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有余孤》八尺书

19、第十九章 两种天赋

　　一大群猫和人形的猫族守卫冲着三人缓缓走近，两面夹击，气势汹汹的模样让倪晴可以为自己不是要被抓回去，而是要被撕碎吃掉。
　　但其实，虽然这些猫族守卫的目的是她没有错，可是显露出的敌意却是对着子更和子奇。
　　倪晴可心都提了起来，心道：完了完了。
　　“你们这些老鼠果然还是不死心，竟然敢抢我们猫族的圣女。”一个猫守卫冷哼一声道。
　　倪晴可扭头去看子更，就见他将手藏于宽大的袖袍之中，和子奇对视了一眼后淡声道：“抢？这句话恐怕要让五十二令笑掉大牙了，猫族可没有资格拥有圣女，这一点，猫族不是很清楚吗？”
　　倪晴可有些茫然，为什么要把五十二令和猫族区分开？难道猫族不在五十二令里？
　　先前说话的猫族守卫可能是这一群猫的领头人，闻言急忙抬首看了一眼倪晴可，见她一脸茫然，这才放下心来，转而怒瞪子更，喝道，“找死。”
　　语落，伸手一挥，两边的猫群就张牙舞爪的飞扑过来，就像是在三人的前后筑起了两道猫墙，看起来竟然有些壮观，此起彼伏的喵呜声更是让刚回过神的倪晴可傻了眼。
　　她这是要被一群猫埋掉的节奏吗？
　　子更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和子奇一前一后，扬手扔出两个圆球，圆球在半空炸开，辛辣刺激的粉末直接糊了扑过来的猫族兽人一脸。
　　就连倪晴可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更别提这些首当其冲，嗅觉灵敏的猫族兽人。
　　一时间，惨叫声和喷嚏声连成一片，所有的猫族兽人都被呛得失去了战力，一个个全都掉在地上皱着鼻头蠕动不停，眼泪鼻涕一起流，还有的捂着被辣到的眼睛直接打起滚来。
　　就连站的较远的那个领头的兽人也被呛的眼睛都红了，泪水模糊了双眼，等到缓过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三人的身影。
　　他看着地上还在惨叫的手下，心中怒极，因为这些太过刺激的味道让他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分辨三人气味，也就无从得知他们朝那个方向离开，不得已之下只好顺着来路回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其他搜寻圣女的小队。

