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152、贺云韬的小剧场28

　　下半学期因为多了几门专业课，本来就不宽裕的时间更加雪上加霜，去图书馆找了几本专业课本作参考，只是有几本书不能借，只能在图书馆看，所以就造成了我经常往图书馆跑的情况。

　　一进图书馆就见到经常在图书馆做兼职的学姐也在，“来了。”

　　“学姐。”

　　“今天来的有点儿晚了，快没有座位了。”

　　我往里面望了望，人就是比较多，就算是没有人也有书在座位上。

　　“那我先走了。”

　　“贺云韬。”，我回身看她，“你要是说两句好听的，我可以考虑找个座位出来给你。”

　　“学姐，真不用，我等会儿再过来就可以了。”

　　“连句好听的都不想说啊？”

　　我表示不知道说什么算是好听的，“我等会儿过来。”

　　“等等！”

　　“学姐，我还有事。”

　　“呐，给你。”

　　她给了两个座位牌，“逗你的，座位还有得多，我是知道你差不多该来了把牌子都收起来了。今天就你自己，常跟你来的那个女生呢？”

　　我看了看手里的座位牌，连着号，“她一会儿过来。”

　　“哦，进去吧。”

　　“谢谢学姐。”

　　座位在靠窗的地方，我把书放好开始我的课程。

　　“同学，这里有人吗？”

　　我听见一声询问，想着这次又是哪个？才一抬眼便看见苏宴眉眼弯弯的看着我，“你过来了。”

　　苏宴坐在旁边，说：“我们都下课了，你一直都在这儿啊？”

　　我看了看手机，原来都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苏宴说要出去走走，也好，她刚下课八成是看不进去书的，而且看她总是眼光不定的样子应该是有话想说。

　　“你有没有什么四六级秘笈可以传授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学习能有什么秘笈？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只是她既然来问，倒是有些建议可以给她，说完之后，苏宴又问我的卷子还在不在。

　　“卷子被磊哥拿走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能考得过。”，一脸骄傲。

　　“既然能考过，要我的卷子干什么？”

　　苏宴想了一会儿，偷偷看我，我笑了笑，“要我的卷子干什么？”

　　“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是不是打算把我的卷子卖了去？”

　　“我卖你卷子干什么，我怎么不卖你照片？照片可比卷子好卖。”

　　“你手里有我的照片？”，照片应该都在我手机里，苏宴手机里还是景物多，人少，我就更少了。

　　“有！我们第一次合影还在我手机里面！”

　　“不是说不好看，要删了？怎么还在手机里？”

　　“又不是你不好看，我愿意留着！你怎么管得这么宽。”

　　“行行行，我不管，我有件事要你帮我。”

　　苏宴一脸惊讶，“我帮你？你确定？”

　　“嗯，非你不可。”

　　我的四级总分达到了口语的分数线，我就报了口语考试，我自己也能搞定，不过能跟苏宴多待一会儿还是好的。

　　“练口语不就是这学期的英语实践课？你做到第几课了？”

　　“12课，你做到哪里了？”

　　“卡在第5课了。”

　　“你自己过得去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过！”

　　“好，拿你自己先过。”，我看着苏宴接着说：“不过，我的对象你还是要当的。”

　　苏宴眉头一皱，难道听出来了？

　　“你们班上都没有人了吗？”

　　我舒了一口气，“没有，只能找你。”

　　“那好吧，我帮你。”

　　苏宴有时候真的是脑子慢半拍，“嗯，回去了，不然又要在书堆里找书了。”

　　标准日本语的选修课前，苏宴又到教室里抄作业，拿着我的作业覆上一张作业纸，边写边说：“这个日本字太难写了，弯弯曲曲的，我都不会写字了。”

　　“你就不能多练练？”

　　“我练了，就还是不好看，有什么办法，会说就好了呀，写什么写？”

　　“说句‘现在几点了’我听听。”

　　苏宴笔下一顿，扭脸看我，笑眯眯地说：“现在几点了。”

　　投机取巧，“用日语说。”

　　“我得先补作业，待会儿再说。”

　　我摇摇头，翻了翻日语书，日语老师说这本书也只是讲一半的内容，后面的内容我们自己有兴趣就看看，没有兴趣不学也可以，最后的结课作业也就是写一篇简单的日语对话，没什么难的。

