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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师兄眼尖,“不是他。”

      差役拿的画像,不是温澄江伴当队伍中的那个断十三。

      水闲却微微摇头。

      师兄怔了怔,随即明白,断十三易容了。易容过后,普通人是分辨不出来的。小师妹是画像师,对人物的特征抓得很牢,才能慧眼识凶。

      下面已经吵成一团了。

      洪嬷嬷等人怎么能让这些差役惊扰了几位千金小姐?护在水媖等人面前,不容靠近。

      温澄江见几位世妹花容失色,勃然大怒,命人把这些差役们团团围住。

      差役大都害怕了,唯恐为首的那人昂头挺胸,“我等奉命前来,一定禀公办理!谁敢阻拦?”

      洪嬷嬷威风惯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定襄侯府的女眷!那位是信国公府的国公爷!你一个小小捕头,也敢猖狂?”

      那人狞笑,“天子脚下,多的是皇亲国戚。难道我等遇到侯府、国公府便怕了,敢将逃犯轻轻放过?挨个查,一个都不能放过!女眷也一样!”

      定襄侯府的婢女们,年龄大些的还好,虽心中害怕,面上还能保持镇静。年纪小的,有几个已经被吓哭了。

      水闲看不下去,“你查归查,关这些女眷什么事?”

      那人梗着脖子,“谁知他是不是乔装改扮了?谁知他是不是改了女装?”

      水闲斥道:“你画像上写得清楚明白,这人身高八尺,你瞧瞧这些女眷,又有哪一位身高会有八尺了?别的倒还罢了,身高怎么改扮?难不成他能把自己的腿锯掉一截,然后重新接上?”

      那人虽嚣张,这时也接不上话了。

      温澄江忙抢过画像看了看,“对啊,这被通缉之人身高八尺,和女眷们有何干系?”

      程强和郝胜同时向前,两把剑架在那人脖颈上,“你是故意向信国公府、定襄侯府叫阵吧?你和温、水两府,有何冤仇?”

      那人伸手把剑拨开,面色不虞,“本人乃兴县捕头刘更,奉命办案,光明正大,没有私人恩怨!”

      水媖、云雁等人,平时都是爱出风头的,可她们以名门贵女自居,不屑于和刘更这样低等身份的人打交道。温澄江这边的人和兴县县衙的人争执,她们只能旁观。

      水媖见六姑娘侃侃而谈,问得刘更理屈词穷,忍不住跟云雁窃窃私语,“一位千金小姐,自贬身份,跟个差役论的什么是非。”

      “县令之女,见识有限。”云雁低笑。

      自以为高明的评判着六姑娘,水媖、云雁心情大好。

      捕快们才进来的时候,断十三曾经紧张过、慌乱过,刘更的气焰没那么高了,断十三也就缓和下来了。

      水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信国公府的人,和刘更等人,争吵得越发激烈。

      水闲笑道:“刘捕头,温世兄,大家都别吵了,在下不才,想做个和事佬。”

      刘更已落下风,这时水闲把他还放到温澄江前面,脸上有光,态度软和多了,“虽说刘某有公事在身,但姑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姑娘请讲。”

      温澄江听到水闲称呼他“温世兄”,且语气亲切,心里舒坦,颇为大方的许诺,“世妹但有所求,愚兄无不应允。”

      他两人都这么说了,两边自然休战。

      院子里安静下来。

      水闲一笑,和刘更商量,“……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看如何?”

      温澄江在旁点头,“世妹这主意妙极了,从哪里想来!”

      几位千金小姐眼界大开。

      还可以这样?

      水媗、水娫姐妹俩酸溜溜的,牙都要酸倒了。

      “世妹但有所求,愚兄无不应允”,曾几何时,澄表哥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水媖低语,“她是不是才华横溢?她轻轻松松几句话,便劝服了信国公。”

      云雁是学士之女,亲戚朋友都夸她是才女,她也便以为自己是才女了,见水媖给了六姑娘“才华横溢”四个字的评语,不以为然,“她的才华,我没看到;她的美貌,有目共睹。”

      台阶上的少女,肌肤莹润,耀眼生花。

      水媖更难受了,“雁表姐你的意思是,不是她的才华劝服了信国公,而是她的美貌,令信国公折腰?”

