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26、争吵和安心

　　教室里面还是两边是两个人一桌，中间五个人一桌，我进去的时候挑了个边坐下了，然后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找地方坐了下去。

　　我们弄好以后，下午还有时间，班主任说：“行了，一会儿生物老师来给咱们上第一节课，大家可以趁着还有点儿时间熟悉熟悉。”

　　我前面有位女生突然扭了过来问我，能不能跟她换个座位，我的新同桌是她的好朋友，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前面的人我也不认识就答应了下来。这么一来，我就从第三排直接升级成了第二排，靠近讲台，一抬头就能看见看见老师的那种。

　　下了课我正收拾东西，宋乔在前门喊了我一声，“吃饭去啊。”，我把东西搬过去以后就出去了。

　　“你老师跟你说了怎么回事了没？”

　　我告诉宋乔我的分科表被我爸在家长会上给改了，而且他并没有提前跟我说，宋乔很生气，大骂我爸不是个好父亲。

　　“宴宴，你也别难过，你理科成绩也没有很差，咱们好好学习就是了。”

　　我向着她笑了笑，“嗯。”

　　无非就是在经历一次理科生的生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乔说那天看见贺云韬给我搬东西，问我为什么不是温书明，是不是他忙着上课没有时间过来？

　　“不是，他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搬宿舍，那天上午我跟他生了个气。”

　　“那他知道你在理科班了不？”

　　“我跟他说了，他让我好好学习，不要自甘堕落，哈哈”

　　“你呀，不想笑就别笑，我知道你不开心，不用这么硬露着笑脸的。”

　　我看着宋乔，这是第二个跟我说不要强颜欢笑的人了。

　　我把事情讲给宋乔听，她说我太急了，温书明也是好心，我也知道的，但就是没有控制住脾气，觉得温书明不理解我，总是把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放在我身上，他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我怕温书明上来找我就常常下了课就在外面站一会儿，这样他一上来就能看见我了，可是等了三天他都没有上来。我想要不我先去找他好了，于是我就吃了晚饭去了三楼，现在三楼一层都是快班，走廊里面安安静静的。

　　我在16班那儿看了看，关着门，也没人在外面，往里面看了看，一屋子人都好好坐在座位上，温书明在最里面的地方，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叫他，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叫他，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

　　我顺着东边的楼梯上五楼，经过31班门口的时候，贺云韬叫住了我。

　　“怎么从东边上来了？找温书明去了？”

　　“嗯，跟他说了会儿话。”

　　“现在还有会儿时间，在你们班待的怎么样？你换班的事儿怎么样了？”

　　“不换了，就在理科班了。”

　　“那你有什么不会的没有？”

　　“还没有，目前讲的都会，还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

　　“那就好，如果听不明白了就过来找我，知道吗？”

　　“嗯。”

　　温书明好几天都没有上来过，我除了那天下去过一回也没有再下去。理科班里只有语数外理化生六个老师，新的老师里面只有生物老师原来是教我的，但是他也只是代课，因为我们班生物老师生孩子还没回来，其他的老师里，有高一没收我台灯的英语老师，不过看样子她已经不记得我了。语文老师、数学老师都不认识，物理老师是宋乔班的班主任，课讲得好，人也风趣。

　　每天的生活开始慢慢的就变成了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班级里面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跟自己的同学待在一起，我就常常跟冯亚娇两个人在一起，因为我俩都没有同学。

　　体育课挪到了周二下午第二节课，体育课上也再也没有看见熟悉的人，班上还是男生打篮球，女生就比较随意了，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冯亚娇常常拿着跳绳跳，我就跟着她一起跳跳绳，班上好多人体育课也不想上，五花八门的理由跟体育老师请假然后在教室里面学习，我不想错过唯一的放风机会，所以从来不请假。还是会觉得有些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即使在梦里也没办法去学文科。

　　周五最后一节课下课以后，我有点儿不想吃饭，就跟宋乔说不去了。

　　坐在教室里，也不知道想干些什么，盯着教室的大门看，然后就瞧见教室的门被人打开了，然后就看见温书明出现在门外，“苏宴，出来。”

　　我愣了一下就出去了，温书明拉了拉我的手，“我们出去溜溜。”

　　我们从西边的楼梯下了楼，在教学楼门前他松开我的手，说：“带你吃点儿好的去，我不拉着你了，教学楼外面人比较多。”

　　不是不怕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人比较多了？

　　我们一前一后往小超市那边走，“你怎么上来了？”

　　他回头看着我说，“我怕我再不上来，你就被气死了。别生气别生气，我最近比较忙，我们班上理化生三门课每两个星期考一门，晚自习也多上一节课，六点五十就要在班里听听力了，我真的是腾不出时间上来找你。”，温书明退后了几步，重新牵起了我的手，“我今天都没有吃饭，想上来碰碰运气的，正好，你也没去。总算是见到人了。”

　　我不知道原来他们实验班的时间这么紧张，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有点儿无理取闹，那天莫名其妙的就跟他发火，是不是给他带去了麻烦？

　　“我不知道你们那么忙。”