　　我看见后面有一课讲得是对小动物的喜爱，君が好きだ，我喜欢你，是主人公对小兔子说的，我看了看旁边的人，苏宴正拿着笔挠头。

　　“君が好きだ”，我喜欢你。

　　苏宴问：“你又说我什么坏话？仗着我听不懂，是吧？”

　　“夸你的。”

　　苏宴想了想，说：“ki mi na si ki da”

　　她知道她说了什么吗？不过，刚才那一瞬间还是受到了冲击，像是宇宙大爆炸，波及面极广。

　　“夸你的，怎么样？学得快吧？”，苏宴说。

　　苏宴一脸讨巧，学得真快。

　　“嗯。”

　　选修课之后就到了我练口语的时间，随便苏宴定主题，说内容，我听着回答。苏宴今天撞了枪口，非找了个饮食健康的主题，就她那个饮食习惯，怎么纠正就是纠正不过来，早饭吃不吃都可以，吃多吃少都可以，吃什么都可以，午饭是一定会吃的，晚饭吃完之后，三天两头还要跑到后门各种小摊上吃这个吃那个。说两句还要狡辩，胃不舒服的时候倒不见她这么有理有据，真是记吃不记打。

　　今天我就说了两句话，可能是因为语言上不占优势，苏宴直接用汉语开始狡辩，狡辩到最后狡辩不过放弃了。

　　“我们换一个话题！”

　　“嗯，你说，我听着。”

　　苏宴一下凑过来，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一下冲了过来，我往后靠了靠。

　　“你边背范文边跟我对话的啊？”

　　“嗯，这样省时间，两不耽误。”

　　“你这样我压力山大，你太聪明了，在你身边感觉自己特别没有用，比不得你用功，但是又很羡慕你的结果。”，苏宴盘腿坐直，“也想过要像你一样努力，可是这个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了，手机不好玩吗？小说不好看吗？插科打诨没意思吗？都太有意思了，比学习有意思。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浪费了时间，实在是不应该，我们宿舍上自习都是分开的，以免看见别人用功自己却在玩儿。”

　　这个世界的确是诱惑太多，有了网络之后，游戏、漫画、小说都是比学习有意思的事情，电子阅览室里面查资料的人也不会占到大多数，甚至图书馆里的许多同学也是在拿着手机，学习十分钟手机一小时，太正常了。可是仍然会有人坚持着看书、做题、查资料、写论文，我并不是觉得那些娱乐不好玩儿没意思，我也喜欢上网，喜欢看漫画或者打一局游戏，但我知道我可以做那些事，我有时间娱乐我自己。

　　“学习是枯燥的，也许你一小时也解不出一道高数题，但是那一小时里你把所有可能用到的知识都过了一遍，我不信再用到的时候你想不到这个知识点。我有的是自制，我知道什么时候要去做学习的事情，什么时候要去玩儿，没有人成功是一蹴而就的，我也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道理懂啊，就还是会觉得有压力。”，苏宴看看我，接着又说：“你是不是就没有这种苦恼？”

　　“怎么会，我也有，你就让我有压力。高中时候你背书背的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就跟过目不忘一样，我怎么都追不上，那时候就很羡慕你，也会怕万一有一天，我这么努力还是被你超过了怎么办。”

　　“我还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呢？我觉得我就是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记住的就多一点，现在就不行了，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记不住了。”

　　“我看你是懒得动脑子，上个大学把你都上残了。”

　　“本来上大学就是该轻松的，结果轻松大发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我放下书，跟苏宴一起看着天空，明月高悬，银色的光洒满校园，“其实你也可以轻松的。”，校园里的树在银色的月光下投下了一片阴影，我看见苏宴闭着眼睛问我，怎么轻松。恬静的脸，乌黑的发，眉目似画。

　　我说：“有我在，有我在你就可以轻松。”

　　苏宴一睁眼，月光都逊色几分了，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有你在，我也是要自己努力的。”

　　“当然，我们去操场走走？”

　　苏宴从椅子上下来，“嗯，对了，你过几天有没有空，我用CAD给你画个图，你给我看看吧，有几步总是不太熟。”

　　“嗯，就下周三吧，我下午没课，在图书馆二楼等你。”

