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94、爬山之旅

　　我伸手帮贺云韬把领结解了下来，贺云韬拿着领结，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我点点头。

　　在外等着的时候看见一个女生捧着一束花进去，我一看那束花，真是好多钱。

　　等了十分钟还不见贺云韬出来，我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就见刚才捧花的女生哭着跑了出来。

　　贺云韬在后面也出来了，我收了手机，问他：“怎么这么慢？”

　　“衣服不好穿。”

　　我跟贺云韬在三楼的饮品店买了两杯奶茶，然后下了楼就在前面的青荇广场上溜达。广场上人很少，应该都去看元旦晚会了。

　　“元旦，你回家吗？”贺云韬问。

　　“不回去。我爸调到N省工作了，我坐火车都要十几个小时，就那么几天假，回不去的。”

　　“那元旦出来玩？”

　　“玩什么？冬天到处冷飕飕的。”

　　“爬尧龙山，去不去？”

　　尧龙山？就那个1000多阶台阶的山？

　　原来上学时，一年爬个三五回，每次信誓旦旦说再也不去的，但是班里组织，或者李桢要我陪她一起，或者颜如李没事，周六非要去爬山，总是隔几个月就要去爬一爬。那么多台阶，爬一半就快断气了好吗？而且山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还那么贵，厕所只有山脚有，李桢有次想上厕所，我们直接坐缆车下来的，一个人20块钱！20块钱！

　　“我不去。”

　　“你去过了？”

　　“没有，不想去。”

　　“那你在学校干什么？”

　　“睡觉啊，不然就超市一日游。”

　　“不如爬山，冬天去锻炼一下，也不会冷。”

　　我看他，“你爱去你自己去吧，我不去，我要在宿舍里面休息。”

　　贺云韬说：“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在教室门口等了一天，还有个影，到现在也没跟我说怎么回事。”

　　“你，这都多久的事了，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人要大度一些，不要小气吧啦的。”

　　“哦，那你去不去？”

　　“我不想去。”

　　“嗯。”

　　就，就完了？

　　我斜眼去看他，贺云韬正捧着奶茶捂手，脸上也没有不高兴，应该就是没事了，吧？

　　我们在楼下走了走，看看时间差不多就上楼去了。他直接回了他的班级那里，我去找了如李她们。

　　晚上回去的时候，张程程问：“苏宴，你同学这次怎么不送你了？”

　　我说：“也不是每次都送我的。”

　　李会：“我还以为节目结束了他会过来，你俩中间干啥去了？”

　　王璇：“约会去了？”

　　我说：“没有，就在楼下走了走，我们也算老乡，问问元旦回不回去。”

　　颜如李：“你爸不是调工作了，你不回去了吧？”

　　我点头，“你们元旦是不是都回去啊？”

　　李会：“我去找我对象去。”

　　赵妍瑟：“我家就在市里，肯定回去了。”

　　张程程：“我跟温西约了出去玩儿。”

　　颜如李：“我元旦不想回去，前两周刚回去过，程程，你俩上哪儿去玩儿？”

　　张程程：“温西说想去爬山，说哪个山上有个庙，去拜拜。”

　　怎么全天下的男生都想去爬山。

　　王璇：“我得回家，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如李，你要跟程程一起吗？”

　　颜如李：“你要是也不回去，咱们就跟程程她俩一起爬山去吧，在宿舍干啥呢？”

　　我说：“我不想爬山，我体力不好，体育成绩都刚过及格线。”

　　颜如李：“就是因为这样才要锻炼，你看你瘦的。”

　　我说：“我冬天的体重会比夏天重！”

　　李会：“苏宴就是太会长肉了，都长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张程程：“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们一起呗，正好你跟如李一组，我跟温西一组，我们比比看谁先到山顶。”

　　我说：“又没有奖品，争第一干啥？”

　　张程程：“怎么没有，有！温西本来是说我俩比赛的，谁赢了，输家请看电影，元旦三天假，怎么都得去市里转转啊，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

