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
-
走过熙攘街道，停着一辆马车，是专程给道士先生准备的。卖山竹的小贩拉起帘子：“先生，姑娘，请上车。”
姜姜出来的时候还记得把剑带着。
听小贩和林捕头的意思，这次的地罗格外棘手。
裕河城长街一片繁荣景象，外来的游客、商贩络绎不绝，再加上祭神之礼就快到了，修道士比姜姜刚来时要多了不少。
小贩和林捕头负责驾车。
白色幼狐蹲在马车顶上，这一次它没有进来，而是选择留意这一路上能看到的所有人。
马车一路驶向城外。
守卫们见到林捕头的时候，直接放行。
这次事件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消息封锁，只有衙门内部的人员知晓具体情况。从昨天开始，就请了修道士帮忙，但衙门里的人和那两个修道士一起失踪。
普通的一阶、二阶修道士完全不顶用，对付这种实力蛮横的地罗，得三阶起步才行。
林捕头急得两天两夜没闭眼。
还是听酒肆李老板说起新来的道士先生，那叫一神乎其神，林捕头便找来了。
虽说知府大人已经差人去附近宗门请大修道士，但一来一回需要好几天，林捕头实在担心自己弟兄们的性命，他一刻都等不得。
马车行驶的格外快。
姜姜坐在车内，手扶着窗框，才勉强稳住身子。
从南门出去，荒郊野岭之地，据说有一座荒废了十多年的山神庙。
马车停在不远处。
小贩解释：“衙门里的捕快，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山上雾气重，进去了恐会迷路。”
“这十多年无人上山，之前的小道完全都看不出来了。”
“对了，山上还有一座山神庙久无人烟，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当时就没人祭拜了。我猜那行凶的地罗肯定是霸占了那座庙，要不这荒山之中也没别的地方可以歇脚。”
马车上不了山。
小贩将它拴在一旁的树上。
姜姜从车上下来，她抱着剑，跟在墓渊身旁。前方小道杂草丛生，极难落脚。由林捕头带头，一行四人朝山上走去。
白色幼狐在队伍的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
没走多久，就听到有人喊：“喂！庙里的人给我听好了，我最多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姜姜抬头，隐约可见荒庙断了一半的屋檐。
上去时，便见到正对门处，站着一个穿着深红色道袍的少年，扛着一把剑。听到身后动静，少年回头，见到林捕头穿着的捕快服饰，他眉毛微挑。
“裕河衙门的人？”
林捕头嗓音沙哑，不方便说话，他双手抱拳。
小贩补充：“正是、正是。阁下，您这是……？”
“这不是你们知府派人来找我抓地罗的吗，我这次来早了，刚好在城门口遇到，就一路摸过来了。”红袍少年瞥了一眼这四个人——
一个捕快，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贩，还有一个青年道士，以及跟在道士身旁，怀中抱剑的小姑娘。
“看来你们知府，这是兵分好几路去请人啊。我先到的，这份委托，算我的。”少年宣布主权。
林捕头有点着急，他嗓子疼得不行，硬是开口：“……不，不能烧！”
“嘁，你傻啊？我当然是唬他的了。这破庙设了结界，贸然进去，恐怕会出事。我这么说，万一把人给逼出来了呢？”
小贩傻眼：“结界？”
少年道士直接上脚，踢飞一块石子，撞向荒庙的木门！
“嗡！——”
一道颤音绕耳不绝，空气中蔓延出一圈波纹。很快，风平浪静。
“等等吧，我师姐最擅长破除结界，她去买绿豆糕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按照我留下的记号寻来。”少年道士放下手中的剑，他随便找了块石头，蹲了上去。
这会儿，单手托腮，看着四人之中的黑袍道士，“你，哪个宗门的？”
“怎么不说话，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宗门吗？”
少年随口一问，那墨袍道士像是没听见，反而是他身边一直站着的小姑娘探出头——“你又是谁？”
“我？”少年微微抬起下巴，自报家门，“北斗宗，清泉。”
“没听过。”姜姜收回视线，专注看着怀中的剑。
“你是从什么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竟然连北斗宗的名号都没听过？”少年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北斗宗我当然听过，天下第一大宗。我只是，从未听过‘清泉’这个名号。”姜姜认真的解释。
少年梗住。
他瞪着那小姑娘好一会儿，才不服气的开口：“我上个月才跟师姐下山，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清泉的名号就会响彻整个风川！”
“哦。”姜姜应了一声。
看到身旁的墓先生喝完了酒，向前走去，她连忙跟上。
清泉连忙喊道：“喂，我不是说了，前方有结界，要等我师姐过来！”