　　“没事，也是我不好，你的事儿怎么样了？”

　　“是我爸把我志愿改了，我只能先在33班待着了。”

　　“改志愿了？你爸不跟你说吗？”

　　“没有，可能忘了吧。”

　　“这也能忘？！自己儿女的未来不重要吗？你问他了吗？”

　　“没有，我本来周六日出去的时候想给他打电话的，我现在也没有手机啊。”

　　“一会儿我把手机给你，你问问。你现在这样看着也不像开心的样儿，以前明明是个特别开朗的女生，我跟你一起，问清楚了也能安心学习。”

　　我们两个在面包房买了两个面包，一杯奶茶，在面包店里吃完了。温书明和我一起去了16班，我在门外等他，每个进出16班的人都是一脸严肃，我跟他躲在了教学楼西边的楼道里，我拿着手机给我爸打电话。

　　嘟嘟……

　　响了很久之后，终于有人接了起来，电话里面特别嘈杂，我听见有人在说“来晚了，罚两杯。”，我听见我爸说：“喂，谁啊？”

　　“爸，是我。你在外面？”

　　“哦，小晏啊，有人请客，我在外面待会儿就回去了。你回来了？”

　　“没有，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行啊，啥事？”

　　“高一开家长会的时候，你把我的文理科志愿表改了？”

　　“这个事啊，改了，你们学校理科是强项，理科的师资力量也好，再说了，学理科也好找工作，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你学文毕了业找个啥工作。你们班主任也说了，你的理科成绩还行，还行咱就学理行了。”

　　学理就能找见好工作了吗？！

　　“那你就没有看我文科成绩比理科好太多了？你拿一个第一跟第十五做比较了没有啊？你改的时候怎么也要告诉我一声吧，什么都不说就给我改了，你也不问问我想不想学？”

　　“你个小孩儿懂啥，爸又不会害你。没跟你说那不是忘了吗，你一开学这不是也知道了。”

　　“我不懂，可你知道我一点儿都不喜欢理科吗，我一看见数理化就头晕。没跟我说是忘了，暑假两个月的时间，你都想不起来吗？！我要走的路，我自己选择怎么了，就算你要干预要插手，为什么就不跟我说！怎么就能擅自做主啊？！”

　　“你这个孩子，你理科成绩不是还行，那你好好学学不就行了，你好好学了成绩还能上不去？”

　　“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让我我怎么好好学？为什么你就没觉得你改我的志愿不对呢？我暑假在家里够压抑的了，现在我在学校还不能学点儿我喜欢的东西，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开心，怎么就得按照你的选择走啊！”

　　温书明见我越说越大声，他过来说：“晏晏，好好说，别急。”

　　手机里又传出来我爸的声音，“这是谁的声音，怎么还有男的声音？小晏，你这是拿的谁手机？”

　　“同学。”

　　“同学？苏宴，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早恋了，是不是因为这个男生选的文科，你死活也要选文科？”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早恋了？你孙叔叔闺女高一就找了个对象，两个人还都选的理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早恋了？”

　　我心头的火一下就起来了，“是，我就是早恋了，怎么样啊？！可我对象选的理科，我选的文科班，因为他喜欢理科，我喜欢文科，谁说早恋就一定要两个人腻腻歪歪在一起了？现在你成功了，我们都在理科班了，更好见面了！”

　　“苏宴，你给我趁早跟那男生断了，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偏不，你以前就什么都不管我，这次怎么就偏偏改我志愿，还管我早恋不早恋。我早恋照样文科考第一，你想过没有。”

　　“我不管你考的怎么样，反正你不能早恋，不然我就去学校找你们老师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温书明跟我说：“晏晏，你刚才太冲动了，怎么能跟你爸那么顶嘴？”

　　我把手机还给了他，“那怎么说，说你改的对，我想学理科？”

　　“不是学文学理的事情，是对象的事儿，你这么冲动的跟他说，他怎么想我，肯定觉得我不是个好人。”

　　“你怕？”

　　温书明叹气，“毕竟是你家长啊，未来能不能娶到你这个很重要的。”

　　“我又没有说要嫁给你。”，我转过身不去看他，

　　温书明凑过来笑着看我，“不嫁给我嫁给谁？我追了那么久追到手的，怎么说也要有个先来后到的。”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温书明说：“总算是笑了，刚才真是把我吓着了，我还没有见过你那么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啊，我有点儿暴躁了。”

　　温书明搂住我，摸了摸我的背，“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本来就是你爸做的不对，你语气不好也是事实，等什么时候再给你爸打个电话。现在换班有点儿困难，就先学理科，我周末去找你看看你有没有地方不会的。不过，考大学你是要吃亏了。”

　　“吃什么亏呀？”

　　“本来我打算你考什么学校我就考什么学校的，现在的话，只能我考什么学校你跟我考一个地方的学校了。”

　　“那也还是能在一起的，又没事。”

　　“可是你就大概率不能上个好大学了。”

　　“我努努力试试，万一能够上二本线呢。”

　　“也好，可能一下还能遇上小概率事件，够上一本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