      云雁嗯了一声,“美貌总是肤浅的,不如有才华,更不如有福气。”

      云雁这是暗暗在吹捧水媖了。毕竟水媖总是被夸赞有福气的姑娘。

      水媖转忧为喜,容光焕发。

      商量妥当,刘更带人先搜查了几间厢房,确定厢房里空无一人,之后便请女眷们到厢房暂避。

      洪嬷嬷很不乐意,“六姑娘,这还真由得他们搜查啊?”

      水闲无暇和洪嬷嬷啰嗦,“刘捕头等人例行公事而已,不必从中作梗。”

      刘捕头要搜查右上房,余霞、成绮阻拦,“我家姑娘吩咐过了,老太太在此歇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水闲笑道:“我家老太太水土不服,病了,服了药正睡着呢。她老人家脾气可不好,若是吵醒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刘捕头,咱们先说好了,你搜查是可以的,到时候老太太要打人骂人,我可管不着。”

      师兄双手抱刀,幸灾乐祸,“有热闹瞧喽。有人要挨打喽。”

      刘捕头看着师兄挺拔的身姿,再看看师兄怀中那把上等横刀,忐忑的低声询问:“贵府老太太……本领高强?”

      师兄不理他,水闲鼓励的微笑,“公事公办,该搜便搜。”

      温澄江很有些兴奋,“赶紧的,快进去搜。”

      想到刘捕头很快要被拳打脚踢,简直要笑出声。

      刘捕头被这般怂恿着,倒不敢进去了。他也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老太太门前不是一直有丫头守着么?那肯定平安无事。我等便不进去请安了。”

      温澄江哈哈大笑。

      刘捕头脸面厚,只当没听见,除了右上房之外,一间一间,搜了个遍。

      搜左上房时,师兄连忙跟进去,“你们搜归搜,不许乱翻东西!”

      水闲含笑向温澄江招手。

      温澄江身不由己,小步跑过去,“世妹有何吩咐?”

      水媖等人在厢房里也坐不住,站在门前,向外张望。见到这个情景,都气得白了脸。

      六姑娘何德何能,让信国公如此巴结?

      水闲冲左上房方向努努嘴,“这厮好不可恶。今天若不打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恨。”

      温澄江大喜,“那便打他,狠狠的打!”

      水闲和温澄江略微商议了几句,温澄江不停点头。

      温澄江把程强、郝胜等人叫过来,“包括本国公在内,所有人全归水六姑娘指挥。大家伙听水六姑娘的命令行事,若有违抗,定斩不饶。”

      程强、郝胜等人,一一上来听侯调遣。

      水闲给每个人分派了任务。

      到了最后一人,水闲上下打量,“你功夫应该很不错,正面强攻,就是你了。”

      这人正是断十三。

      断十三见之前每个人都被水闲叫过去密密吩咐,每个人都连连点头,他也不敢多说话,闷闷的应了一声。

      刘更等人从左上房出来了。

      水闲询问的看向师兄,师兄微微点头。

      水闲心喜,知道师兄已经说服了刘更。

      接下来,只要她一声令下,众人便会将断十三团团围住……

      ---

      林中一处简陋的草屋,大理寺司直李拭,率领数位缉捕兵,持剑渐渐逼近。

      原以为会有一场激烈厮杀,谁知屋内静寂无声。

      挑帘望去,地上赫然躺着个污衣人,双目圆睁,已经断了气。

      “又被这厮逃了。”几人都有些下气。

      樵夫的尸体被发现后,层层上报到大理寺,李拭闻讯立即带人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眼前这个被杀死的人,和断十三身形相似,面貌不同。

      李拭判断:“应该是断十三杀了死者,然后和死者互换了衣服,以死者的身份逃走了。”

      “司直言之有理。”众人都认同。

      官道上传来哨声。

      李拭侧耳倾听,以哨声回应。

      不久之后,一主一仆到了这里。

      仆人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眉清目秀,手捧长剑。

      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袭锦衣,玉貌朱颜,轩然霞举。

      李拭恭敬迎上前,“大理正,您怎么亲自来了?”