话音刚落，便看到那墨袍道士径直走进荒庙地界。空气上浮现出一圈涟漪，竟自动散开，像是下意识的给男子让了一条路出来。
少年道士看傻眼，庙中地罗道行极深，他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这结界只能指望师姐，自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这沉默的道士明明什么都没做，竟然将结界破开了？！
眼见其余三人都跟在他身后进去，少年道士慌忙从石头上跳下来，拔起地上的剑冲了过去。
“说好了啊，先到先得。这个委托我接定了，你可别跟我抢！”
“不过看在你驱散结界的份上，酬劳我分你一半！”
“我大方吧？”
“但是这委托单上，必须是落我名字！”
修道士下山，想闯出名堂，就要多接委托。委托完成的多了，尤其是那种难度十分高的大委托，自然而然会被坊间说书人传唱。
他下山，可不就是为了名声！
这路上跟师姐在一起，倒也接了几个小委托，但是不顶用。不像这次的裕河城，委托的难度明显上升——这可是知府亲自派人来寻。
而且他有把握，一定能手到擒来！
路过小姑娘的时候，他低声说：“你看好了，看我怎么斩妖除邪！”
少年道士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直接溜进破庙的院落，一路踩着枯叶，生怕那墨袍道士抢先一步。
来到荒庙的大门前，风中弥漫的“邪恶”气息愈发浓郁，即使是习惯了跟各种地罗打交道的少年道士，也差点没忍住干呕出声。
姜姜的步伐微顿，只觉得胃里如火烧一般。墓渊见状，递给她一方手帕：“捂住鼻子。”
“好。”姜姜乖乖照做，她一只手抱着剑，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捂住了半张脸。这手帕仿佛是冰做的，凉丝丝的。
上面还有着淡淡的、梅树枝头初雪微溶的香气。
和姜姜偶尔在墓先生闻到的气息一致。
她心中那股难受的感觉，渐渐消失。
一旁，小贩实在没忍住，蹲在荒草堆里干呕。林捕头显然有经验的多，他将鼻子埋在臂膀中，手中拎着刀，谨慎的环顾四周。
自从他们进入废墟一般的荒庙院落，天空一瞬间变得黑云压顶。
姜姜之前在前往鹧鸪山的路上，就亲眼见识到了一个地罗。但当时他给的压迫感，远不如此刻。
这会儿两只手都有事做，姜姜无法攥着身前之人的衣袖，心里一直在打鼓。
白色小狐狸这次却没进来。
它蹲在外面，不知在提防什么。
少年道士跑得最快，身上暗红色的道袍竟像是被洗涤了一般，逐渐变得鲜红。他拎剑狂奔，枯叶被踩碎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转眼间，他便第一个来到大门前。
荒庙破败不堪，这两扇木门却完好无损，像是被人刻意修复过。
他抬起手臂，高举长剑：“妖邪！拿命来！”
少年道士冲了上去，前方的木门却突然炸裂，一股黑气从里面蹿出，直接撞向他的胸膛！清泉的身体被狠狠地冲击在地，一路撞碎了无数石块。
他手中的剑，更是从高处落下，笔直的插在身前。
“噗——”清泉一口血喷出，他震惊的抬头，看向荒庙之中缓缓走出的身影：“你、你是人是鬼？”
裕河衙门的委托，是地罗犯案。
可这荒庙中走出的，分明是人啊——或者说，是道行极深的修道士！
“大白天就敢来扰我清净，找死。”荒庙中走出的男子一身青衣，他抬手，直接将地上少年的身体吸了过去，青白色的手指，死死掐住清泉的脖子。
男子漆黑的瞳孔逐渐变成血淋淋的红色。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是地罗！
可惜他这会儿被掐着脖子，压根说不出话来。他想挣扎，但是口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清泉怎么都想不到，他下山后第一次遇到的死亡危机，竟然是要被邪祟活生生的掐死！
姜姜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和上次的地罗相比，眼前的这个男子就像是从黄泉路上走出来的一样，五官明明跟人类没有区别，但青白色的皮肤上，逐渐出现血斑。
“林捕头。”墓渊突然唤道。
正紧握刀柄，死死盯着地罗的捕头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他立即来到姜姜身前，牢牢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墓渊独自朝前方走去。
见到他的身影，地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别着急，一个一个的死。”
被掐着脖子拎在半空的少年，艰难的看了过去，那墨袍道士就这么直径过来了，连武器也不拿——他怎么回事，那小姑娘抱着的剑，难道不是他的吗？
少年张嘴，想警告他不要小瞧眼前的邪祟，他可比外面地罗强太多！
但是却发不出声来。
少年道士眼看那墨袍男子就这样走了过来，他路过自己之前摔惨了的地方，顺手就拔起废墟中的长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