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克御|Falling into the darkness》舒弥

2、Part two

　　Under the darkness……你可曾体会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被黑暗包裹，被恐惧缠绕，甚至开始害怕光亮。

　　远处传来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隐约夹杂着海鸟的叫声。潮湿的岩壁上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蜷缩在阴影中的人的背上，终于让他缓缓蠕动了下，吃力地用手肘支撑着自己仰起了头，想尽办法往洞穴的更深处挪去。

　　然而烈日却一分一分地侵袭着这个本来就不大的洞穴，很快，刺目的光亮便照射在了苍白的肌肤上，引起一阵瑟缩。

　　那是怎样的一番场景……被黑布蒙住了双眼的人全身赤裸，黑色的束具下新伤旧伤交叠，脚腕上两道蜿蜒的伤疤更是触目惊心。似是怕极了阳光，在感受到温暖的瞬间，那人便逃也似的向里面爬着，即便束具拉扯着敏感处也没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洞的最深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沾满了黏稠液体的□□，马鞭，皮带，甚至有废弃的一次性注射器，似乎是打营养素用的。

　　丝毫不觉肮脏，他将身体隐藏于这些器具间便阖了目又要睡去，干涸的嘴唇瓮动着，吐出些不成声的颤抖语调。

　　“佐……伯……”

　　“先生，您的外套。”

　　“谢谢。”

　　接过匆忙追来的服务生手中的外套，克哉推开玻璃门，在悦耳的风铃中里走入了夜幕里。临近午夜，又是寒冷的冬季，就算是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也会感觉到冷清的气息一丝一丝地蔓延开来，将整个世界都染成惨淡。

　　车灯扫出两道刺眼的光柱，随即方向盘被有力地转动到了一个熟悉的角度。右转再右转，五分钟后刹车一声锐鸣，黑色的轿车便停在了一棵落光了树叶的枯树下。

　　似乎是以这个声音为信号，天空中突然纷纷扬扬飘下雪来。克哉打开了车门走到车外，抬头便看见路灯映照下漫天的晶莹飞舞，像极了去年的那个画面。

　　然而，就算是再相似，也决计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就像自己在御堂离开了大半年后，突然开始在他原来的住所下停留，默默关注着那间公寓一般。那个人据说也是某公司的部长，每天早出晚归，不到凌晨两点过定然不会入睡，可是纵然再怎么相似，他也不是那个被克哉爱着，也爱着克哉的御堂孝典。

　　也许，改成“也曾经爱着”会更好吧？打断了越来越不似自己风格的思绪，克哉轻哼了声，掐灭手中的才吸了几口的烟，打算驱车离开。

　　然而他的下一步动作却被突兀响起的脚步声阻止了。

　　“铿、铿、铿、铿……”

　　皮靴敲击在路面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分明，金色发辫的男人如一只滑翔在暗夜里的黑色大鸟出现在克哉面前，帽檐下的微笑无懈可击：“晚上好，我亲爱的克哉大人，近来过的可好？”

　　“客套就免了吧，我最近过的很好，不需要你虚伪的关心。”毫不示弱地回击了一句，克哉冷眼打量着那个总是幽灵一般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人。尽管自己能走到今日的地步有很大部分是拜Mr.R给予自己的眼镜所赐，可那种近似于面具的笑容和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总是叫克哉厌恶异常。

　　“哎呀呀，居然连关心都不被允许了么？这让一直心系您的在下情何以堪呢……”视克哉的敌意为无物，Mr.R单手按住眼镜微笑着续道，“何况，在下可是被您呼唤来的呢。”

　　呼唤？难不成你给我留过手机号吗？克哉冷哼一声转身想拉开车门远离这个疯子的纠缠，可车把手却先一步被另一只手按住。

　　“好了，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立刻将已经伸出的手收回了西裤的口袋里，克哉加重了不耐的口气蹙起眉头——在此时遇见Mr.R，只会让自己的烦躁感加深而已——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因对生活不满而产生欲望，并随着时间的累积而渐渐加重……是您因空虚而产生的欲望唤来了我，我最尊贵的大人。您不是正在为某些人因您的失踪而苦恼着么？其实，那些牺牲对您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啊……”

　　Mr.R慢条斯理的声音在夜色里缓缓融开，短短几句话却不啻惊雷炸响在克哉耳畔。因我而起的失踪，牺牲……？

　　御堂孝典，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选择？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良久，他只是扶了扶眼镜，冷冷道。

　　“真是意料中霸气十足的回答呢……看来是我多虑了，您并没有受到此事的半分困扰呢。”并没有解释，魅惑的声线依旧呢喃般传入克哉耳中，Mr.R躬身一礼，旋即一扬衣摆，悄无声息地推入了黑暗里。

　　“我最最尊敬的大人，请您记住，无上的王者之路，本来就是孤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