方此时竟然是这种想法。
宋幼薇轻轻一笑道:“臣妾也如玉婕妤一般好奇,却不知陛下如何作想?”
闻言,沈辛扭头看向她,良久才道:“幼薇,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了吧。”
以他们对对方的了解,何至于问这种明摆着的话。
宋幼薇摇摇头,故意道:“臣妾愚钝,不知陛下心中有壁似城墙,又如何得知陛下真实想法。”
夜风拂过,从翻飞的衣袂中进入其中,与肌肤来了个亲密接触,寒意阵阵。
沈辛看了她片刻,继而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走过两盏略有些晦暗不明的守夜灯,才又骤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没好气地笑骂道:“你就是仗着今日十五,朕躲不过。”
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去皇后宫里。
所以宋幼薇才敢肆无忌惮地惹他的火。
看着沈辛的表情,宋幼薇却是微微一愣,心中忽然有些怪异。
怎么觉得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