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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秦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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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五转动着手中的烟支并未点燃,眼眸沉沉地看向青年的方向,从他的角度隐隐只能看到一点侧脸,青年瘦得可怕,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骨节突起实在算不上好看,他见过很多美人,男的女的都不少,但眼前沉静的青年却意外的吸引他的目光。
“秦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抓到人了吗”
秦明迅速回神答道“抓到了,城南老六的人,他最近搭上了新上任一当官的,就嚣张了起来”
“昨晚被伤了多少人?”
“总共是五伤,两重伤,三轻伤”
“联系陈东岭,起诉他们把全程监控也拿给他,他知道怎么做,拿到的赔偿分给弟兄们”
“啊...是!”
秦五微皱起眉撇了秦明一眼“啊什么?”
“秦爷,我们不打回去吗”秦明有些纳闷
“啧,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次是他们的人拿着毒品带来我们的地盘,人也被我们抓到了,还伤了我们几个人,人证物证什么都有,还打什么打,直接让他们进监狱,老六为了封他们的口估计得花不少吧,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良好公民,有事叫警察叔叔有什么不对?”
良好公民这四个字从秦爷口中说出来秦明震惊了瞬间回道
“是!”
秦五抬头看向天空豆大的雨滴往下掉,远处的青年却像个木偶似的,还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那个护工是不是掉粪坑里去了。
看着他白色的病号服上被雨滴晕染出水渍,他狠狠的皱了皱眉,抬起脚往那个方向走去,秦明赶忙打开黑色长伞,跟了上去努力抬起手臂尽可能往秦五身上倾斜。
秦五随着越来越靠近,青年的五官越发清晰,心脏竟无端快速跳动起来,这时一道人影飞奔了过来,两手一下抓着轮椅推手处,快速的往小道奔去,也不顾轮椅上青年被她推得摇摇晃晃起来。
秦五狠狠地的捏了捏手中的香烟,只远远凝望着,他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觉中心不大痛快。
秦明也看了看那两道身影小心翼翼询问“要跟上去看看吗?”
秦五转头有些烦躁的说“跟什么跟,我们是变态吗?”
秦明一噎,心头莫名堵了一口老血。
随后还是再次问起“那....老爷子那边”
“走吧”说着秦五往前走去。
贺一顶着一头湿发,任由头上的毛巾给他揉来搓去,他紧紧的盯着白色病号服的衣角,那里的雨水将滴欲滴。
他已经被推回来有大半个小时,到现在为止周彩还在揉搓着他的头发,他不明白就他头上的那几根头发,有什么好擦的,让她愣是费了大半小时,似一位尽心尽力的护工。但被雨水泡久的身体,却在慢慢发冷,甚至身上开始小幅度的颤抖着。
那种仿佛冷入骨髓的冷意让贺一终于忍不住,抬头拨开头上的手,拨一下时周彩不当回事,继续给他擦着,他心头火气上来,两手一起用力把周彩推出远了一些。
紧接着两手微微颤抖着拿起衣摆往上脱,他也顾不上原主什么情况,什么性格,但现在如果他再冷感冒难受只会是他。
周彩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帮着他一起把衣服脱掉,然后调好热水出去了,刚开始她是帮着他洗浴的,但前几天开始他双手慢慢能用一些力气,就再没让她帮忙了,一般是她调好水温,在外面等着,她从来没听他说过话,估计是真的傻了,在她的村里也有一些这样的,但都没有他好命,还有人照顾。
只是没想到他也是会反抗的,她刚刚的确是故意的,她想让他感冒,她想让他病得再久一点,这样她就可以拿多点钱回家,她一个没文化的,能在大城市里找到这么一份工作很不容易。
正当她尚在沉思,只见厕所门缓缓打开,青年身上披着浴巾,两手费力的推着轮椅,似乎是想靠着自己推出来,周彩赶忙上前,从后面推了出来,扶着他上了病床,从衣柜拿出新病号服帮他换上。
贺一刚刚洗澡已经特意把洗澡水的温度调高,这破身体希望能顶得住,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百分百有病,而且是心理性的那种,身体方面贺一现在没有多担心,不要脸给的药虽然时不时出状况,但有时还是很给力的,现在他只有两腿不能动,其它的都在慢慢恢复中。
而他现在所掌握原身的信息是父母双亡,留有一笔可观的遗产,可观到足以让原身的叔叔和舅舅争抢抚养权,哪怕原身是个有病的,还有一位律师,
这名律师是制衡他抚养人的,以至于让他的抚养人就算没有很好的照顾他,也不敢弄死他,那就有可能是照顾他的每一年分别可以得到多少钱。
而原身因为父母的死亡受了极大的精神刺激,而变得痴呆,但杨雪只轻飘飘的地说有点走不出来,平时交流会有反应,能自己吃饭,却不能自理。
