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结空蝉》学喵叫的高冷汪

8、第 8 章

　　时间已近傍晚，天空还泛着蓝色的柔光，春风自千重樱的枝桠穿过，往本丸的庭院送来阵阵花香。
　　本丸的西南角开辟出一块地方，用作建成标准“日本禅”式的枯山水庭院，目光所及之处大多由灰色的细小石子所覆盖，石子之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十五块形状别致的石头。而此间的布局甚为巧妙，身处庭院之人无论从哪个方位看，至多只能看到十四块石头。

　　莺丸坐在缘侧上，捧着一杯玉露茶慢悠悠地喝着，奶白的热气朦胧了五官，他嘴角微勾，享受着馥郁的茶香长留于齿间：“真是舒适的一天啊。”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舒适的下午最适合老头子我了。”三日月放下手中的茶杯，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根牙签，插起茶盘中的羊羹送入嘴里细嚼慢咽，随即，完美精致的脸上露出被惊艳到的神情：“这份羊羹的味道甚好，小姑娘有心了呀。”

　　“爷爷喜欢就好。”草摩空蝉笑眯眯地回答着，将另一盘分好的羊羹推至数珠丸面前：“数珠丸也尝尝，这家名叫虎屋果寮的羊羹在京都是很出名的，听说这可是皇室用来招待重要客人时必有的皇室御物。”

　　数珠丸微颔首，插起一块羊羹：“多谢姬君了。”

　　三日月细嚼慢咽着，浓郁醇香的青豆豆乳味蔓延口中。大约是合了胃口，他又接着吃起第二块，“小姑娘怎么想起买这样的和果子了？这样地位的食物，在现世一般都得等上许久吧。”

　　草摩空蝉的嘴里也含着半块羊羹，嚼吧嚼吧吞下去后才腾出嘴来：“听说得提前一个月预定，好像还得有专门的介绍渠道才能吃到的样子。”
　　“这么说，小姑娘初到京都，就已有了吃到这等美食的敲门牌？”三日月又插起第三块，只是这块没有继续吃，而是被他举在眼前，透过天光细致地打量着：“甚好甚好，就算到了新的环境，小姑娘也能适应，老头子我就很放心了。”

　　“没有啦，是赤司送给我的。”草摩空蝉皱皱鼻头：“这样麻烦的和果子我哪买得到。虽然当时在京都风情的杂志上看到后的确是想自己买回来给你们吃，但是上网查过后，我就放弃了。”

　　莺丸低笑一声：“然后，今天就有心有灵犀的赤司君给你送了一份？”
　　草摩空蝉闻言，面上一红：“什么心有灵犀啊，就是碰巧送了我这个，巧合而已啦。”

　　三日月弯眸，金色的月牙在他眼中若隐若现：“世间的巧合皆为有心所成。小姑娘是长大了啊。”

　　“爷爷。”草摩空蝉摸摸鼻子，往一旁看去：“你不要用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语气说些莫名其妙地话。”

　　“哈哈哈哈，小姑娘是不好意思了么。好吧好吧，老头子我不说了哈哈哈。”

　　“咳。”草摩空蝉三日月一连串地笑声打趣得浑身别扭，目光一转赶紧转移话题：“我刚刚站在门口的时候又数了一遍，还是只看到14块石头。数珠丸，你能数出十五块石头么？”
　　当初修建这处庭院时，草摩空蝉就专门询问过本丸里爱喝茶的几振刀想要什么样的喝茶地，莺丸和三日月都表示无所谓，只有数珠丸沉思了许久，给出了希望能够模仿现世中京都龙安寺的布置。
　　庭院建成后也在本丸中掀起一股热潮，所有的刀剑男子都爱往庭院跑，试图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数出本该出现的第十五块石头，可惜的是，没有一振刀完成这个目标。
　　渐渐地，热潮平息后，也没有多少振刀会主动往这来，此番天地也恢复了它本有的平静。

　　但也有执着想要数出第十五块石头的人，草摩空蝉便是其中之一，跑来这边数一遍石头早就成了她的每日功课之一，所以此时用这事转移话题也是再好不过了。

　　面容温润的佛刀摇了摇头，温声解答：“十五夜圆月，在佛教中代表了悟。只能看到十四块石头，意思是人距离了悟永远存在一点距离，所以不要停止自身的修行。”

　　“听上去很有禅意啊。”草摩空蝉又对着庭院的石头数了数：“听完数珠丸的说法后，总觉得再数一遍后心中就有了一种往日未曾体会过的宁静。”
　　数珠丸垂下眼眸，嘴边弯起一道浅浅的上弧：“善也。”

