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140、愚人节

　　下了选修就是我陪贺云韬练口语的时间了，定一个题目自由发挥，比如今天就是以健康饮食为题目。

　　“Health is very important for our us, and healthy foods plays a very important role in it. So ,what do you think is a healthy diet”，我提问什么是健康饮食。

　　“A healthy diet should contain all the essential nutrients. Barbecue,roadside stalls, fried food, junk food should eat less or not.”贺云韬说少吃烧烤、路边摊、油炸食品和垃圾食品。

　　我怀疑他在diss我。

　　“Do you eat instant noodles”,我就不信你不吃方便面。

　　“Yeah,I eat it.But when I eat instant noodles,I’ll ask canteen aunt add vegetables and eggs in it to keep a balanced diet.Not like you,only noodles.”

　　“你加个菜跟鸡蛋就营养均衡啦？”

　　“那也比你只要方便面好。”

　　“我早上还买了饼吃的。”

　　“买了个糖饼，一点儿蔬菜都没有，有时候起得晚了直接就奔教室，早饭都不吃。”

　　“你胡说，我都是先去小超市买烧饼然后再奔教室去的。”

　　贺云韬翻了翻书，“哦，那也没有蔬菜。”

　　“……，不说饮食健康了，换一个。”

　　“换什么你说，我听着。”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书，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母，“你这是看什么呢？”

　　“范文，需要背。”

　　“你边背范文边跟我对话啊？”

　　“嗯，两不耽误。”

　　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张程程不跟如李她们上自习去了，真的就是压力山大，贺云韬嘴唇一动一动的，一心二用的真熟练。他是小龙女吗？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都不影响的？

　　贺云韬看我，“还没想出来要说什么主题？”

　　“不是，我是觉得压力山大。”

　　“嗯？你最近应该没什么考试，体育又要体侧了？应该还不到时候吧，哪儿来的压力？”

　　你啊你啊就是你啊！

　　我看着他问：“你不觉得你这么聪明会给别人带来压力吗？”

　　贺云韬把书合上，问我：“我跟你又不是一个专业的，你有压力？”

　　我盘腿坐在凳子上，“有啊，看见比自己努力的人就会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但是真的要用那么多功又没有那个毅力，就会觉得有压力。平时的时候也是这样，其实晚上更想要去玩儿，根本不想上自习，但是别人会去上，我就会觉得自己落下别人一大截，不知道能不能追上去。”

　　“年纪不大想的倒挺多。”

　　“不是啊，我们宿舍都这个样子，上自习其实很少在一起坐着，都是分开做，以免自己在玩儿的时候看见别人用功，感叹浪费时光但又无能为力。”，我扭头去看贺云韬，接着说：“手机就是好玩儿，比学习有意思。”

　　“什么事情都要比学习有意思，玩手机，看漫画，看小说，聊□□，这些事情我们一旦做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们沉浸其中也会很开心。学习就是枯燥的，你学不进去，看一分钟的书都觉得度日如年，可是一旦你学进去了，时间也会过得很快，你复习四级的时候不就经常就到十点了？你觉得我聪明，可是你也看见我怎么聪明了，上课见过我走神还是不好好记笔记了？”

　　我小声说：“你上课有时也会说话的。”

　　“那是选修。没必要去羡慕别人，其实都一样，区别就是管的管不住自己，我要是整天也光想着玩儿，恐怕也没有这么聪明。不能否认有人天生聪慧，但不能只靠着天赋。”

　　“道理我懂，可还会觉得有压力。”

　　贺云韬说：“其实你有时候也让我觉得有压力。”

　　我震惊，“什么时候，我居然还能让你有压力，说说啊，什么时候？”

　　“这么激动？不能告诉你，免得你飘起来。”

　　“我怎么会飘起来，说说呀，什么时候？”

　　贺云韬说：“就是以前，你背古文特别快，基本上看一遍就能背出大半，英语也是，默写从来没见你错过，我当时压力就挺大的。”

　　“可是你也没有错的。”

　　“你写的快，我还没写完，你就在旁边百无聊赖的了。”，贺云韬把书卷成卷，一下一下打着手心，“高一最后跟你当同桌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儿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过目不忘的人。”

　　“我也不是过目不忘，我就是对那个有兴趣，记住的多一点。”

　　“这就是你的天赋。”

　　“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贺云韬拿书敲了敲我，“我看你现在就是懒得动脑子。”

　　“本以为上大学可以轻松一下的，结果轻松大发了。”

　　“其实可以轻松的。”

　　“可以轻松？等着期末考试挂在树上？”

　　“挂科很难，老师们也不会故意为难我们，我说你可以轻松”，贺云韬扭头看着我说：“是因为有我在。”

　　夜里的风微凉，贺云韬微微笑着，眼睛深邃，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能把周围的任何东西都吸引进去，让人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

　　他说，有他在。

　　像是长在风雨里的一棵树，护佑着下面的树下的小花。

　　我别开眼睛，看着不远处迎风摇曳的二月兰，“那我也要自己努力的。”

