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55、贺云韬的小剧场5

　　国庆节放了几天假，我不想回去就在学校里复习，前几天，李主任把一些快班的考试卷给我拿了几张让我做一下，有几张我还没有写完。高二真的跟高一不同，有些难，压力也有些大。物、化老师都知道我什么情况，经常会来我身边转一转，问问我有没有什么不会的，我很感激他们。

　　学校里大部分人都回了家，33班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不过我倒是经常看见一个男生在里面学习，有次我经过的时候正好他也出来，我们差点儿撞在一起。他跟我道歉之后又说：“你就是，苏宴那个同学吧？学习挺好的那个。”
　　“嗯。”
　　“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能不能问问你？”
　　“好，一会儿我从厕所回来找你，你们班也没什么人，直接进就行吧？”
　　“嗯，直接进来就行。”

　　这是我第一次进33班，我看了看苏宴的桌子，还跟以前一样经常性乱糟糟，一个女孩就不能整理一下？我跟她说过这个问题，可是她总说整理之后我都找不见我的东西了，两三次之后我就放弃了劝说，倒是经常把她的东西扔在哪儿记得清清楚楚。
　　我给那位同学讲完，他恍然大悟，“谢了，果然名不虚传。”
　　“不用，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生说，“王惊涛，惊涛拍岸的惊涛。”
　　“贺云韬，白云的云，雄韬伟略的韬。”
　　“嗯，我知道你的名字，苏宴说起过。”
　　“她都说我什么了？”
　　“就说你学习特别好了，为人也好，喜欢乐于助人，谁问你问题你都会给讲，苏宴今天还说，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谁知道我们就自己先认识了。”
　　“苏宴今天说的？她今天来了？没回家吗？”
　　“没啊，她今天好像跟她对象出去了，说她对象过生日，要出去玩儿，早上回来了一下就走了。”
　　苏宴没回家吗？也是，回去了应该也不会高兴的，只不过，她原来是跟温书明出去了，过生日吗？挺好的。

　　我回了教室，拿着笔看着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卷子上面都是苏宴的名字，我苦笑了一下，重新拿了一张纸出来，把题目重新抄了一遍，捏了捏手，开始做题。

　　没有爱情，有前途也是好的。

　　之后我就开始有意避着苏宴，我想看看到底能坚持多久。平常看见的时候也就打个招呼，下课也经常挑快上课的时候往厕所那边跑一趟，能不看她就不看她。

　　我是九月底的生日，很快就到，生日那天走出二食堂的时候买了根棒棒糖给自己，吃点甜的心情会比较好，看了看灯火辉煌的教学楼，最近吃饭也都不去一食堂了，苏宴经常来一食堂，只要我去了，知道她也在那里，我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去找她。买好棒棒糖之后随手就放在了口袋里。

　　放下东西，去个厕所就可以开始晚自习了。等我从厕所出来看见苏宴戴着耳机站在33班门口，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站定又开始摇头晃脑，也不知道在听什么。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棒棒糖，突然很想送给她，让她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走过去把糖放在了她面前，又从她耳朵上取下来一个耳机放在我耳朵里，里面是一首很和缓的歌曲，我不知道什么名字。
　　苏宴拿着糖扭脸问我，怎么会给她买糖？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宴，把耳机摘了下来，“今天是我生日。”
　　我厚着脸皮跟她要了生日礼物，什么都可以，贺卡、或者她用过的笔，哪怕她随便给我一本书都可以。重要的是她送给我。
　　我问了苏宴有没有喜欢的歌，她说周杰伦和五月天，说五月天的一首突然很想你，听一次就让人想哭一次。她说过想念的声音是遥远深山中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声音，我跟她说，想念是空气里尘埃碰撞的声音，那些尘埃会替我陪着我想念的人，我很想问她，如果有一天，她在空气里看见了漂浮的尘埃，会不会想到我。

　　校广播的声音想起来，有人给我送了歌，陈楚生，有没有人告诉你。我越听越觉得奇怪，这到底是谁干的！苏宴频繁地扭头看我，我在她再一次看我时候盯着她，问：“你看什么？”
　　“看食堂啊！”
　　明明就在看我，还说什么看食堂，苏宴一下就笑了出来，离我几步远，问我是不是有人给我送了情书，这么赤裸裸的表白歌曲。
　　我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难道有人给我送情书她就这么开心吗？
　　“有人给我送情书，你这么高兴？”
　　苏宴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没有，你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面。”
　　“你眼睛里面都是笑意。”
　　苏宴本来想捂，实在是不方便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说：“现在总算是轮到我跟你说好好学习了。”
　　我有些生气，跟她说，我不会谈恋爱！回到教室坐下来，想了想，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她本来就不喜欢我，是我喜欢她，我要是有了对象，可能对她也会好一些，可我不想跟别人谈恋爱。

