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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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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脖子后面贴了一大块黄色的膏药,早上出门时对着镜子看了好久,好丑可是脖子很痛,幽怨的盯,盯,盯,过了十分钟才无可奈何的吐出一口气,把扎好的头发散下来,掩耳盗铃似的遮盖住膏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祖宗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今天不仅各个收银台的姐妹都来安慰一趟,各个货区的阿姨们也来找苏禾聊了半天,阿姨说话总是又大声,又抓不住重点,一个两个苏禾还挺有耐心,往后苏禾真的想问候这些阿姨的妈妈,脖子好痛,耳朵正被轰炸,神啊,来一个拯救“公主”于水火之中的“白马王子”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祈祷,电话应声响起,阿姨识趣散去。
是吴清哥。
听到苏禾受伤发来午饭邀请,就订在超市旁边的张亮麻辣烫店。
中午苏禾应邀前往,拿完食物之后就回了座位,吴清哥端来两碗调好的酱料,苏禾往里挪了挪,让吴清哥坐在自己旁边。
这家店她以前和许久经常来,和老板超熟,所以老板把加热好的麻辣烫端上来的时候还诧异的问怎么不去二楼的老地方坐,还说苏禾小男朋友就在二楼等她,苏禾回答一楼人多热闹暖和,后来又疑惑自己怎么多出来一个男朋友,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一看,端坐在二楼的许久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心虚。
又窃喜。
男朋友、许久。
许久扬了扬手机,示意苏禾看一下。
苏禾忙不迭的打开手机,发现许久微信头像旁边的两个红点,点开,第一条是九点半的只有三个字,“老地方”,第二条是刚刚,“上来”。
这哥发信息也太简明扼要了,多发两个字会怎么样哦。
苏禾不想这么听话,笑眯眯冲着吴清哥说吃饭吧。
吴清抬头,那个男人还在盯着她,心里大叫不好,这才离开一两个星期就被别人乘虚而入,于是清了清嗓子试探问,“那个,老板说二楼的是你男朋友?”
:“不是,他就是我一个朋友,还是不太熟的那种。”苏禾没抬头,闷闷的回答。用自己碗里的腊肠去蘸酱料,没想到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这个酱料就是她最喜欢吃的咸辣口的,眼睛都亮了。
:“吴清哥,你这个酱料调的也太好吃了吧,天呐,没想到我们俩的口味那么像诶!”
吴清大咧咧的笑,没说他知道苏禾经常来这家店,于是昨天就提前来踩点,还偷偷问了店长她的口味,仗,还是得打有准备的才好。
:“是吗,还挺巧。”
:“哦,有多巧?巧到提前一天踩点,还是明明问了老板却假装是巧合?呆猫,你这朋友,居心叵测啊。”许久坐到苏禾对面,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随着语速叩着桌面。
来者不善。
吴清警铃大作,“小禾,你朋友啊,介绍一下。”
苏禾真是有够囧的,才说不熟,这连外号都叫上了,现在这情况,怎么回答才是最优解呢。只好鸵鸟似的低头专心吃菜,努力让自己忽略头顶上方两束如炬的目光。
无奈场面太过尴尬,苏禾害怕自己被这气氛冻死,于是弱弱发言,“既然大家这么有缘,不如一起吃吧,呵呵。”后面附赠两声假笑。
:“好啊。”许吴两人同时回答。
苏禾微皱眉头,圆圆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许久,一会儿看看吴清,发现这两人的气场和平时都不太一样,真的担心一顿饭吃完自己可怜的胃会因为紧张罢工而导致胃痉挛,便伸出左手探到桌子下面抚慰似的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给胃打气,让它加油,毕竟阳光总在风雨后。
正吃着苏禾被辣的直冒鼻涕,看了一眼被放在桌子外缘纸巾盒,正犹豫怎么开口,两只拿着纸巾的手已经悬在自己面前。苏禾惶恐,双手接过两张纸,道了声谢。
吃到一半许久突然离桌,苏禾还以为他是去卫生间,回来时看到许久手上拎着三瓶饮料,其中有一瓶粉色酸奶,苏禾一眼相中,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许久朝自己走来。
等到许久走近,先是递给吴清一瓶,又递给苏禾一瓶,自己留下那瓶承载着苏禾希望的粉色酸奶,拧开瓶盖,一仰头便下去一半。
:“这个酸奶还挺好喝的,下次你也尝尝。”俊逸的脸蛋上扬起一抹笑,装作自己根本不知道苏禾超想和他手里的酸奶。只是品尝之后的随意推荐,别无其他。
苏禾咬牙,大笨熊,明明就是故意的,装什么纯良无害。注意到吴清哥的手还被绷带吊着,不好打开瓶盖,理所当然的拿过饮料帮他拧开,然后放在桌上推到吴清面前,“吴清哥,喝这个。”