　　“嗯，当然。”，贺云韬起身，“走吧，我们去操场转转。”

　　愚人节的时候，隔壁宿舍的导员助理过说，导员那里有饼干，特别便宜，一块钱一包，因为我总是买那种梳打饼干，她见过好几次，问我要不要。

　　我说：“你不会骗我呢吧？今天愚人节，你让我去找导员？”

　　“谁骗你了，别的专业也有去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今天愚人节。”

　　如李问：“那饼干可不便宜，超市里还三块五一包呢，你这个怎么这么便宜？”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到期了，导员家里有人开超市，这不是卖不出去了，就想着学校这边能不能帮着消化一点。”

　　张程程：“你真没骗人啊，别我们上去了，什么都没有。”

　　“真没有，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跟你们一起上去行了吧？”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跟着导助一起去了导员办公室，果然在办公室中间放着一个大箱子，还有几个同学在挑。

　　“信了吧？”，说完就跟导员哭诉去了，“她们都不信我，还以为我骗人呢，我好不容易叫过来几个。”

　　我们几个一笑，我说：“都是愚人节搞的鬼，上午就有男生骗人，王皓都跟徐晶表白了，吓了徐晶一跳。”

　　王璇：“这样可好了，大家都知道王皓喜欢徐晶了，但是徐晶好像又没那个意思，两个人挺尴尬的。”

　　导助说：“他们还拿这个开玩笑啊？”

　　如李拿了两包饼干，说：“是啊，这种事最容易开玩笑了，有人接着愚人节真的去跟喜欢的人表白，失败了还能说是愚人节，可是今天，是先有人骗王皓说徐晶也喜欢他，王皓才去表白的，特别认真，一点儿都不想开玩笑。哪儿是愚人节，分明就是情人节。”

　　张程程说：“反正今天最好不要出门，省得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骗了，在宿舍，保平安。我挑好了，咱们走吧？”

　　我们一人拿了两三包饼干回了宿舍，当时如李不知道从哪里拷了一个电影回来，名字叫做《yes or no》，跟我们说是一部女同性恋的电影，我们纷纷都表示，快点儿拿舍长电脑，快点儿拿舍长电脑。

　　那个时候只觉得这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也挺好的，日常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慢慢积累起来的喜欢，没有世俗的偏见，没有外部的压力，只有相互越来越多的喜欢。

　　张程程说：“这就感觉像是苏苏跟她家李桢，他们两个有点儿太好了，不像是普通的同学。”

　　我问：“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一个小学初中的念着，哪儿不像普通同学了？”

　　张程程：“就是觉得对她太好了，特别惯着她一样。我跟我同学也是一个地方上着学，但是我们没有你们那么亲密。”

　　“亲密？”

　　如李说：“你们两个是有点儿，你看上次她来找你，整个人就赖上你了一样，要你往东你不敢往西的，还不跟我们一起，就要两个人单独出去，课你都逃了，就为着跟她一起出去看电影，吃个饭我都觉得你恨不得替她吃了。”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那是因为她失恋了，心情不好，那我还不顺着点儿啊，她本来就不高兴，我还跟她对着干啊？”

　　王璇：“不是对着干，是你想尽办法哄她开心的样子就像个老婆奴。”

　　“……，照你们这么说，以后我还不能对我朋友好了呗？”

　　张程程：“也不是，哎呀，总之也没事，反正你们都一个床上睡过，衣服都一起穿了，以后就是在一起了我们也不奇怪。但是吧，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对不起你家贺云韬，那么好一个男生，在起跑线上就输给了女生。”

　　我打了她一下，“胡说八道的。”

　　如李说：“现在真是，不仅要防男生还要防女生，谈个恋爱好麻烦。”

　　王璇：“等你遇上了你的命中注定，你就不麻烦了。”

　　张程程：“让我早点儿遇见吧！”

　　王璇说：“其实看这个电影，我觉得就还好，电影名字翻译成中文不就是想爱就爱嘛，那还在乎别的干什么，只要那个人爱自己，是男是女没多大关系。”

　　如李：“对啊，真心最重要。”

　　李会这时候进了来，“你们又拿我电脑！”

　　我们几个连忙站起来准备挨训，李会问：“又看什么呢？下午没课，你们就在宿舍里面虚度光阴，四级还考不考了？一个两个的真不省心。”

　　张程程问：“舍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会：“回来给瑟瑟拿个东西。”，她看了看电脑，“你们这是换口味了，不看英文恐怖片，改看泰剧了？”

　　如李：“泰国纯爱电影。”

　　李会：“什么？”

　　王璇说：“就是两个女孩子的爱情。”

　　李会：“两个女生？”

　　我们一起点头。

　　李会一笑，“你们这是谁对谁起了心思？这是准备打预防针了？”

　　我说：“我们就是看个电影，今天愚人节，出去不安全。”