　　倪晴可被子更和子奇一左一右拉着跑的许久，在窄而曲折的小道里不停穿梭，直到跑到离集市的几条主要干道很远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子更？”倪晴可见到子更停下脚步，有些疑惑，怎么不走了？万一被那群猫族兽人追上来怎么办？
　　子更正对着一户人家后门处高高摞起的柴火堆若有所思，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脸严肃的对她道：“圣女，鼠族的天赋有两个。”
　　倪晴可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和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子奇似乎是明白了过来，站在子更身边，也是一脸认真。
　　“如果说之前挖的地道勉强算是‘构筑’的话，那么，现在给您看第二个。”子更继续道。
　　“啊？”倪晴可更加疑惑。
　　子更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另一个，是‘少量的规则’，因为规则有时间限制，且会耗费大量的精力，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为圣女隐藏样貌，但是现在也不晚。”
　　倪晴可听的云里雾里，就看见子更伸出手在她眼前一晃，道：“万人千面。”
　　倪晴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听着这四个字似乎是为她的脸做了伪装，但是摸起来却好像没什么变化的样子。
　　子更的耳朵微微一动，已经不打算给她解释，语气有些急促，“圣女，记住，万禾商行可能去不了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监视那里的兽人只多不少，您可以去猪族的‘福来’客栈，找一个叫亥飞的兽人，他会帮您。”
　　言罢，就在她的后颈捏了一下，倪晴可还未来得及细问就直接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子奇走过来给她的手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药瓶，然后对着地上的倪晴可同样伸手一晃，道：“消失。”
　　不同于鸡族欺骗视觉一般的幻术，这是真真正正的利用‘规则’让倪晴可消失一顿时间，然后在一个时辰后回来。
　　而子更的‘万人千面’则是会对每个看到这张脸的兽人起到认知障碍一般的作用，虽然面部没有任何改变，但是看到的兽人绝对不会和圣女联想到一起，即使拿着画像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
　　而这个效果，只对拥有神髓的十二生肖的族长无效。
　　“能持续几天？”子奇道，这是在问子更所使用的‘规则’的时效。
　　“两天，”子更喘着气，因为这个‘规则’只是起到干扰认知的作用，因此时间也可以维持的长一些，但是两天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在这两天内，他不能死，一旦他死了，这个‘规则’也会失效。
　　因此，就算是为了给圣女争取这两天，他也要活下去。
　　这个时候，不得不庆幸，他和子奇是两个人，一人用一次‘规则’后，剩下的精力还能支撑他们使用‘构筑’来逃跑。
　　轻盈的落地声自身后传来。
　　子更和子奇一起转身，对着从巷道拐角出现的黑猫道：“猫族护法，你来迟了，圣女已经被我们送走了。”
　　四爪踏雪的小黑猫优雅的舔了舔前爪，眯起眼睛，道：“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他没有问倪晴可被送到了哪里，而是直接问所藏之处，可见一点也不相信子更的话。
　　“无可奉告，”子更道。
　　黑猫变成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衣服上有白色的滚边，他伸手弹出利爪，笑的云淡风轻，“只有这个时候，我有点感激猫族没有青玉令这个东西的牵制，”他侧头弯起薄唇笑着说：“毕竟，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五十二令，猫族无论是吃，还是杀，都不会有天雷惩罚，不是吗？”
　　子更变了脸色，沉默不语。
　　子奇年纪轻，被这句话激的沉不住气，一句话脱口而出：“猫族身为食物，亦是吃杀不论。”
　　子更白了脸，来不及责备子奇的冲动，急忙拉着他往一旁退去，奈何所有的出路都被跟在仓邻身后的猫族兽人把守，这不是刚才的那一批，而是猫族骁勇善战的战士，论起战斗力，则个个都是猫族的顶尖之辈。
　　那些辛辣的药丸已经没有了，就算有，也不一定会对这样一批猫族战士起作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仓邻笑了，笑的很大声，跟在身后的猫族兽人却都噤若寒蝉，完了，护法发狂了。
　　猫族身为食物这个身份，是猫族万万年的心头刺，随着每一代每一代的繁衍，这个刺就扎的越来越深，甚至到了连碰都碰不得的地步，敢这样激怒猫族的兽人，几乎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了。
　　“护法……”子更暗自咬牙，决定对这句话致歉，不管怎么说，这样直白的戳刀子的一句话，已经彻底惹怒了猫族所有兽人，更别说面前这位。
　　但是他们在还不能死，圣女还在他们身后，一旦身死，刚才布下的‘规则’会立即失效，如果圣女被再次带走，下一次想救出来，就不知是何时了。
　　只是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仓邻打断。
　　“说的真好，”仓邻颇为赞同的点头，然后抬起眼眸恶狠狠的盯着他们道：“那咱们就看看，今天到底谁是食物！”
　　要遭！
　　说出这种话后，他怎么还能以为可以进行交涉，根本就是不死不休。
　　子更冷汗直接流了下来，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本能已经为他做出选择，条件反射一般的伸手在地上一按，用仅剩的精力施展了天赋的另一样——构筑！
　　一道道土墙拔地而起，将两人与猫族兽人分隔开来，子更连口气都没喘，就带着子奇变成本体用药物隐藏好气味，钻进了地上的狭小地洞。
　　几乎是同时，仓邻伸爪用堪称蛮力的力度将土墙击碎，脸上带着嗜血的表情，一双眼睛在一瞬间真真正正的犹如凶狠的野兽。
　　土块崩裂的大的声响让众多猫族兽人从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 ，而在之后发现两人竟然凭空消失后又转为一片愕然。
　　仓邻一双润瞳孔缓缓缩成一线，走了几步后，对着脚下的狭小洞口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鼠族逃跑的本事，果真是五十二令之最。
　　就连方式，都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护法？”身后的一个下属战战兢兢的走上前问道：“怎……怎么办。”
　　这样的洞口他们根本进不去，而且鼠族兽人隐藏了气味，就算掘地三尺沿着通道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出去的，在主城这么大的地方，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仓邻迅速冷静下来，偏头道：“什么怎么办？”他淡淡的笑了：“我这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主杀伐’！”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可怖的赤红色，那身带着雪白滚边的黑衣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因为磅礴的气势而不断翻折，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可怕的压迫感，让守在四周的下属既敬又畏。
　　猫族，神弃之。
　　然则，黑猫，在久远的年代里，一直都是‘主杀伐，掌惩戒’的存在。
　　仅限黑猫。
　　这是独属于黑猫的天赋，即使他们并没有神髓。
　　至于为什么？
　　这个问题就如同为什么猫族的集市叫‘遥光’一般。
　　答案湮没万万年的历史长河里，存在于猫族失落的那段史书中。
　　找不到了……
　　但是没有谁会在乎为什么，他们只看结果。
　　而结果就是，猫族，在黑猫的带领下，得到了让五十二令不敢小瞧的实力，坐到了和五十二令平起平坐的位置。
　　尽管他们是……食物！
　　仓邻仔细辨别洞口残留的味道，然后将目光落到遥远的某个位置，微微勾起唇，所谓的‘隐藏气味’，不过是干扰嗅觉罢了。
　　但如果已经知道原本的气味，只要将那些干扰的味道排除，剩下的味道，哪怕在细微，在提升了数百倍的嗅觉之下，根本无处遁形。
　　他道：“你们继续在城里寻找圣女，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未落，脚尖就在地上猛然一蹬，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因为迅速移动身形而发出的破风声即使从远处也能清晰的听到。
　　下属们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