　　我不知道约定的那一天是个愚人节，还是进电子阅览室之前，见到一个男生站在楼梯上跟一个女生表了个白，恰巧那男生女生我有点儿印象，上过几次大课，女生一直安安静静，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一直温温和和像个名门淑女，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的名字，叫陈芸还是王云来着，男生嘛，倒也是安安静静，安安静静的上课睡觉，有时候下课还要靠别人叫。

　　那女生看着他，“你骗我的吧？今天愚人节，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那男生干笑了几声说，“没骗到你，好可惜，我觉得我挺有感情的。”

　　那女生说：“这种事装是装不出来的，我根本看不出来你有丁点喜欢我，你们是不是都愿意这天拿感情来骗人，看女生出丑很好玩儿吗？除了你，还有谁，谁让你跟我说的？”

　　“没谁，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开什么不行，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别这么较真，就是随便说说，再说了，大家都是同学，用不着这么严肃，你平时不都挺温和的吗？”

　　“温和就得让你们捉弄吗？”

　　“不就是一句玩笑吗？我都跟你说明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眼见那女生气红了脸，我走上前，说：“王云，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王云看了看我，我看着那男生，“同学，你们学院导员找你。”

　　“你是谁啊？我们导员？你知道我们导员是谁吗？”

　　“信息学院张会清老师。”

　　那男生看了看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嗯，但我记得你叫程帆雨，张老师说她找你有点儿事。”

　　“知道了。”

　　说完就走了，王云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反正我也是骗他的。”

　　“你刚才是骗他的？”

　　“嗯，他不是骗了你吗？骗骗他也没什么不好，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儿。”

　　“那可不一定，他上学期挂了两门课，导员的确说过要找他的。”

　　我一笑，“正好，歪打正着了。”

　　她眼睛红红的，“已经没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吧，为那么一个人哭，不值得的。”

　　“他其实人挺好的，就是学习上不太用心。”

　　“那他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你喜欢他，还拿这件事跟你开玩笑，你觉得好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喜欢的人，见着喜欢的人，眼睛里的喜欢遮都遮不住的，不然你也不会跟他发那么大火。”

　　王云羞涩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感觉挺眼熟的。”

　　“贺云韬，学土木的，我们上过几次大课。”

　　“哦，谢谢了，还有，我不叫王云，我姓陈。”

　　我哑然，看来二选一还是选错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陈芸说：“没事，程帆雨的名字倒是叫对了。”

　　我在图书馆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是不见苏宴的人，她该不会也要过愚人节吧？我拿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还真是在宿舍，她还真是愚我啊！

　　“谁跟我说让我在图书馆等的？谁跟我说来练CAD的？谁跟我说不见不散的！你在宿舍干什么？”

　　苏宴那头叮铃咣当的响，“我，我，我书找不到了，我马上就出门了。”

　　“找书找了两个小时？！”

　　然后就听见对面有人喊，亲上了，什么就亲上了？

　　“贺云韬？”

　　我拿着手机出了阅览室，“你又看电影。”

　　“没有，我马上就过去！”

　　又狡辩，“给你五分钟，过不来后果自负！”，气死我了。

　　我在走廊上走来走去，以免待会儿看见苏宴了想发火！

　　楼下传来脚步声，苏宴气喘吁吁的站在楼梯下面，我站在上面看着她跑的脸颊通红。

　　“我，我过来了。”

　　“晚了1分钟。”

　　“我给忘了，不好意思，你原谅我一次呗。”，她双手合十，讨巧的笑，“就1分钟，也不是很晚的，求求你了，原谅我一下。”

　　“不。”，这么容易的吗？说两句就没事了？不能这么便宜。

　　“那你想怎么样？”

　　“说句好听的。”

　　苏宴就开始往外冒好词好句，我听着觉得有些浮于表面，一点儿真心都没有。

　　“再换一个。”

　　“不然我写片赋歌颂一下你？”

　　“写。”，你写了我就把它裱起来。

　　苏宴一塌肩膀，“你到底想听什么呀，我说给你听，行不行？”

　　我想听，“日语课上你夸我的那句。”

　　苏宴立马就说了出来。

　　我点点头，“嗯。”

　　“这话什么意思啊？”

　　“不告诉你。”，我往楼上走，苏宴在下面说，“你上哪儿去啊？”