　　那女生是有次在水房的时候认识的，她踢到了我的壶，我本来没有打算让她赔我的，可是她非要赔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谁知道她还听说过我，熟了之后，她打着赔罪的名义，偷偷给我塞过一封情书，我看了看那个粉色的信封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我让靳言把她叫了出来。
　　“你知道我在17班，是吧？”
　　“嗯，知道啊。”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去了31班吗？”
　　她摇了摇头。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也在五楼。麻烦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我跟我同桌借来了手机，搜索了那首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只有一些片段，找不到完整的歌曲，的确让人很想哭。

　　晚上的时候我在教室里面给人讲题，就听有人喊：“贺云韬，有人找。”
　　莫不是又是那个女生来了？我一抬头就看见苏宴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东西。“我回来了再跟你讲。”，我一下就跑了出去。
　　“生日礼物，现做的，生日快乐！”
　　是一个信封，白色的，我摸了摸，“是什么？”
　　“明信片。”
　　原来是明信片，我暗骂一声，想什么呢？！
　　我拿着信封回了教室，同桌一看，就说：“怎么，情书啊？”
　　“不是，生日贺卡。”
　　我小心的把那张贴画撕下来，打开信封，里面果然只有一张贺卡，写了生日快乐，写了让我收到情书慎思量，还写了《项脊轩志》。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她知不知道这是归有光写他妻子的话？睹物思人，苏宴也想让我不要忘记她吗？我好好的把那张贺卡收起来，

　　我生日过后就是月考了，最后一张英语结束，我从实验楼出来，看了看远处的教学楼，不知道苏宴考得怎么样。我快步走回了教学楼，她这次好像在16班考试，那从西边的楼梯上去应该会碰到她。走到三楼的时候就看见了她。
　　“苏宴！”
　　我看苏宴看见了我，跑了过去，“考得怎么样？”
　　“还好，你呢？”
　　“嗯，也还好。”
　　突然就看见后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我还来不及想这是谁，就见他推了一下苏宴，苏宴一下向前趴了过去，我赶紧去扶住苏宴。我皱着眉看着眼前道歉的人，“你怎么回事，在楼梯上跑老跑去，就不怕撞着人吗？！”
　　“我不是故意的。”
　　苏宴拍了拍我，让我松开她，我一看自己还抓着她的胳膊，连忙松了手，我们要走，那女生一下挤开了苏宴，站在我面前，“我前几天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
　　我看着苏宴慢慢睁大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说先走了就跑上了楼。

　　我说：“同学，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不喜欢你，你给我的东西我也没看。”
　　“你喜欢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女生吗？”
　　我朝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苏宴把头缩回去，我叹了口气，“是。”
　　“可是我在三楼见过她，她有男朋友的，16班的那个叫温什么的人。”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喜欢她干什么？”
　　“我不喜欢你，你还喜欢我干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你又没有女朋友，她又男朋友的，难道你还等着他们分手吗？”
　　“他们会不会分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就算他们一直不分手，跟我喜欢她也没什么关系。”
　　“那我可以继续追你，直到你喜欢我为止。”
　　“你这样沉浸在无望里有什么用，我都直接跟你说不喜欢你了，希望你真的不要来找我，也不要给我送东西了。”
　　“你跟那个女生表白过吗？”
　　“这跟你无关。”
　　“表白过，是吗？她没同意，是吗？那我现在就是你，你能喜欢她，我就能喜欢你。”，说完就走了。

　　我摇了摇头，回了教室。路过33班的时候，苏宴提着饭盆出来，满脸笑容的问我，“人家跟你说完了？”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那女生多好看啊，叫什么，哪个班的？”
　　她就这么关心那个女生吗？好看吗？我不觉得，还是眼前的苏宴好看一些，都是马尾辫，不过苏宴的头发长，而且高一元旦的时候她的样子很好看，有时候周末来教室的时候，不扎头发，黑发及腰，有几缕头发总是在前面散着，显得脸很小巧，很可爱。
　　至于那个女生叫什么，我想不太起来了，只记得她在19班，因为19班是我跟苏宴的班级，是我们认识的班级我才会记得。

