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七分牛三分排

13、第 13 章

　　叶龚觉得这段时间丁一的行为很是奇怪，总是和自己保持一段距离，唯一一次说上几句话还是因为看他喜欢画画问他要不要去学画画。除此之外，见了自己就跟躲瘟神似的，有多远就躲多远。
　　没办法，他只能揪着画画这件事来和丁一打交道。

　　“我之前看过少年宫那边有可以学素描的地方，可惜马上要过春节现在没有人在，节后带你去看看。”叶龚用余光看丁一。
　　“少年宫？”丁一疑惑道。
　　“就是培养少年才艺的地方，在步行街最里面那栋高楼里。”
　　“我……可以去吗？”丁一有点心动。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叶龚挑眉。
　　丁一眼里的光突然黯淡了下来，叶龚看到丁一的反应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没必要去。”
　　“想去就去，这有什么，反正培训费从你工资里扣。”
　　叶龚这话一说，丁一就开始动心思了。现在他在叶龚这里有的吃有的睡，也没必要为了钱的事情烦忧，用拿到的工资去学画画确实可以承受。
　　“那我去。”丁一笑道。
　　“成，节后人家开门了带你去报名。”

　　“节后报名什么？”路过的陈昊插了一嘴。
　　“你给我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丁一是去少年宫报名，不是你的电竞培训。”叶龚用脚踢了踢陈昊的小腿警告他。
　　“诶，我算是已经看开了，年龄是硬伤，只恨我没有早点去。”陈昊叹气。
　　“没事，或许以后有其他的机会呢。”丁一安慰他。
　　陈昊听了心里一暖，直接抱着丁一哭嚎几声“好兄弟”后收了声看向叶龚问道：“叶哥，快过年了，我能早点回家吗？”
　　“行，算起来快要小年夜了，早点买车票回去吧，替我向你爷爷奶奶问声好拜个年。”
　　“谢谢叶哥！”陈昊瞬间来了精神，感谢完就一溜烟跑走了。
　　“等陈昊一走，就剩咱俩了。”叶龚说。
　　“嗯。”丁一低声应道。

　　小年夜前后丁一陪着叶龚送别了陈昊，也送别了杨雪，其实杨雪本来没想回家，但被叶龚关上门说了几句才不情不愿地买票回了家。丁一总觉得叶龚好像是他们俩的“老父亲”一样的存在，只要是他的话没有谁敢不听。
　　随着两人的离去，偌大的网咖瞬间空荡了起来，临近过年也没几个客人，偶尔耳边会传来鼠标的点击声，但这让本来就空荡的地方变得更加没有烟火气了。

　　“过年有什么打算？”叶龚在饭桌上硬着头皮找话题破开尴尬的气氛，这也得是他上了年纪脸皮厚，要不然两人真得大眼瞪小眼吃完这顿饭。
　　“啊？”丁一有点晃神。
　　“春节出去玩吗？”叶龚问道。
　　“哪有人大过年出去玩的，大家不都去亲戚家拜年吗？”
　　“我这个孤寡老人本来一个人是准备在床上躺几天的，这不现在有你了，总不能俩人整个春节都躺床上吧？”
　　“过年……大家不都休息吗？哪有地方可以玩？”丁一眨眨眼。
　　“爬山啊，露营啊，看海啊……这不都可以吗？”
　　叶龚的声音极具诱惑力，丁一心动了。
　　叶龚看着眼前不会藏心思的小屁孩笑道：“选一个，这两天定个计划，我们就自驾游，不带陈日天和你雪姐。”
　　丁一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要不……爬山露营吧。”
　　“我还以为你要选看海呢。”
　　“大冬天看海太冷了。”说着丁一就打了个哆嗦。
　　“行了，那就这么定了，赶紧把面吃了，再不吃就坨了。”

　　两人既然定了去爬山露营，那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叶龚去仓库翻出了几年前和徐文祺出去露营时用过的登山包、帐篷和睡袋，还好当时没扔掉，刚好现在和丁一一人用一个。想起和徐文祺出去爬山露营的事情叶龚就一肚子火，不知道徐文祺那二货从哪儿买的登山鞋，爬到半山腰鞋底直接掉了，要不是自己的运动鞋还在包里，他可能就没有脚了。
　　“这次还是买两双好一点的吧。”叶龚一边咂舌一边在手机上划拉几下下了单，看着发货信息刚好能在出发前到货。

　　叶龚负责准备装备，丁一那边就负责准备食物，两人分工明确。这会儿丁一已经在超市进行大采购了，现在他比较头疼的是他不知道到底要买多少肉，叶龚也只是说多买一点，但他对“多买一点”完全没有概念，就跟炒菜的“少许”、“适量”一样令人头疼。
　　丁一皱着眉在冰柜前愣了几秒下定主意拿了八盒肉，结账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盯着他，可环顾了一圈周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共八百七十二。”
　　丁一从钱包里拿出九张红毛爷爷递给了收银员：“帮我拿一个塑料袋，我的布袋装不下了。”
　　收银员眼疾手快把塑料袋扫了码和小票一起递给了丁一：“一共找您二十五。”
　　丁一拿了零钱把东西装进塑料袋，一边装还一边用余光看周围的人，发现“独眼龙”不在人群里这才略松了口气。可能是他想多了，大概是自己买这么多东西让人家觉得奇怪了这才多看了几眼吧。