　　李会：“去上个自习有什么不安全的？”，李会指了指我旁边的几个，“苏苏这是过了，你们几个还能她一起看？她今年考六级。”

　　张程程搂住我，“这不是蹭点儿英语的仙气儿，今年好过么。”

　　王璇：“就今天，上午都已经有次尴尬的事情了，下午还是不出去了，舍长，咱们班定了什么时候活动了不？不是说了要全班都参加什么集体活动？”

　　李会拿了东西，说：“定了，下周二，在操场举行趣味运动会，就是去年咱们秋季运动会的那些运动，都去啊，不许请假，班长好不容易组织次集体活动，增加班级凝聚力，谁都不许跑。”

　　如李：“那为什么不聚餐呢？咱们都快大三了，还没一起聚过餐。”

　　李会：“想着聚餐的事，本来这次定的全班聚餐，但还是有人要回个家，所以就等下次吧。”，李会看看电脑，“看完就关了啊，一天天的不知道学习。”

　　送走了李会，我们几个又凑到了一起看，我手机的音乐响起，我给贺云韬设置了一个专有铃声，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前奏一响，我就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你在哪儿？”

　　“在宿舍啊。”

　　“在宿舍？”

　　“是啊。”

　　“苏宴！谁跟我说让我下午在图书馆等她的？谁跟我说要来这儿做会儿CAD的练习？谁跟我说不见不散的？愚人节你愚我吗？！”，贺云韬压着声音在吼，生生听出来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在宿舍干什么？”

　　我看了看，“呃……我，我就准备出门了，书找不到了。”

　　“找两个多小时？！我一点半就在图书馆了！”

　　那边张程程大喊：“亲上了！”

　　我赶紧捂话筒，“小声点儿！”

　　她们扭头看我，我拿着手机出了门。

　　“喂？”，对面静悄悄的，图书馆里可不能大声喧哗，他这是说话被人怒视了？“贺云韬？”

　　“你又看电影呢？”，语气平静的吓人。

　　我说：“没有，是她们看呢，我找着了，马上就过去。”

　　“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不过来，后果自负。”

　　自负就自负，你能怎么办？

　　我进屋把我的CAD课本找了出来，幸好幸好，笔记还在里面夹着。

　　如李：“你又干嘛去啊？”

　　“去个图书馆。”

　　“嘿，你这个没良心的，谁说不出门的？”

　　我扒着门，说：“嘿嘿，电影也看完了，该出门学习去了。我走了！”

　　我拿着书一路狂奔，跑到图书馆下面正好过了5分钟，上了二楼，就见贺云韬倚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生生觉得我矮了他好多，虽然原本也并没有比他高。

　　“晚了1分钟。”

　　“那么较真干什么？我都来了。”，我气喘吁吁的上去，“你怎么出来了？这里面一小时一块钱呢，你出来多久了？”

　　“没多久。”

　　我笑容可掬，“那就好，我们进去吧？”

　　“你给我等一下。”

　　我站住，“怎么了？”

　　“你晚了1分钟。”

　　就1分钟，我到楼下的时候明明就刚刚好的。对面的贺云韬拉长着脸，行吧，他拉长着脸也正常，是我把这事给忘了，几天前上的CAD，刚开始还是简单的，后面就开始复杂，尤其是我见到那种复杂的像是迷宫一样的图，简直头都大了。晚上就跟贺云韬说，能不能让我看看他是怎么画的，那天贺云韬说的好像是周三下午，奈何愚人节的名头太响了，硬是盖过了这个平凡的星期三。

　　我真心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给忘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呗。”

　　“不。”

　　“……”，真是惜字如金，我问：“那你想怎么样？”

　　贺云韬说：“说句好听的。”

　　这是想听别人夸你吗？行吧行吧，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你。

　　“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有匪君子，光风霁月，虚怀若谷，世无其二。”

　　“不好，换一个。”

　　那还不好？我都是挑的好词说的！

　　“画画画得好，惟妙惟肖，篮球打得棒，百发百中，还有还有，舍己为人，辛苦你一个幸福千万人，平时还特别贴心，免费提供早起叫醒服务，团结同学热爱劳动，简直就是吾辈楷模，心向往之，人见人爱。”

　　“再换一个。”

　　没完没了了呀！

　　我说：“不然我回去写篇赋或者颂来赞扬一下你？”

　　“写吧。”

　　“……”，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让你多嘴！！！

　　我泄了气，“你到底想听什么呀？我说给你听还不行？”

　　“就那天日语选修课前你说的那句。”

　　“哪句啊？”

　　“我说夸你的那句。”

　　“ki mi na si ki da？”

　　“嗯。”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想知道？不告诉你。”

　　贺云韬抬腿向楼上去了，我在后面追，“你去哪儿啊？”

　　“不要钱的电子阅览室。”

　　“免费的阅览室又不能上网我怎么查？”

　　“我管你，CAD的书带了吗？”

　　“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