　　颜如李：“看电影呢，苏宴，我们跟他俩比！”

　　我说：“也，行吧，你们准备爬哪座山？”

　　张程程：“忘了，我一会儿问问他。”

　　明天就是元旦，正式放假。

　　昨天晚上张程程跟我说，她跟温西要去爬黄璧山，今天我们三个都在宿舍准备东西，颜如李从厕所回来之后，说：“我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我把水杯放进书包，“你又怎么了？”

　　“苏苏，我来事了，去不成了。”

　　……

　　我看看张程程，“要不，我也不去了吧，多尴尬。”

　　张程程：“尴尬啥，我们又不是情侣，大不了就我们一组，让温西自己一组，让他在我们走了以后半小时再出发。”

　　“这不是欺负人。”

　　张程程指了指颜如李，“你说你，啥时候来不好。”

　　颜如李：“我也不想的，本来应该在后面几天的，提前了。”

　　我跟张程程说：“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快跟温西去吧，我跟如李在宿舍待几天就行了。”

　　张程程出门了。

　　我跟颜如李在宿舍准备拿李会的电脑看电视，搬着军训的小马扎，把准备爬山用的零食都拿出来，开始美好的假期生活。

　　“Have you ever felt some kind of emptiness inside”

　　我前不久新换的手机铃声，我拿过来一看，“程程，忘东西了？”

　　就听手机里面就听张程程大喊：“苏宴！贺云韬在宿舍楼外面呢！”

　　“什么？”

　　“贺云韬，你同学，在宿舍楼外面等你，我刚出宿舍没多远就看见他了。”

　　我挂了电话，跟颜如李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我的宿舍楼在最里面，走到外面的时候就见贺云韬跟张程程、温西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我走过去，问：“你，你怎么过来了？”

　　贺云韬说：“找你一起去爬山。”

　　“我，我都说了不去。”

　　“哦，那怎么你同学说你要跟她一起去？”，贺云韬走过来，笑着说：“你不跟我去，跟别人去？”

　　我觉得他笑里藏刀。

　　我说：“我们爬山有奖惩的，输了请看电影，又不像你就爬个山，啥都没有。”

　　“那我们跟你同学一起爬，输了请看电影。”

　　“我们宿舍还有个人的，我不想去。”

　　张程程说：“如李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咱们下午就能回来了，你们不是准备看电视吗，如李自己看就行了。”

　　贺云韬：“回去拿东西，你同学说你爬山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说：“你，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刚才买好了，就带瓶水就行了，你出来的时候背个书包出来。”

　　“我不……”

　　“不知道是谁让我……”

　　“啊啊啊，去去去。”，我小声地说：“爬了山，这件事不许再提！”

　　“嗯。”

　　我看了看旁边看热闹的两人，扭身走了。

　　我回了宿舍收拾东西，颜如李看我收拾东西，在一边说：“苏苏，你也要抛弃我了啊？”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贺云韬怎么来了。”

　　“有异性没人性。”

　　我把东西都装好以后，说：“那我走啦，下午我给你带饭回来。”

　　“我要门口的肉夹馍，夹焖子！”

　　“好的~”

　　到了门口，就剩下贺云韬一个人了，他把我肩头的书包接了过去，拉开拉链把他买的水放进去，“走吧，他们两个先去等公交了。”

　　“我说你昨天怎么那么简单就嗯一下，你是由憋着坏了吧，今天直接过来，你是想干嘛？先斩后奏？”

　　“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我本来打算今天就跟你出去转转，谁知道遇见你同学，说你本来也要去爬山的。既然要去，我们一起去。”

　　“哼，你就是居心不良。”

　　“走了，输了的人要请看电影的，你不要拖我后腿。这么说，还不如我们两个去，没有什么赌注。”

　　“有！”

　　“嗯？”

　　“这件事情以后，高考那件事不许再提！”

　　“可你的确没告诉我你那天在哪儿，你要是告诉我，我就不用揪着这件事了。”

　　我纠结了一下，“我真的有等你，就是中间出了点儿小差错。”