　　之后，那女生还是经常上来找我，有些让我讨厌了。又一次她来找我，我跟她说：“你跟我来。”
　　那女生满脸欢喜的跟我出来，我在楼道里跟她说：“同学，你真的就不听我说话是吗？我都说让你别来了，我不喜欢你，你这么三番五次的过来找我，真的挺烦人的。”
　　“可是我喜欢你，想追你，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喜欢是相互的，我觉得你喜欢我就不该给我造成困扰，不是吗？你看着你喜欢的人每天都因为感到烦躁，你就高兴了吗？”
　　“可我要是不上来找你，你忘了我怎么办？”
　　“说实话，你叫什么我现在都不太清楚，所以你真的没必要总是上来找我。”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不知道。你的情书我一个都没拆过，你信封上面也不写名字，所以，我还不清楚你叫什么。”
　　“你这也太过分了，我都上来找你那么多次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告诉你，我叫陈舞，舞蹈的舞！我不会放弃的，我还会上来找你！”
　　我无可奈何的按了按眉头，这都是什么事，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人缠着我，难道爱情都是这样？

　　成绩几天之后就出来了，680分，年级86，还可以，起码我还能留在五楼。路过33班的时候看见苏宴班里好多人围在最前面，应该也是在看成绩，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会不会受打击。晚自习的时候就看见有个男生拿着书拦着苏宴在问问题，我笑了笑，看来她不会受打击了。

　　有天快十点的时候我准备回去了，就见宋乔从33班后门自己出来了，难不成苏宴还没走？已经很晚了。
　　“宋乔！”
　　“是你啊。”
　　“怎么就你一个人，苏宴呢？”
　　宋乔翻了个白眼，指了指33班，“还在里面给人讲题。”
　　“已经十点了，还不回去？”
　　“谁知道那个男生怎么回事，好几天了，天天拦苏宴拦到那么晚，这眼看着都十点了回去洗漱一下就十一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好学生是不是都拉不下脸来发火啊？就跟他说句我要走了这么难吗？我先走了!”

　　我朝着33班过去，果然就见苏宴坐在座位上跟一个男生写写画画的，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宴就开始戴眼镜了，我见她不停地眨眼睛，明明就困得不行了怎么还在讲？
　　我径直过去了，把苏宴手里的笔抽了出来，“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去！”
　　苏宴使劲眨眨眼，看了看我，“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在这儿给他讲到熄灯？到时候半夜三更的你自己回去吗？我对着那男生说：“十点多了，宿舍十一点关门，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你就这么让她给你补课？你哪儿不会，我给你讲，让她先回去！”
　　那男生一下被我吓到了，“我改天再问。”
　　我把手里的笔一扔，“收拾东西，回宿舍！”

　　下楼的时候我看了看苏宴，一脸疲惫，“你就不会拒绝他吗，这么好心干什么？”
　　“都是同学嘛，而且你这不是也没回去？”
　　“我是男生，你一个女生，这么晚了自己回去，多不安全。”
　　“在学校也没事。”

　　苏宴不停的眨眼睛，又用手去揉眼睛，我把她手上的英语书和眼镜盒拿了过来，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用这个，手上多少细菌。”她擦完之后想要拿过去英语书和眼镜盒，我把手一抬说：“我送你回去。”
　　晚会儿走的好处就是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我跟她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苏宴时不时闭一下眼睛，感觉随时都能睡着了一样。在宿舍楼下面，我跟她说：“我以后九点半就去你们班看一眼，到时候不管谁问你问题，你都得回去了。”
　　“九点半还早，还能再看会儿书。”
　　“回去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早点儿去看。”
　　“好吧。”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十点半，宿舍里还有电，放下书本出了门，直接就去了33班的几个宿舍，苏宴班上的人我认不全，不过王惊涛我认识，我先去找了他，知道了他们班上的宿舍之后，一个一个去敲了门。
　　我跟他们说：“我是31班的贺云韬，如果不知道的可以去问你们31班的同学，如果31班没有同学，那么请你们互相传一下消息，以后你们班上如果谁还有问题想问，直接来找我，十点半前我都在31班，你们随时可以来，十点半之后我在宿舍等，宿舍在302，进去一问就知道。你们谁有问题来问，随时来，我当场就给你解决，但是，别去烦苏宴！她以后九点半之后就要回宿舍，请你们不要九点半之后还去问她问题！”
　　说完，我就去了下个宿舍，找到今天晚上那个男生的宿舍，我看着他们一屋子人，走到那男生面前，说：“同学，认识一下，我叫贺云韬，31班，月考680，以后九点半如果你还有问题，直接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