　　“不要钱的电子阅览室。”

　　“那我怎么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查？还是先不要知道了，不然，我也不知道知道了之后结果是什么。

　　“你来不是来练CAD的吗？去楼上，能专心点儿，不用总想着上网。书带了吗？”

　　“带了。”

　　我从二教下了课往宿舍走的时候听见操场上的欢呼声，瞥了一眼就看见了苏宴，还有很多她班上的同学，苏宴倒是说过她们班上要举行什么活动，时间却没有说，看操场上的样子，应该就是今天了，正好我也没什么事，一会儿过来打个篮球好了。

　　只是我拿着篮球叫了人过来，正好看见苏宴在追一个人，手上拿的那是什么？看着她跑到操场边上了，我跟身后的人说去打个招呼，刚走到了跑道上，迎面就丢过来一个圆环，然后苏宴直接撞进了我怀里。我看了看落在胳膊上的东西，跳绳吗？她们这是在玩儿什么？

　　“苏宴，你这是在干什么？”

　　苏宴抬起脸看了看我，笑了两声，连忙把我身上的跳绳收了回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打篮球。”

　　“那你们玩儿，你们玩儿，我先走了。”

　　旁边又过来一个女生，王兰，我记得这个女生的名字，也是能报口语考试的，苏宴说起来一脸羡慕，深恨自己没有多考几十分，然后转头就看小说去了。

　　王兰：“挺眼熟啊，同学。”

　　我说：“你好。”

　　苏宴边推我便说，“赶紧走赶紧走，打你的球去。”

　　王兰拦住了苏宴，“你这追到了别人，是不是应该他表演节目了？”

　　“什么表演节目，你们还要表演节目？”

　　苏宴说：“他不是我们班上的，跟他没关系，我表演就行了。”

　　我问：“是因为苏宴追到了我，所以，我得表演节目？”

　　王兰：“是啊。”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苏宴班上女生的数量本就多，我要是加入的话我这张脸还是有点儿优势的，她们同意了我的加入就是身边的苏宴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闷不吭声了。

　　我问她为什么，苏宴沉默半晌，抬着头看我，“我就是不想让你去。”

　　把不愿意表达的明明白白，上次去团日活动都没有这么大的意见，怎么这次这么反对？即使我过去了也不会待很长时间，不都已经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了吗。我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既然苏宴这么不愿意我过去，我要是再过去恐怕她更讨厌我了。

　　“那好，我不过去了。”，我叫住了前面的同学，表示自己忘记了还有事，得先走，告辞之后，跟我一起过去的陈深问我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过去了，我说，“不想过去了，想起来还有事，改天再打球。”

　　我去了几次新区，大三的专业书还有一部分没有借到，而且听杜晨飞说他们班上的专业书能借到的也很少，大三还有认识的，大四基本上都不熟，也不好去借，我倒是跟本专业大三大四的熟悉，想要找另一学院的专业书，应该也能借的到，我便跟杜晨飞说帮忙试一试。

　　选修课上课前，我刚从新区回来，急匆匆往教室赶，在教室门前好好缓了口气才进去，苏宴还坐在老地方，教室右边第五排，靠墙，书包放在椅子上，埋着头，不知道又在写什么。

　　我过去坐在她旁边，她看了看我，然后又埋头做她的事情了。连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正好，我也不想说话。

　　我们沉默着上完选修课，老师宣布下课，我起身就要走，苏宴站起来叫住我，“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那你最近怎么都不见人？”

　　“我有事。”

　　“有事你就能不来上课了？”

　　我转过身，“我没逃课。”

　　“日语选修课你就没来。”

　　“我去了。”

　　“瞎说，我没看见你。”

　　“那是因为我没坐你旁边的座位，我在后面几排。”

　　“你为什么不坐，我都给你占了座位了。”

　　因为我想知道，你要是看不见我会不会找我，结果一直到那节课下课我都没有收到任何的短信或者电话。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不在乎，所以并不介意我在不在你身边。今天也是，我就在你旁边，你却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我要生气了。

　　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提起书包往教室外走，校园里凉风已起，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大到中雨，得赶着下雨前把专业书的事儿搞定，还有口语的考试要准备，这几天跟苏宴不见面，倒是顾此失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