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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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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午后。
黑发男人撂下笔，后仰深陷在沙发里。森鸥外揉捏着山根，缓解了过度用眼的酸胀。
他呷了口红茶，满足地喟叹：总算能歇息了。
东边的纠纷派了黑蜥蜴去清理，池袋那边的事务也有了转机。鞠躬尽瘁、批了一上午文件的港口Mafia首领终于迎来难得的清闲时光。
森鸥外小憩片刻，身后忽然金发幼女忽然出现。爱丽丝戳了戳背椅的皮面，“林太郎这样好像路边摇扇子的老爷爷。”
“有吗？”他不自觉触上了眼角，到底是抵不过岁月侵蚀，已经出现了细细的纹路。
“港口Mafia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和港口货船坠毁有关吗？”
“是啊，”森鸥外指尖轻叩着桌面，“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敢在港口Mafia的地盘上如此明目张胆，龙头战争后这还是第一次。
“总觉得人手不太够，”他想起勤恳能干的下属，由衷道，“如果像中也君这样的人才呢多些就好了。”
武力强大却听从指挥，且忠诚的下属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芥川龙之介就是很好的反例，森鸥外回想起呈上一沓沓全灭的任务汇报，头痛得揉了揉太阳穴，不懂变通的[狂犬]啊。
Q如果能动用的话……
“少做梦了，”爱丽丝双手叉腰，嫌弃地扯着衣裙边角，“选衣服的口味也和大叔一模一样。”
“别这么说嘛，我对自己的审美还是有些自信的，”提及洋裙，男人眼中满是兴致勃勃，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下午茶后爱丽丝和我一起去试试新到的款式吧，还有香草奶昔哦。”
他诱哄着。
“才不要呢！林太郎在的话，奶昔都变臭了！”
男人和金发幼女的打闹声徘徊在首领办公室里，坐镇港口Mafia这样庞然大物、素有狡诈之名的森鸥外仿佛完全摒弃了首领的威仪，像苦手与女儿亲近的废柴中年般低声讨好着。
“报告！”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和谐的气氛，典型黑手党装扮的黑西装甚至顾不上礼仪分寸。
他焦急道，“Q逃走了！”
森鸥外收敛起笑容，爱丽丝也如同安静的人偶般不再出声，“怎么回事？”
禁闭室的守卫单凭Q根本无法破解，除非有人协助……
和之前的一伙的吗？
黑西装稍稍平定气息，语气中仍带着掩不去的焦急，“禁闭室的墙壁被锤子砸烂，Q被人劫走了。”
锤子港口Mafia大楼是豆腐渣工程吗？森鸥外几乎快要绷不住首领深沉的形象。
好在他想起更重要的事，“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Q的异能如果落到别有用心的旁人手里，反用来对付港口Mafia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能回来最好，不能的话……
男人指骨交叉撑着下巴，半垂的眼睑遮住了艳如鸽血的红眸。野犬到手的肥肉，即使撕咬粉碎，也不会拱手让人。
黑西装犹豫着开口，“港口Mafia的私人医院。”
“Q的话，现在应该在抢救中。”
森鸥外：？？？
………………
胳膊好重，腿也抬不起来，像是被重装坦克碾过一样。
好疼啊——
牵扯到的伤口撕裂般痛楚，小少年秀气的眉眼挤成一团。长年避光的皮肤病态的苍白，插满了输液管。
小小的身躯只占据了床铺的一角，伤痕累累得像是破碎的布娃娃。
蟹姬趴在床边，听到动静连忙倒水送过去，“你醒啦？”
梦野久作别过头，还没适应室内强光的眼睛只能半闭着。他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挤出，“这是哪？”
粉发幼女犹疑道，“那群人类好像是说……医院”
她瞟着对方起皮的唇瓣，小声嘀咕，“你还是喝点水吧，不然会变成干鲜的。”
海鸣爷爷说，人类为了让食物保存时间更长，会把鱼挂在钩上随风吹啊吹，直到干巴巴硬邦邦才能取下。
她感觉现在的梦野久作就是那条咬钩的咸鱼，蟹姬真切地担忧着新朋友的安危。
嗓眼冒烟的滋味不好受，梦野久作不是愿意吃苦的人。他就着对方的手缀饮着，久旱地得到雨露润泽，模糊的视线也趋于清晰。
“是你？”
他看清声音的主人，星状的瞳孔略过讶异，“你居然……”还活着。
能在脑髓地狱下逃生的人少之又少——不是说威力多么强大，梦野久作的异能会将人心底最恐惧的东西呈现出来，而沉浸其中者，会无意识地攻击周围一切事物。
梦溺，是黑暗阴影；梦醒，是断肢残臂。将生命破坏殆尽的疯狂异能者，港口Mafia的Q。
双手沾满亲友的鲜血——即使没死，理智的楼台也已经彻底崩塌了。
“居然什么？”他尾音落得很轻，蟹姬只能捕捉到嘴唇的翕合。她摇摇头，决定不再折磨贫乏的脑细胞，暂且放在一旁不去思考。
“我带你出来了哦，”蟹姬眨眼，与头发如出一辙的粉眸亮晶晶的，像是阳光下剔透的宝石，“已经出了那个黑黑的屋子了。”
出来了？梦野久作一怔，偏头望向落地窗的方向。
刺目的光线仿佛要灼伤所有，他却死死攥住被角，任凭眼球发痛，也没有挪开。
太阳，行人，有鸟雀鸣叫的枝头……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划出道透明的水线。他喃喃，“确实是外面的世界。”
蟹姬紧张地剪着钳子，试探问，“你感觉高兴吗？”
因为脱离了窒息的禁闭室的缘故，梦野久作连带着对蟹姬的态度都温和许多。
他对上幼女忐忑的视线，缓慢地点头。
“太好了，”蟹姬松了口气，翩跹的裙摆划出漂亮的弧线。她接着抛出下一问，“那你能原谅我吗？”
“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大脑昏昏沉沉的，旁边只有你一个，下意识就……”
梦野久作:？？？
“你的话什么意思？”
蟹姬微微睁大眼睛，“你忘记了吗？”
“也没什么啦，就是，”她心虚低头，扯着裙角，“我好像把你打成重伤了？”
那些白大褂的人类是这么说的没错。
“不过我会负责的，”粉发幼女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养伤的鱼肉粥和海带汤，对了，你想不想看漂亮的海螺？”
遗忘的记忆被唤醒。
经她提醒，梦野久作终于想起失去意识前的场景，他撕碎了布偶，狞笑着站在原地，想要观看又一场血染的烟火。
……没想到染上的是他的血。
巨大的蟹钳直袭脑门，额角如豆腐般轻易被破出血洞，头晕目眩间他清楚地听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粉发幼女还在细列着承诺书，记起所有的梦野久作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间连对方的脸都面目可憎起来。
混色发的小少年冷笑，狠狠用被子把叽叽喳喳的螃蟹压在下面。
“我看你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