简而言之就是两家极品亲戚,一个看似好人的律师,现在外加一个居心叵测的护工,典型小白菜没人爱的角色。
贺一呆呆的看着雪白的房顶,脑子里转着那个刘律师的手机号码,他得想办法联系上,还需要找医生证明他彻底的走了出来,如果可以最好把原身的事广布社会大众,设立苦白菜的角色,到时既能拿回原身的财产,又能保证人身安全,还能彻底摆脱这些极品的亲戚。
而他现在最需要表现的就是,有可能因为车祸再次触发记忆,而有可能痊愈,想到这他嘴角不由的微微一扬。
周彩出去打晚饭没有看到,等她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青年两眼无神的看着房顶,她对此习以为常,按往常那样把小桌子支起来,把打回来的饭菜一一摆开。
然后转身往沙发前一坐,拿出手机悠哉的玩了起来,照顾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就这点好,起码他不会投诉她,好或坏只要她关上门,还不是凭她一张嘴说。
贺一看着眼前的几道菜,红烧肉,清蒸排骨,蒸鸡蛋,再加一碗白米饭,他缓缓吃起了蒸鸡蛋,一口接着一口,其他的他碰都没有碰,这时他发现他的身体似乎有点发热起来,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心中不由地暗骂一声“这破身体!果然是又病起来了”
就在他挖起最后一口时,他猛然两手发力把桌子上的所有菜肴全部打落地上“嘣!!”的一声,把周彩吓的一哆嗦。
她迅速抬头有些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饭菜混淆的散落在病床周围,甚至有块红烧肉飞落到她腿上,“啪嗒..”随即掉落黏在她刚买的小皮鞋上。
床上的青年紧接着双手抱头,狂躁的嘶喊起来,死死地扯着头发呼喊着,双眼发红的紧盯着周彩的方向。
周彩瞬间回神,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往外跑,她第一反应就是找医生,她站起来用力过猛,差点因为地上的油渍摔了下去。
她刚到门口就有护士从外面进来,因为这个病房发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当护士看到这个状况时,交待了周彩一声“你在这看着他”反应很快的就转身去找主治医生。
周彩这才深深吸了口气,转向病房方向,此时青年还在狂躁着,甚至双手用力想把床上的小桌板也掀掉,但因为小桌板是跟床连在一起,他没能掀掉。
此时青年完全跟她印象中的神精病相吻合,凌乱的黑发,发红的双眼,毫无章法的大喊大叫。
这让她不由的有点心生恐惧,根本不敢靠近,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幸好此时医生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形迅速拿起托盘上的镇静剂,吩咐跟在身旁的几人,同时进制止住发狂的青年。
因为青年一直在挣扎,医生迅速往他大腿处直接注射下去,随着液体缓缓推进,慢慢的青年开始放松了下来。
不出几分钟只见他两眼开始不由地往下垂,医生看着他异常发红的脸色,感到不对,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转头对护士说
“你帮他量下体温,病人估计有点发烧”
“好”护士立即动作起来。
这时几人抬脚才发现鞋子都踩了一脚的饭菜,互相望了望,其中有一人困惑不解,不由出声问道“师傅,这个病人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话,怎么突然就狂躁了起来”
钱医生低头看了看当日的用药记录,没发现什么问题,随后转向周彩方向问道“他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吗”
周彩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就因为淋了雨?她脸色难看了起来,但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没什么不一样,跟往常一样的,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她在撒谎,钱医生脸色不由的脸色沉了下来“照顾病人是你的职责,如果因为你隐瞒而导致耽误给病人治疗,你是要负责任的,要考虑好再回答”
周彩脸色刷的白了起来弱弱地说“真的,都一样的,就是....就是傍晚的时候,我看任先生很多天没出去了,就推他去花园逛了逛,当时我没想会下雨,我急着上厕所,任先生就淋了一会儿雨,但一回来我就帮他换衣服了,应该..应该跟这个没关系的”
钱医生不再理会周彩,问护士道“多少度?”
护士答“38.8”
“安排针剂,通知家属,顺便把刚才的反应也说一下”
“是”
说着几人转身出去,周彩赶紧拿工具清理病房,她心脏不由的突突跳动起来,她即怕被任太太责骂又怕被辞退,这份工作工资高,她一点都不想失去,都怪她自己贪心,想到这隐隐有些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