      大理正舟轻飏,皇室子弟,弱冠之年被封为钟陵王。他并不以身份自傲,更喜欢被称为大理正。

      舟轻飏似乎没看到地上的脏污,蹲下来查看尸体。

      锦袍拂过泥土,他毫不在意。

      李拭把方才的事回禀过,“……当务之急,是查明死者的身份。只要知道死者是谁,便能知道断十三以什么身份逃了,便能知道应该往哪里追捕。但死者的衣服从里到外全被换了,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一件也没有。”

      舟轻飏观察着四周,星辰般明亮的双眸,似乎能洞察一切阴谋。

      “断十三这个人,牵涉到一桩密案,必须生擒活捉。”

      “沿路都设有关卡,布有重兵,他单独一人,肯定不敢闯。”

      “若他想躲到深山老林,便犯不着费了这些功夫,和死者换衣。”

      “他不想躲到深山老林,他要逃出去,以死者的身份逃出去。”

      “死者,应该是贵人,或者是贵人的仆从。”

      “贵人,贵到沿途关卡不敢查、不敢细查之人。”

      李拭如醍醐灌顶,“所以,咱们从今天出入许镇的贵人身上查,肯定能找到人!”

      一名兵丁检查着尸体,发现死者右臂被削掉了一块,“大理正,司直,这不对啊,死者致命伤在颈间,为何胳膊上会有伤口?”

      舟轻飏和李拭都蹲下来查看,“胳膊上衣服没破。这应该不是打斗中受的伤,而是换衣裳的时候,故意砍掉了一块。”

      李拭断定,“这里肯定有印迹,能证明死者的身份。”

      留守在官道上的大理寺兵来禀报,“信国公府的越沧渊,要求进许镇。据越沧渊讲,是信国公到许镇的一家客栈闹事,越沧渊唯恐伤了亲戚间的和气,一定要赶将过去。”

      李拭拍手,“信国公要通行,谁人敢拦?”

      越沧渊是信国公的姨表兄,既无爵位又无官职,没人买他的账。

      信国公如果要过关卡,那肯定大摇大摆的就过去了。

      舟轻飏缓缓道:“信国公府的护卫,是不是右臂上都有刺青,刺的是一个信字?”

      李拭激动点头,“大理正这么一说,下官也想起来了!信国公曾带着护卫和人打架,护卫们一齐裸露右臂,齐呼信国公威武,那个场面还真是壮观啊!”

      看情形,死者应是信国公的护卫,断十三此刻应该以护卫的身份跟在信国公身旁。

      等信国公在许镇的事情办完,就可以跟着大摇大摆的混出去了。

      舟轻飏命令,“一起过去看看。”

      留下几人看守,舟轻飏、李拭率人回到官道。

      越沧渊很是惶恐,连连表示歉意,“实在是姨母担忧表弟闯祸,在下不得不……”

      李拭眼看着案情有了些眉目,心情不错,笑着拍拍越沧渊,“咱们便不多说了,赶紧过去……哪个客栈来着?”

      “青云客栈。”越沧渊忙道。

      这些人非富即贵,骑的都是好马。

      舟轻飏那匹西域名驹是浅金色的,头细颈高,四肢修长,步伐轻盈,风驰电掣。

      按速度来说应该舟轻飏最先到,但越沧渊熟悉路途,赶在了前头。

      --

      “六妹妹,你还会排兵布阵啊。”水媖酸得已经不行了,忍不住出言讥讽,“看来你是打算做位女将军了?”

      云雁好奇,“六姑娘,你父亲是位县令,文官,你这行事做派,怎地像武将家的闺女?”

      水媗平时不服水媖,这时却恨不得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堆到水媖身上,“六妹妹,咱们的三姐姐可是琴棋书画皆通,尤其是她的画,惟妙惟肖,连皇后娘娘都夸奖过呢。你看三姐姐多高雅,你这排兵布阵的,不是闺阁女子所为。”

      越沧渊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凝神看着台阶上的少女,难掩眸中的惊艳,“诸位千金有所不知,水县令的千金也善画,不过她擅长的,是画影图形的画……”

      水闲想要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

      “……水县令之所以能立下大功,便是因为,水县令的千金一支妙笔,绘出了疑犯的画像……”

      断十三眼中放出异光。

      水闲知道不妙,下令“动手!”

      信国公府的人,兴县的人,两拨人迅速移动,围成一个圆圈。

      两拨人同时拨刀,指向中间的那一人。

      断十三。

      断十三已经有了防备,一声暴喝,冲向最为瘦小的差役。

      差役正要抵挡,谁知断十三虚晃一招,越过他,冲向厢房,大手如铁钳般抓住一个小姑娘,“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水闲气急。

      哪里蹿出来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如果不是他提前叫破,这时候断十三已经束手就擒了!

      舟轻飏不认识路,跟在越沧渊后面,晚了一步。

      他进到院子里时,女眷们都觉得眼前一亮。

      钟陵王殿下!居然能在这里见到皇室第一美男子钟陵王殿下!

      水闲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这一个又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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