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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渔夫的妻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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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大叔挑重点讲,我们很忙的。”闫离打断了正在打鸣的男人。
“……”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闫离的一句大叔气到了,还是怎么样,齐关严愣愣地盯着闫离,眼中有些愠色。
所幸在文越的“好言相劝”下,齐关严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在渔夫的妻子这个童话故事中,只要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任务就完成了吧。”文越用手支着下巴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皮肤说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不排除故事变异的可能性。”
闫离目光落到青年白皙细长的手指上。
“变异,也就是说她可能会设置危及玩家生命的条件,诱导玩家做出occ的言行。”闫离打量着眼前严老公鸡,玩味的眼神,盯得齐关严直发怵。
“公…齐先生是吧,别怕,好好跟着我们,保你性命无忧。”闫离云淡风轻的语气像一颗定心丸倒是让齐关严擂鼓的心脏安分许多了。
闫离转过身把手搭到文越的肩膀上,有意无意地轻捏了一把。
“啧…太瘦了,出去得给他补补。”闫离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
嘴上却说着:“越越,我们分头看看宫殿里有没有别的线索。晚点大厅汇合。”
文越最听不得别人叫他越越,月月啥的,也太娘里娘气了吧。
他嫌弃地拍开闫离的大手,冷冰冰的男声回复:“不要叫我越…咳…我知道了。”
“哎,真乖,注意安全噢。遇到什么了叫我就好,不要逞强。”闫离其实是不太放心让文越一个人的,但是,独立又是锻炼人最好的方式。
看着青年清瘦却坚定的后脑勺,闫离福至心灵喊到:“不管找没找到,你最重要,我等你。”
青年的脚步略顿,随即又加快了步伐走上楼梯。
“我最重要吗……”文越喃喃自语。
从小到大无论是杨女士也好,还是亲戚也好,甚至遇到的几句话交情的路人也好,总是对他说要争第一,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取得一个好成绩,“光宗耀祖”。
似乎,还没有人对他说过,自己最重要,结果不重要这样的话。
文越觉得鼻尖有些酸楚。
走上楼梯的刹那,脚下有些打滑,文越才觉得这个楼梯有些奇怪。
他鼻尖隐隐约约传来腥味……
文越蹲下身子,用手指触碰地面的大理石,指尖黏黏糊糊的拉着丝,像是人的鼻涕之类的,只不过还传来一股股腥味实在太恶心。
“……”
文越面无表情的掏出纸巾擦掉,并且默默地给这个女主人打上了不爱干净的标签。
来到二楼,文越发现宫殿真的很大,二楼上面还有楼梯目测有三楼四楼……
文越踱步到走廊上,两侧房间房门紧闭。
但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门上挂着一个深蓝色的金枪鱼头,正翻着死鱼眼“注视”着这头的文越。
“……”
可能是被鱼头诡异的造型吸引了,文越不自觉地来到这间屋子门口,与死鱼眼面面相觑。
手刚摸上门把手,就听到一声机械声,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随即从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客人,您想要什么礼物呢?”
文越一抬头,发现死鱼眼奇般“活”过来了,鱼眼珠此刻正向下盯着文越。
“……”
“嗯?”文越收回手,盯着死鱼眼丝毫不慌。
鱼:这个人类居然不怕我。
“客人,您需要什么礼物呢?我都可以提供,只要提供给我鱼饵噢,一份鱼饵一份礼物,童叟无欺。”声音从金枪鱼嘴里发出,场面诡异至极。
放到几天前的文越身上,他觉得会认定这是恶作剧。但是,如今的他……
“鱼饵?”他捕捉到关键信息。
“对!就是鱼饵,香甜可口的鱼饵,谁能不爱呢。”金枪鱼如是说道。
“……”
这条鱼怎么一副吃货的口吻。
无论文越再追问,金枪鱼也不肯回答鱼饵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真的是小虫之类的吧。
文越低头思索的时候,楼上传来一声惊呼。
文越立刻转身上楼,却发现只有齐公鸡一个人,两条腿抖的跟个筛子似的站在一间房间门口。
“怎么了?闫离呢?”文越快步冲过去问他。
“他…他…他被拉进去了…太…太…可怕了……”齐关严说话都不利索了。
文越放开他的衣领,注视着与其他房间别无二致的房门,思考着要不要暴力开门。
突然…房门打开,一束刺眼的亮光射出来,文越眼睛一闭,有一股力量把他“拉”进了门里。
他感觉头撞上了一堵硬邦邦但是有温度的墙,随即发现撞上的是闫离的后背。
“……”
明明都是一米八几,为什么相差这么大!文越揉着头心想,虽然一八零和一八九确实差了那么个……九厘米而已……
“嘘。”闫离将文越护在身后。
文越这才发现空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摆着一个瓷白色的浴缸,浴缸里……躺着一个金发美男…视线下瞟……一条闪着蓝色光芒的鱼尾……好吧,一个金发美男鱼。
人鱼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微卷的睫毛投下一道光影在白皙的脸上,嘴唇紧抿…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两人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人鱼,谁也不动。
闫离将落日弓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出箭,并且朝文越示意。
“……”
文越低头看了下右手手腕,那个呆头呆脑的狮子头……
文越无视闫离的眼神,叹了口气,走上前端详着人鱼。
其实,从一进房间开始,文越就觉得这里有种违和感。走近人鱼,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挂坠时,这种违和感就更加强烈了。
于是……同样是行动派的文越又动手了。
文越在闫离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阻止他时,伸手取掉了挂坠。
银色坠子精致小巧,钱币大小,上头细致地雕刻着人鱼图案。因为材质是金属的,所以放在手心微凉。
闫离:“……”
好家伙,这速度。
闫离刚想询问文越,却发现原本闭着眼睛的人鱼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两个陌生人类,一个拿着武器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一个手中攥着自己的坠子眉头微皱地也盯着自己。
查理斯:“……”
“是夫人让你们来找我的吗?”人鱼的声音低缓悦耳。
“嗯,对呀”闫离笑嘻嘻地说。
文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抱歉,我真的再也帮不了她了。”人鱼别过头望向窗外。
这里是宫殿的三层,窗外夜色正明,月光皎洁,远处的海面平静,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映照的查理斯蓝色的眸子也亮晶晶的。
“其实,这次找你不是让你帮忙的。”闫离继续掰扯,他收起落日弓,踱步到窗边背对着月亮。
柔和的月光爬上男人的肩膀,染白了男人原本就浅色的发丝。
文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闫离缓缓说道:“大海很美,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摆脱她。”
文越看到浴缸里的人鱼有一瞬间的颤动。
“就凭你们?”查理斯不是没有逃跑过,但是每一次的失败,只会招来女人愈发残酷的施虐。
这个世界或许很美好,但是也一定存在无比阴暗的角落,而自己一直就在这个角落里苟延残喘。他想过死亡,但是说来讽刺,人鱼一族强大的自愈能力却成了他解脱的枷锁。
他渐渐麻木了,变得对一切漠不关心了。
女人的愿望刚开始只是一件首饰,一条礼服,到后面变本加厉成了一栋别墅,一座宫殿……他也只能麻木的满足她,将自己的光明与女人的欲望一同埋葬了。
“就凭我们。”闫离盯着人鱼的眼睛,嘴角带笑,“只要你愿意帮我们。”
“怎么帮?”查理斯说出这句话自己都吓了一跳。
或许是第一次有人询问他想不想离开女人,又或许是第一次有人取下坠子主动唤醒他。
总之,他动摇了,查理斯觉得内心深处的一潭死水忽然有了涟漪。
虽然只是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但是水终究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