　　两大袋的食材和零食差点让丁一两条手臂脱臼，拎回店里两手直接麻了，完全没有感觉了。
　　叶龚把买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放在冰箱里：“你肉就买了八盒，咱俩就吃两顿啊。”
　　“你也没说买几盒，我估计着……八盒也不少了。”丁一抱怨道。
　　“路上吃掉再买吧，省得坏掉。”叶龚瞄了一眼丁一还在颤抖的手，“手还好吧？”
　　“还好，过会儿就不抖了。”
　　“我这边也都收拾好了，就等明天登山鞋一到，咱们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登山鞋？爬个山还有这么多讲究吗？”
　　“你穿你的运动鞋去爬山还不累死啊！”叶龚笑道，“这里面学问可多着呢。”
　　丁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行了，今天早点睡，睡足了明天才有精神。”
　　雪球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喵”了一声。
　　“大叔，我们走了，雪球怎么办？”丁一把雪球抱在怀里撸了几把。
　　“喵……”雪球很舒服地叫了几声。
　　“一起带过去，之前也买了笼子和遛猫绳，刚好能用上。”叶龚说，“你等会拿几袋猫粮放猫笼子里，免得明天手忙脚乱搞忘了。”
　　丁一点点头把猫递给了叶龚：“大叔，那我拿完猫粮就先去洗澡了。”
　　“行，你早点休息。”

　　丁一难得地失了眠，住这儿破天荒地失眠居然是因为要出去玩兴奋地睡不着觉，这换做是以前想都不敢想。
　　凌晨六点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直接起了床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本来自己也没几件衣服很快就收拾好了，打着哈欠去上厕所发现叶龚门缝里透出了点光，心想原来失眠的不止我一个顿时平衡了不少。
　　刚准备去敲门嘲笑一下叶大叔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大叔说话的声音。
　　“钱够用吗？”
　　“我就这样，过得还行……”
　　“你……身体还好吧……”
　　“那就好……”
　　“洋洋怎么样？”
　　……
　　丁一听了一耳朵，感觉现在的行为不太好就转身离开了，刷牙的时候想着叶龚说的话，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他在和谁说话？语气又温柔又小心，莫非是女朋友？可洋洋又是谁？……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脑海里，丁一摇摇头让自己不再想，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这毕竟是大叔自己的私事。
　　洗漱完丁一出门差点就撞到了叶龚的怀里，他退后了几步说了声“早”就侧过身从叶龚和门框的缝隙里溜了出去，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回了房间冷静下来，细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害怕别扭什么。

　　叶龚把炊具和帐篷睡袋这些必备装备放在车的后备箱，拿着一个登山包就去找丁一，看到丁一坐在房间床垫上看着窗外发呆直接就把登山包扔了过去：“在这发什么呆？赶紧把你的衣服，洗漱用品什么的放进包里，然后去楼下搬两箱矿泉水放在车的后备箱。”
　　丁一得了指令直接起身干了起来，两人收拾了一上午才搞定，中午吃完了饭叶龚才收到登山鞋的快递。
　　“登山鞋到了，可以出发了。”
　　丁一给雪球戴好遛猫绳抱在怀里坐上了副驾驶，把绳在手里攥紧了生怕一不留神雪球就跑了。
　　“我们今天晚上去邻市城外的露营地先打个样。”叶龚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什么意思？”
　　“就是先模拟露营一下，免得一下子在深山老林里你不习惯。”叶龚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先提前适应，然后吃点好的。”
　　“……我听你的。”
　　“你能不听我的吗？”叶龚轻笑一声发动了面包车。
　　“我之前听昊哥说，你们也出去玩过？”
　　“嗯，那时候是去野餐，就是去城外烧烤，不用带什么东西，到那边都有的卖，人去就行。”
　　“哦……”
　　叶龚瞥了一眼丁一笑道：“爬山露营我也只和老徐一起去过，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一次和你一个小屁孩一起去，说实话我还有点忐忑，你可千万跟紧了别走丢了，在山上找人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丁一有点无语，真把他当小孩了？好歹自己也算是有点“经历”的人，在山里走丢那倒不至于。
　　“早上见你醒的挺早，没睡好？”
　　“有点。”
　　“兴奋地睡不着觉？”
　　“……”
　　看着丁一无话可说的样子叶龚直接笑出了声。
　　丁一倒是有点难为情了，直接别过了头看着车窗外面，不再搭理叶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