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129、夜归

　　贺云韬频频往后瞧，我脚下一动就在内侧跟着一起跑了起来，等追上贺云韬的时候，后面参加1500米的同学也差不多也都跟了上来。

　　他在最内侧跑着，我在他旁边。

　　1500米的冠军贺云韬并没有拿到，因为最后我明显有些跟不上了，1500整个比800翻了一倍，追上来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准备着最后的冲刺，可贺云韬还是不紧不慢的跑着，跟我一起到了终点。结束之后，我们两个沿着跑道慢慢走着，我问他最后怎么不冲一下？他说：“不行，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说完就往前跑了。

　　三天的运动会我每天都跑来跑去，跟着人在赛场边上当裁判实在是很轻松的活儿了，贺云韬他们专业还报了篮球比赛，恰好那一场我在篮球场上当记分员，他总是会绕到我附近来，我就经常觉得面前有一只蓝色的蜻蜓在飞来飞去，想着专心当记分员但是偏偏眼睛又不听使唤总想去看他。室内场地的看台上，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我都好想混在她们中间大喊一句：土木加油！

　　篮球赛结束，贺云韬他们专业赢了，看台上的人都跑进了场地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真的会把人往空中抛，而且还没有摔到地上。跟我一组的同学叫我一起交东西去，我看了看场中央，贺云韬正被扔到了空中，也对，这个人可是贡献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分数，妥妥的大功臣。他被抛起来的时候往我这边看，我朝他扬了扬手上的东西就先跟同学走了。

　　最后一天，所有的项目都决出了冠军，志愿者活动也结束了，如李说志愿者的会长请我们吃饭，就在南门的安徽板面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碗面，不过总是会有人在南门的各种小店里买饮料、买寿司、买蛋卷、买小饼干，我们捧着面聊着天，我在一边听他们说各个项目里趣事，什么篮球赛中场休息时啦啦队上去跳舞的女生中有一个特别跟不上拍子的女生最后直接被一个打篮球的男生拉走了，什么跳高比赛中有一个人没刹住车直接跟竹竿来了个亲密接触，还有扔铅球的比赛中有选手直接把扔到了一边的灌木丛里，他们几个志愿者翻了半天才找到球。

　　还有老师们的趣味运动会，跳绳的老师跳着跳着就直接扔了跳绳，一问原来是那老师当时手滑了，跳绳直接就飞出去了，导致她对面的那位老师也遭了殃，两人三脚的比赛更是有女老师直接就是被架着过去的，欢欢乐乐的老师比着欢欢乐乐的赛。

　　我不过是一个抬头的时间，便看见了漆黑的夜空，时间过得可真快。

　　晚上我跟如李两个一起回去，刚出南门贺云韬就给我打了电话过来，他们篮球赛得了冠军，也在南门庆祝。

　　“苏宴，你们结束了吗？”

　　“嗯，准备回去了。”

　　“那在南门门口等我一下，我们也结束了，一起回去。”

　　“你不跟你同学一起回去吗？”

　　“他们还要玩一会儿，我想先回去。”

　　那一头闹哄哄的，我听到有人问，学长，你要走了吗？，一个女生的声音。

　　贺云韬说：“嗯，有人在等。我先回宿舍了。”

　　“走吧走吧，就知道你肯定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听见门响，手机里贺云韬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看看如李她们两个，说：“在二排，快到头了。”

　　“我在三排，你在二排口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李会问：“贺云韬的？”

　　我点头，“我跟他一起回去。”

　　李会一叹气，“行吧，那我们先走了。”

　　如李说：“我们走了，晚上早点儿回宿舍。”

　　我往三排那里走了走，正看见贺云韬跑过来，我往后退了退，企图让那颗单薄的大树遮住我。

　　贺云韬过来说：“晚上跟社团的人吃的怎么样？”

　　“挺好的，听了很多趣事儿。”

　　“跟我也说说？”

　　我跟他一边唠叨着刚才的事情一边往校门口走去，等说完了我的，我问他：“你们晚上怎么样？拿了冠军，是不是都挺高兴的？”

　　“嗯，是挺高兴的，不过比完赛那边经管学院的不服，我们约了下次再战。”

　　“还要比？他们经管的在新区，你们怎么比？”

　　“改天他们去中区或者我们来新区，随便玩玩儿，找个周六日的都行。”

　　“他们女朋友愿意？周末不都是陪着自家女朋友出去玩儿的吗？”

　　“也不是每个都有，再说看男朋友打篮球也挺好的，省钱省力。”

　　上车的时候我拦住贺云韬投币的手，我因为一星期总是要出去两趟，每次找零钱都很不方便便去营业厅搬了公交卡，九折优惠，到这学期结束大概能剩下好几块钱。

　　贺云韬说：“财迷。”

　　我刷了卡，说：“能省为什么不省？十次就是一块钱。”