　　“什么差错？”

　　“呃……就是，睡了个觉，然后梦醒之后就上大学了。”

　　“苏宴，我不傻。”

　　我就知道他是这个反应。

　　“好吧。”

　　等我们到公交车站牌那儿的时候，张程程给我打电话说她们先走了，到黄璧山山脚汇合就行。

　　“你个没良心的。”

　　张程程：“哎呀，车不好等，好不容易车来了，我们就先上了。苏苏啊，你们也快点儿。”

　　旅游11路车上人很多，上这辆车的都是要去爬山的，我跟贺云韬上车的时候还有一个座位，我坐着，贺云韬站在我旁边，我怀里还抱着书包。

　　车上人多，开着空调，空气有些不流通，我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想开窗户又怕吹到后面的人。

　　贺云韬问：“你耳机呢？听听歌。”

　　“我耳机前不久坏了，还没买新的。”

　　贺云韬摸摸口袋，拿出他的耳机，“用我的。”

　　“谢谢啊。”

　　贺云韬摇头，“不客气。”

　　在车上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黄璧山。

　　我们两个从车上下来，就见温西和张程程在售票处，我们四个买了票进了门。

　　温西说：“苏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比赛？”

　　“好。”

　　温西：“不限路线，就看谁先到山顶。”

　　张程程：“苏苏，我们两个先走了。”

　　我说：“现在就一条路，我们得同行一段路程吧？”

　　张程程：“不不不，我们不同路，温西查了路线，我们抄近路，但是不告诉你们。”

　　我说：“我们就不能查吗？”

　　张程程：“那你们试试啊，温西走了。”

　　温西冲我们挥挥手就走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查路线，贺云韬一抽，把我手机抽走了。

　　“你干嘛啊？”

　　“我知道路，跟我走就行了。”

　　“你提前查了？”

　　“嗯。”

　　我们沿着大路往上走，刚开始还很平坦，渐渐我们就偏离了路线，拐进了一条小路，这小路都是台阶。

　　我一阶一阶台阶迈，不一会儿腿就酸了。贺云韬在上面看我，“累了？”

　　“不累！”

　　我喘了口气继续往上走，贺云韬等我上去，问：“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我能自己上去！”

　　贺云韬一笑，“好吧。”

　　“你说，你为什么挑这么条路走，外面那么宽那么平坦的大路不走，非要走这种陡峭又不平的台阶，我最讨厌台阶！”

　　“这样走比较快，难不成你想请他俩看电影？”

　　“不想，加油！”

　　我把围巾解了下来，羽绒服的拉链也拉了开。

　　贺云韬说：“衣服拉好，也不怕吹风感冒！”

　　“热！”

　　“热也不行，感冒怎么办？”

　　“我后背上都是汗，感觉浑身重了好几斤，腿都抬不动了。”

　　贺云韬把我衣服拉好，然后顺手拉住我的手，“我拉着你走。”

　　“诶”

　　“诶什么诶！赶紧走。”

　　贺云韬拉着我往上走，刚开始还可以，后来我就觉得还是好累，又走不动了。

　　我扯了扯他，贺云韬扭头看我，“累了？歇会儿？”

　　我问他：“你这，都不累吗？”

　　“我又不是你，高中的时候你就五体不勤的样子，现在还是这样，怎么就不知道锻炼一下，体育课你都干什么了？”

　　“打乒乓球。”

　　“课前不应该都跑个八百米？”

　　“我跑了。”

　　“跑了还这个体力？八百米成绩多少？”

　　“嗯……”

　　“没及格？”

　　“及了，我们体育老师人好，不卡人。”

　　“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跑跑步，上个大学还把你上残了。”

　　我跟贺云韬拉着的手，距离越拉越远，最后直接就是贺云韬在前面拉着我，我们两个的胳膊都拉到最大距离，感觉就是贺云韬在拉着我走了。

　　贺云韬可能也感觉到了，回头看我，“前面又凳子，我们歇一下。”