吴清好像不太习惯让女生来照顾自己,挠挠后脑勺,“小禾,谢谢你。”真诚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别人误解成在说“我爱你”。
:“不用说谢谢,本来就是应该的啊,帮助见义勇为的英雄就等于我也是半个小英雄啦。”苏禾鬼灵精怪的说,在吴清面前总感觉更自在,说话也更放松一些。
三个人的午饭比想象中更和谐,苏禾摸着肚子回到超市,脸上是吃饱喝足之后恬适的笑。
但是,福祸相依和祸不单行两个成语的发明也并不是随意而为之。
中午蔬果区称重的陈姐把早上刚到的凤梨当成菠萝卖出去了,那个顾客八点买了一次,十二点半又来买了一次,第二次买了一箱子走,这个责任最后在争论间竟然又落到苏禾的头上。
:“不是阿姨不讲道理,这件事责任就是在你身上。”蔬果区主管掐着腰,声音尖厉。
一口硕大无比的黑锅毫无预兆的扣下来,苏禾不气反笑,“邹阿姨,您好歹也是长辈,讲话作事也是要讲证据的,说我有责任,好,那您呢,把所有事都怪到我身上,自己倒是择的一清二楚了,我真就不信了,这么大个超市还找不到讲道理的人了。”
:“早上货到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快点打印标签,我讲了不下三次,你就是不打,要是你把标签打出来,往凤梨上一贴,小陈根本就不会称错!还说不怪你,告诉你,你责任大了!”邹阿姨一边大声斥责,一边不住地用手指指苏禾的鼻尖。
苏禾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辩论她还尚可,泼妇骂街还是不必了吧。
可是苏禾有一个很奇怪的体质,一激动就会流眼泪,越激动流的越多,不但会流眼泪,鼻涕也止不住。所以苏禾刚想开口反驳,鼻涕眼泪一齐流进了嘴里,原本苏禾的对战词都想好了,现在整个脑袋里只有三个字,“我完了”。
刘经理拿过来一张面纸递给苏禾,苏禾接过,抽噎的擤掉鼻涕,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整个人退到刘经理身后,脑袋埋进前胸,委屈死了。心里有个小人大叫,刘经理快给苦命的孩子主持主持公道吧!
刘经理不愧是董事长的小姐夫,情商智商双管齐下,“哎呀,大姨,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人家打个寒假工,挣个零花钱也不容易,有什么好怪来怪去的。”接着转身平视苏禾,“小苏,毕竟人邹阿姨也是长辈,再生气也不能丢了自己的基本素养,你说,我讲的有没有一点道理。”
苏禾躲在刘经理身后,忽然想起刘经理以前和她说过他以前是在日本工作的,为了帮助自己老婆的妹妹才回国,哼,有文化的人就是和泼妇不一样。
苏禾躺在二楼办公室的办公椅上,一边做新商品的录入工作,一边用力的敲打键盘的回车键,对今天下午的事越想越气,可是偏偏又没有办法发作,忽然想到自己晚饭还没吃,打算下楼泡一碗泡面再回来工作,从后门坐电梯下了楼。
经过蔬果区的时候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的名字,就顿住脚步偷听墙角,邹阿姨一直在批判自己,说一些鸡蛋里挑骨头的碴,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罪名都安在她身上,后来又添进一个男声,顺着邹阿姨的话往下说,还说不就是一个大学生,以后还不是给别人打工的命。
本来苏禾根本听不太清,最后那男人添了一句“大姨”,一瞬间全身的血都倒流回大脑,大姨大姨,我可去你的大姨吧,老子不干了,老子就不干了,你大爷的。
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的走了两步,想想不对,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从后门离开,又是一个大转身,苏禾觉得这个动作挺滑稽的,想笑,又忍住,严肃的穿过蔬果区,粮油区,饮料区,和散称区。
门卫大爷愣了一愣,嗨呀一声,继续低头扫地去了。
门外飘起了大雪,看地上的积雪应该下了好一会儿了,暖黄色路灯灯光根本温暖不了苏禾的心,她踏在雪上,脑海里回忆起前半个月的点滴,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给刘经理镀了一层金,想到刘经理放着男生不用让自己搭酒箱,金字塔型,XX酒,一箱里有XX瓶,特别重,垒起来有半面墙,苏禾垒了五六遍,搭好了拆掉重搭,手上第一次磨出了血泡;还有一直不敢苟同的女人穿好看的衣服就是要给男人看的言论,当时听着就不顺耳,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反驳;还有他经常拿超市的散称水果,站在前台监控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吃掉,或者直接放在包里带回家。
刘经理真是讨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