　　贺云韬笑了笑，我们往后面走去，S市的公交车大部分都是单人的，只有少数的会有两个人的座位，贺云韬跟我一前一后坐在了后面。

　　一坐下，贺云韬往后一靠，“今天真是累死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好像那股劲儿突然上来了。”

　　我问他：“你晚上吃东西了吗？”

　　“吃了，主要是跟经管的比赛累，他们太厉害，听说上一届冠军是他们，这次我们也就跟他们差了2分，最后他们队长投球要是进了，我们应该就拿不到冠军了。”

　　“但最后终究是你们赢了呀，你看那时候你们的人多开心。”

　　贺云韬一下转过来，眼睛亮亮的，“我还没问，怎么比赛一结束你就没人了？走得还挺快。”

　　我往后退了退，以防跟这个靠的太近，“要交东西的，我又不是啦啦队，比完赛了还能跟你们一起去吃饭。”

　　“嗯？啦啦队跟我们一起吃饭？”

　　我看着外面的街景，说：“嗯，不是有女生跟你们一起吃饭的吗？我都听见有人跟你说话了。”

　　贺云韬哦了一声，“你说吴柠啊，她凑巧也在南门吃饭，正好看见我们就进去打了个招呼。”

　　“她叫吴柠啊？”

　　贺云韬看着我笑，“嗯，就上次社团面试跟我表白的那个学妹。”

　　原来是她，怪不得觉得声音有点儿耳熟，是不是对他还没有死心，还想继续表白？这可怎么办，吴柠就是学这个的肯定要比我这个外行跟贺云韬有共同话题，而且看着那个学妹就像是个学霸，到时候跟贺云韬多接触接触，可能贺云韬就会意识到我这样的还真是没什么用，不说听不懂他们那些课，就是平时在图书馆帮贺云韬找书，我还会找错。突然就觉得，没有一点儿优势。

　　“苏宴，你想什么呢？”

　　我看看他，“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叹什么气？”

　　我刚才叹气了？没觉得啊。

　　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几天下来我也挺累的。”

　　“累了就闭一会儿眼睛，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贺云韬总算是转了过去，靠着座椅。

　　公交车转弯的时候，贺云韬的脑袋歪了歪，我往前坐了坐去看他，就见贺云韬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还说要叫我，你倒是听着点儿到站信息啊！

　　贺云韬睡得不安稳，也是公交车上谁能睡得安稳？幸好我的座位下面正好是车里高出来一块的座位，我喜欢这样的位置，能踩在上面。我往前靠了靠，看着贺云韬的脑袋一动，连忙伸手去托住他的头，往上面扶了扶，省得他睡醒了之后脖子疼。

　　快到站时，靠着的贺云韬一下坐了起来，我被他一吓，手猛地缩了回来，怎么了这是？

　　贺云韬往后看看我，说：“还好，没有坐过站。”

　　我们两个下了车，他送我到宿舍门口，“我走了。”

　　我说：“嗯，早点儿休息。”

　　“苏宴，我忽然觉得能再见着你，可真好。”

　　我说：“能见着你也很好。”

　　迎新晚会上的话剧已经在排练，几个大三的学长学姐都会去看看，大二的我因为每周四都要过去做实验，贺云韬每周四下午又是休息，所以每周四他都跟着我一起过去，先上实验课然后下课之后我们就一起去看看排练。

　　这次纳新的人中男生多一些，甚至有次我跟贺云韬过去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议论能不能排一场水浒传的话剧，高中学的《智取生辰纲》，《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都被他们拿来讨论，甚至都准备自己写剧本了，这一届真有想法。

　　中区距离新区倒是不远，但是就为一场迎新晚会过去也不值得，我们也不是晚会的观众，怕是只能站在广场外面看了。话剧群里面发了迎新晚会上话剧的视频，单截下来的，我带着耳机都听不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是看见台上那几个大一新生还是觉得真了不起。

　　迎新晚会结束之后贺云韬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农历九月二十七，我想着要送给他什么礼物，想了半晌不知道送个什么好，于是就问了宿舍的几个，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手表、钱包、打火机等实用类礼品，什么钢笔、笔记本、U盘等办公类礼品，甚至还有什么皮带、杯子、围巾等男友类礼品。

　　赵妍瑟听完之后问：“你这是给谁买？谁要过生日了？”

　　张程程说：“贺云韬？”

　　我一点头。

　　宿舍里就炸了锅.