　　此时鹤丸国永突然出现了缘侧的另一头，他抬手往这边打着招呼：“哦呀，你们还在这喝茶啊，都快到晚餐时间了。”

　　“姬君给我们带了和果子，所以就多喝了一会。”莺丸看向鹤丸的笑脸：“鹤丸要来尝一块么。”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鹤丸闻言，毫不客气地插起一块羊羹：“唔，好吃！”

　　草摩空蝉磨磨牙，在发觉鹤丸国永又要吃第二块的时候抢先夺走点心盘：“好吃也不给你吃第二块了。”
　　鹤丸国永眼看着点心盘子被拿走，委屈地拖长语调：“诶，姬君不要这么小气么。”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草摩空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是我不想给你吃的问题。”

　　鹤丸国永眼珠一转，马上就想到了这句话的原因。他嬉笑起来，满不在乎地摊手：“嘛嘛，姬君，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你怎么还在生气啊。”

　　因为你害得我又要抄书了啊混蛋鹤丸国永！

　　金眸一眨，鹤丸国永瞬间读懂了空蝉咬牙切齿的表情：“虽然是我带姬君去的没错，可是说出那句话的人是姬君自己啊。”
　　“这么一说起来。”鹤丸国永拍掌大笑：“那句话可真是非常了不起的惊吓呢，不愧是姬君，一鸣惊人啊。”

　　空蝉：......
　　今天她就要拔光这只鹤的羽毛，下锅炖了！

　　“姬君先别急嘛。”鹤丸国永及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躲到数珠丸身后：“我是带着光忠坊的任务来找姬君的。”

　　“说出来听听。”草摩空蝉笑得像个恶霸：“你要是又戏弄我，就把你拖进仓库里打一顿，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

　　鹤丸国永打了个激灵，假模假样地喊着求饶的话：“姬君这样真是吓到我了，唉，有点害怕到不敢说了。”

　　空蝉磨牙：“快点说。”

　　“嗨嗨。光忠坊说山姥切今天在房间里躲了一天，早餐和午餐送到房间门口也只吃了几口而已。”鹤丸国永说出他此番的来意：“光忠坊很担心他的情况，所以就让我来找你，想想办法把山姥切劝出来。”

　　鹤丸国永又补了一句：“毕竟山姥切是姬君的初始刀，所以就算被姬君那样夸奖后，我们也相信姬君可以解决好后续问题的。”

　　空蝉：......她可以申请拒绝么？？
　　昨晚的事情她自己到现在都觉得很羞耻的啊！！

　　见到自家姬君抗拒的表情，鹤丸笑得更加开怀：“不是有句古话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姬君不打算对山姥切好好负责吗。”

　　......行吧。
　　草摩空蝉叹口气。
　　山姥切躲着不出来的确是自己的原因，逃避也不是个解决办法。
　　不过，在此之前......

　　“你说得对，鹤丸。”草摩空蝉双手捏拳，骨节咔咔作响：“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是山姥切的系铃人是我，那我的系铃人是谁呢？”

　　鹤丸下意识一抖，往数珠丸身后再躲了躲：“哈哈哈，我也很好奇是谁。”

　　一直巍然不动的数珠丸此时低声轻念一句佛号，似是在悼念什么。下一秒，数珠丸端起茶杯起身，完整露出身后的鹤丸：“已经是晚上了，我先去厨房告知烛台切晚饭可以稍作推迟，姬君不用着急，大可放心地慢慢来。”

　　鹤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数珠丸？！

　　“哈哈哈，那老头子我也先告辞了。”
　　“一起走吧三日月，我也要先去找大包平了。”
　　三日月和莺丸纷纷起身，准备与数珠丸一同离开庭院。

　　鹤丸：......你们还有没有点同僚间的情谊了。

　　“等等，姬君，有话好好说，你这样真的会吓死鹤的。”

　　“有本事搞事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鹤丸国永你给我下来，跳到横梁上算什么英雄好汉！”