　　等到了凳子那里，我一下做下去，喘着粗气，“累，累死了。”

　　贺云韬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我说：“你这身体真是……”

　　“是什么？”

　　“弱不禁风。”

　　“我，我这是上山累的。”

　　“我刚才跟你说让你吸两口气憋一口气，你憋了吗？”

　　“我感觉空气都不够用，我还憋气？”

　　“以后就应该多锻炼，就是上大学没人管的原因，不然还能让你这么弱？”

　　“体育课我都有上，而且该参加的也没少参加。”

　　“体育课14周就结课了，剩下的4周你跑过步？”

　　“哎呀，说到结课，你们那个什么制图也结课了吧？”

　　“嗯。”

　　“那以后你就不用起大早来南区了？”

　　“你不想我来？”

　　“你都结课了还来干什么？”

　　“也是，都结课了，我也能睡个懒觉。”

　　“嗯嗯。”

　　贺云韬递给我瓶水，“喝点儿水，继续了。”

　　我喝了几口水，继续被贺云韬拽着往上走，只是走到一会儿，他终于良心发现带着我走回了大路。

　　我踏回大路的时候一下就觉得好舒服，扯着贺云韬的手说，“就跟你说，早走这样的路多好。”

　　“走这样的路，你猜一会儿上去了会看见谁？”

　　我一下拉起他，“走走走，赶紧的，我们要拿第一！”

　　贺云韬被我拉着走，中间看到山里露出的庙宇，贺云韬说：“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赶紧上山顶！”

　　等我们终于看见山顶的那个小凉亭，就见温西跟张程程已经在凉亭里了。贺云韬跟温西在一边聊天，我跟张程程坐在凉亭里。

　　张程程：“你们好慢啊，我们都到十几分钟了。”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快！”

　　张程程：“沿着小路一路上来的，有土路有台阶，可难走了。你们怎么上来的？”

　　我说：“走了一段小路，然后基本上都是在大路上走的。”

　　“那怪不得了，温西说走大路是慢，你们两个输了，要请我们两个看电影。我听说最近元旦新上映了几部电影，我跟温西想看《阿凡达》，你们想看什么？”

　　“我不知道，看看贺云韬想看什么，不过看《阿凡达》也行，贺云韬应该会喜欢这种科幻的。”

　　“那我们明天去？”

　　“去呗！明天带上如李一起去吧。”

　　“行啊，反正我们不掏钱。”

　　“哼！”

　　贺云韬跟温西过来，贺云韬说：“聊什么呢？”

　　张程程：“聊明天看什么，明天我们宿舍还有个人要跟我们一起，所以，你们要多掏一份钱。”

　　贺云韬：“可以，明天看什么，温西说想看《阿凡达》，苏宴，你呢？”

　　“都可以。”

　　我们在山顶歇了会儿，在山顶的庙里上了香，就下山去了。

　　下山不赶时间，我们四个就沿着大路一路下去，有一段路是个下坡，张程程直接就跑了下去，我在后面慢慢走。

　　贺云韬说：“你这么慢干什么？”

　　“跑快了万一摔倒呢。”

　　“不会吧，张程程那不是跑得挺欢。”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跑过的，结果没刹住车，直接从路上滚下去了，膝盖都摔破了，疼了好久。”

　　“没去医院看看？”

　　“我爸说抹点儿紫药水就好了，就一直抹了几天紫药水，结果真好了。”

　　“他还真不怕出问题。”

　　“我爸心很大的，我小时候磕了碰了基本上都是自己好的，一点儿都不用麻烦医生。”

　　贺云韬伸出手，“我拉着你，你走快点儿，肯定摔不着你。”

　　“不用，我又不是不能走。”

　　“你是能走，但是温西他们已经没影了。”

　　我往前看了看，真的都看不见他们两个了。

　　贺云韬说：“快点儿，不然又要麻烦他们等我们。”

　　我慢慢把手伸了过去，“你被我拉倒了别怪我啊。”

　　贺云韬点头。

　　最后，在那条大路上，我们两个，一直走到了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