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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至灰至暗（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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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妮妍看似在认真查阅卷宗，事实上也在默默观察宋辉，这个人心理素质也太过硬了，其实她没有一上来就把他供出去，原因也很简单，给他一点时间想一想去自首。
自首？这当然是概率极小的事情，她也知道对方现在想她死，一定多过于想自己去自首获得从轻处罚，只是她想再给他一个机会，这之后戳穿他，破釜沉舟也不觉得是自己绝情绝义。
两个人正在实验室里pk心里素质的时候，宋辉的电话响了，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的实验室里，段妮妍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机场边防对出境人员检查的时候，发现三个人证件有问题，一盘查三人正是夏新公司的保安，现在正羁押在机场，他们征询宋辉，是否需要带来给他。
“看来DNA的比对范围可以缩小了。”段妮妍低低的说到，尽量不带着情绪的语气，事实上内心已经翻涌出极大的兴奋！很明显这三个人就是当晚参与杀害段妮妍的人了，必有一个人会是正在等结果的DNA的主人。
宋辉没有说话，只是拧起自己的眉头，怔怔的回望她，他无话可说，他没想到许哲会这么蠢，把事情办的这么明显！畏罪潜逃还选择飞机这种公共交通！现在傻子都知道他们获得了警方内部的消息，赶紧逃脱，那么谁是在警局的内鬼就太明白了，段妮妍回来了只有他和章局知道！
完了，全完了，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了，她看着我在悬崖边徘徊，只要她轻轻一推，我就要堕进这万劫不复，原本是势均力敌的爱人，现在却一个高高在上决定着另一个人的命运，宋辉内心极度失衡，不甘，愤恨。
他还爱她吗？他对她的爱情啊，早就随着她的骨灰盒一起入土为安了，她是一缕青烟的时候，他怀念她愧疚她。但当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坐在他对面和他冷静分析案情的人的时候，他害怕她宁愿她真的是死的。
和宋辉爱的热热烈烈的段妮妍是真的死了，现在借着她的身份回来的，是天庭神仙来帮助飘飘和钟元的。只是延续了段妮妍的记忆，这些记忆要求着她，对面前这个人要保留三分余地。
“去自首吧。”见各种暗示宋辉都不接茬，段妮妍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宋辉依旧不开口，似笑非笑的表情拧巴着，脸色极其难看。自首，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你的时间不多了，就算为了你的儿子想一想，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他的成长会很艰难。”
宋辉还是沉默，他的家人算是全部被他害惨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吧，他的儿子再也别想从军从政，他要活着背负这些压力吗，其实还不如死了。
“如果今天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给对方这个自首的机会。”
宋辉没有一个音节发出，是啊，现在自首是获得宽大处理的唯一出路了，起码能保住自己的命，看似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好大的恩典，但事实呢？如果她不回来，就没有这回事，他还是他的武警大队队长！
她给他的机会吗？何尝不是她害的他呢？说是因为她，他才如此处境艰难好像也对。这么一想宋辉觉得自己没错，都是段妮妍害的自己！
“当然，如果你选择执迷不悟，那谁也救不了你。”
救？人不救我，我只能自救！
“我去安排一下机场羁押人员的交接。”宋辉终于开口，只是并没有对上段妮妍的话茬子，逃也似的离开实验室。
看着宋辉踉跄匆忙的背影，段妮妍十分落寞，她现在无心探究为什么他会堕落至此，她只是替他着急，希望最后关头他能做一次正确的决定，现在他这样走了，一定不会是去积极破案，但愿他是去安排自己的私事，同家人了结自己最后的心愿去了吧。
无论如何，宋辉和陆一凡的余党大势已去，聪明人不该再做垂死挣扎。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拿到DNA的结果，段妮妍拨通了宋辉的电话：“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打给他办公室的座机，无人接听。宋辉人呢，段妮妍隐隐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个电话段妮妍打给了山争，确认他们一切都好，段妮妍叮嘱，在她回家之前不要出门。作为南郊行动的幸存者，宋辉会不会去找他们，会不会错误的暗示他们什么混淆视听？她不确定。
接下来，她把电话打给章局。
“章局，结果出来了，宋辉电话不通，刚刚机场拦截住了三个夏新公司的保安，我怀疑他们正是参与谋害我的人，我想拿着结果和他们三个人比对一下。”
“宋辉人呢？”
“不知道，来实验室找过我，然后说是去机场交接这三个人去了。”
“好，你等会，我联系一下。”
段妮妍等了一会，实验室的门开了，是汪勇志。
“妮妍姐？！”一进门，小汪就冲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章局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太好了，你还活着。”说着说着，他居然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哈，傻孩子。”段妮妍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听说你带了线索回来？”
“嗯，很多事今天就应该可以了解了。”
“那钟元......”