　　夜幕已至，本丸的走廊上与大广间内已经亮起了明灯，打完鹤丸的草摩空蝉七绕八绕，绕到崛川派的刀派门前，不出意料地看到漆黑一片的居室。

　　她想了想，靠着房门坐在了地板上：“山姥切，马上就要开饭了哦，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草摩空蝉等了一会，没等到房间内的任何回应，她无奈地揉揉额发，小声的解释着：“抱歉啊山姥切，我昨天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是因为蹲了太久一下子晕了头才会不小心说错话了的。”
　　“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在本丸里，陪伴我最久的人就是你了，我不想要你不开心。”
　　“山姥切，今天是我高中入学的第一天，我有好多有意思的事情想和你分享，你肯定很想知道吧。一手带大的小姑娘从今天开始也是一名青春靓丽的高中生啦，是不是想想就很激动呀~”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带着点小孩的稚气，就像是撒娇一样，哄着房间内的人和她说话。

　　过了好一会，房间内终于传来布料的摩挲声，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到门前，草摩空蝉等待许久的声音终于自门后响起：“你不是我一个人看着长大的，那些有趣的事情你可以分享给他们。”
　　门后的声音顿了一下后再度响起：“我只是一振仿品，不需要特意说给我听。”

　　Nice，愿意和她说话就是莫大的成功。草摩空蝉表示只要能够对上话，那接下来的时间就简单多了。

　　顺毛摸就好啦。

　　“山姥切，你又说这样的话。”草摩空蝉扒着纸门对里面的人再次强调自己说过的话：“我都说过好多次了。你现在在我的本丸里，你是我的初始刀，管他世人怎么评价你，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珍贵的真品，是独一无二的山姥切国广。”

　　“......”
　　纸门慢慢打开，草摩空蝉看到门后终于愿意露面的山姥切，高兴地直蹦起来。

　　此时的山姥切拉着头罩，金发下压遮住透亮的蓝眸：“以后不要再说我好看。我只是一介仿品，那些名刀们要比我好看得多。”

　　“恩恩。”这样的小要求草摩空蝉自然是一口答应：“那以后漂亮和好看都不说，我就夸山姥切是本丸里最俊俏的男刃！”

　　山姥切抿唇：“俊俏也不要。”

　　“俊俏也不要么？好吧好吧，那也听你的。”空蝉试探性地伸出手握住山姥切高抬的右手，见他没有抗拒之意，便放心地拉着他往大广间走：“等吃了饭我就去歌仙那里借书，一定要赶紧找出能夸山姥切，山姥切还喜欢的诗句词汇。”

　　山姥切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任由她如同从前那样一样拉着自己走：“姬君不需要为我折腾这么多。”
　　“要的要的。”空蝉头也没回，光听声音也能知道她现在有多么愉悦：“山姥切可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必须得天天夸。”

　　兜帽下耳朵再次染上绯红：“天天夸也......”

　　“诶，天天夸也不行么。”空蝉走在前面，假装思考过一番停顿后开口：“那就一周一次吧。既然我都满足了你这么多要求，山姥切也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山姥切国闻言，有些迟疑：“什么要求？”

　　“我和吉行哥说好了，等下吃完饭就一起拍个大合照，算是我这个阶段的一张纪念照片吧。”空蝉说着，突然停下脚步，蓦地转身，指指罩住金发的被单：“等会拍照把它拿下来吧，明明极化修行回来后就没见你戴上了，如果今晚是因为生我的气才又戴上，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吧？不生气就拿下来嘛。”

　　山姥切沉默了一会，把头上的被单拿下来，柔顺的金发在月光下依然璀璨夺目。他看了看空蝉明亮的双眼，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恭喜你成为高中生，这是、给你的开学礼物。”

　　指节分明的手上垂落着一根柔软的丝带，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丝带的金色格外地明亮。丝带上没有多余的赘饰，仿佛就是一根简单的绸缎，但若仔细地观看一会，便能察觉到月光反射出的暗纹。
　　空蝉接过丝带，举在眼前认真地端详上面的图案：“这上面是......山姥切的刀纹吗？”

　　山姥切嗯了一声：“如果你不介意仿品的刀纹的话。”

　　草摩空蝉闻言弯眸，把丝带递了回去：“我很喜欢这根丝带，谢谢山姥切。你现在帮我系上吧，我要那种长长的粗麻花辫。”

　　山姥切应声接下，两手挽起少女橘色的长发，指间穿梭于发丝，分好三股，再缠上丝带，手指灵活得让人想象不到这是一把握刀的手。

　　草摩空蝉语带感慨的开口，想到了小时候的情景：“真怀念呀。小时候山姥切经常给我扎头发呢。”

　　山姥切低声回应：“......姬君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
　　此时的草摩空蝉无法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打刀青年，此刻的表情是何等难得一见的温柔。他安静地注视着她，湛蓝色的眼睛眸光如水，难以掩盖其中的珍视之意。

　　我很开心，坚定选择了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