“钟元是自卫，而且他被绑架的事情，他也有新的证据提交。”
“太好了，为夏新那种人偿命，不值！走吧，妮妍姐，我带你去看看那三个人。”
“不急，宋辉呢？”
“不清楚，好像他电话打不通，也没在办公室。”
“不是他同机场的同事对接的吗？”
“不是啊，人家就是给送过来放下了而已，目前人都在羁押室里，还没有人提审过。”
“这样啊。”虽然她知道，宋辉一定不是去接人了，但是现在明确了，还是有点失望，如果硬碰硬的捉拿，又是一场恶战。
“走吗？”
“走！”
“对了，妮妍姐，钟元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路上，小汪同段妮妍聊天。
“有些事情还不确定，我先来处理好。”
“哦，他身体原因吧，经不起一轮一轮的审讯查证。”
“嗯。”
“那他现在自己待着吗？需不需要安排同事去照顾他一下。”尽管小汪说的轻松，语气里也全是担忧和关心，段妮妍还是感受到他的警觉，是啊，事情明朗之前，每个相关人员都在警方的控制之下才是最稳妥的事情，她理解。
“不用，山争跟他在一起呢。”
“哦，山争，就是那个很能打的男孩子。”
“对。”
“说来这个男孩子也是个迷，突然出现，就成了钟元的死忠粉，认打认罚不离不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钟家从小养起来的打手，专门护着少爷的。”
“哈哈，你小说看多了吧。”他在试探她，山争的举动就是很难解释，就像她为什么死而复生了一样，难以说清！
“恐怕这件事完了，他们俩也很难全身而退，毕竟涉及的地方太多......”
“可以，所有事情都可以说清。”纵然大家都察觉的到，警局是有内鬼的，所有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但是在确凿证据出来之前谁都不敢轻易说出口，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内鬼谁知道呢？
“那就最好了，到时候你告诉我钟元在哪，我亲自去接他，保证他安全。”
“嗯，钟局的独苗，无论如何我们都得保护好他。”这句话一说完两个人都缄默了一会儿，钟元的命是钟局自杀换来的，太宝贵了，要让一切都值得，才对得起钟局多年来的栽培。
到了羁押室，隔着玻璃，段妮妍看到了这三个人。
“怎么样，妮妍姐，能认出来当天参与绑架你的人吗？”
段妮妍静静地看着他们，认不出来，因为她全程被药晕，最后被人从身后勒住脖颈，将死之时才醒了一下，挣扎中指甲里抓到了勒她的人的皮肤纤维，可惜侦办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宋辉是最不想破案的人，尸检时并没有勘验完全。
“我看不出来，提取他们的血液吧，我要做DNA比对。”
“好的。”
拿到血样重新回到实验室的段妮妍，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了宋辉，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正直勇猛沉着多智，他变成今天这样会是因为什么呢？他该不会去自杀吧......傻姑娘并不知道，宋辉如今的变化，都是因为她！
另一端在家里等着消息的山争和钟元从短暂的爱人相认之后，变成了焦急等待段妮妍消息的阶段，在警局就安全吗？她当初就是在警局门口被绑架的......
就在他们俩如坐针毡，没有心情做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叮咚。
山争从猫眼往外看，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的滚圆，钟元见他发愣，走过来扒拉开他，自己看过去。
吧嗒，钟元打开了房门，惊讶的喊了一声。
“辉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