　　王璇说：“贺云韬要过生日了？！”

　　李会：“去年怎么不见你给他过生日？今年这是怎么了？”

　　我说：“没有，去年那不是不知道他在这个学校吗，过什么呀。”

　　颜如李从她床上跨了过来，“我问你啊，你把贺云韬当什么？朋友还是暗恋对象？”

　　我也炸了毛，“我没有暗恋他！”

　　“别激动别激动，这不是问清楚了好知道送什么，普通同学嘛，随便买个东西就行了，要是不普通咱们就得好好想想了。”

　　“我觉得要比普通朋友好一点儿。”

　　张程程：“那就送个围巾好了，去年我还给温西打了一条，今年他还跟我要，说去年的那条找不见了，我是那白给他织围巾的人吗！”

　　赵妍瑟：“快冬天了，你要是想送点儿实用的，就给他个保温杯或者买个屁垫，男生也有带着屁垫去上课的呦。”

　　王璇：“保温杯比较好，冬天水凉的太快了，贺云韬不是总晚上上自习指使你去水房打水啊，这次给他买个保温杯，看他还能怎么办。”

　　李会：“嗯，这个可以有，苏苏，买保温杯好了。”

　　颜如李：“怎么样？就这个吧，咱们周末出去逛个超市，顺便就买了去。”

　　张程程：“我也去我也去，你们总不带我。”

　　颜如李：“谁让你总是不起，跟长在床上一样。”

　　王璇：“既然都出去了，咱们不然出去烫个头发吧，前几天隔壁宿舍的都烫了，梨花卷好看，咱们也去试试啊？”

　　李会：“行啊，正好奖学金都打到卡上了吧，难道有钱，出去happy一下。”

　　赵妍瑟：“你们这些有奖学金的，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不跟你们一起玩儿了。”

　　张程程挤了过去，搂着赵妍瑟的肩膀，“我也没有，咱们一样，跟她们绝交，以后咱两混。”

　　赵妍瑟挥挥手，“去去去，谁要跟你混，我指着舍长请我吃饭呢。”

　　李会：“要不咱们定个日子出去聚餐吧，去年就没去成，这次正好借机一起解决了，找家自助，咱们，考完四级去，行不？”

　　颜如李：“同意。”

　　我也跟着点头。

　　王璇：“四级那就是个拦路虎，我怎么学都学不会，考完了会不会没心情啊？”

　　赵妍瑟：“那会儿都考完了想那个干什么，还不如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王璇：“行吧，反正怎么样都是那样，听天由命吧！”

　　李会：“行，那就定了，考完四级咱们出去聚餐！”

　　周末我们几个去了趟超市，超市里面的杯子是真贵，挑来挑去挑了个比较便宜的，一瞬间我的奖学金就少了三分之一 ，逛了个超市出来我们就直奔对面的理发馆。

　　我跟如李的头发最长，我们两个挑了个大波浪，张程程自从去年发现自己太像个小子立志留长发，所以现在跟王璇的头发差不多，都是到肩膀的长度，两个人要去烫一个梨花卷。我们4个就在理发店待了一下午。

　　烫好之后我看了看我的头发觉得有点儿不太对，拿过桌上的眼镜戴上，真的有点儿不太对。

　　我问旁边的托尼老师，“我这个刘海是不是烫反了？这个卷应该是往里面卷的吧？我怎么看着是往外面卷呢？”

　　如李她们几个围了过来，“这是搞错方向了吧？”

　　我们几个齐齐看着托尼老师，托尼老师好像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摸了摸鼻子，“好像是不对，我给你再修一下。”

　　修一下的意思就是直接把下面的卷剪了，刘海少了一大截。我一言难尽的看着我的发型，深深地觉得这个托尼老师就是个学徒。镜子里的我变成齐刘海，而且刘海很短，还不如没有呢！啊，回去还是把刘海都撩上去好了，不然怎么见人啊啊啊啊！

　　托尼老师干笑了两声，“这个，以后会长起来的，过几个月就没事了。”

　　我说：“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

　　“不然给你拉直一下，可能还能拉长一点儿。”

　　我一伸手，拒绝，别，拉坏了我找谁哭去。就这样，别人都是美美的，而我不美美的出了理发店。

　　王璇安慰我，“哎呀，没事，大不了回去给你找几个小卡子，别上去就好了。”

　　张程程：“要不给你个头发帖，一贴就解决。”

　　我说：“我就不应该折腾我的头发。”

　　颜如李：“后面还是好看的，背影好看。”

　　“看人又不是光看背影的。”

　　贺云韬晚上给我打电话叫我出去，说有事跟我说，我不出去，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他，不行！

　　“有事你就电话里说吧，外面冷不想出去。”

　　“出来上自习，快四级考试了，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我在宿舍上也行。”

　　“谁知道你在宿舍是上自习还是玩儿，来教室，学习有气氛。”

　　“我不。”

　　“你到底怎么了，病了？”

　　“没有，就是不想出去。”

　　我头上已经贴了一个头发帖，刘海全都粘了上去，露出一个光洁的大脑门，太破坏我的形象了。虽然早晚也会被他看见，但是能拖几天就拖几天吧。

　　贺云韬那边说：“行吧，嗯……我过几天生日。”

　　我看了看我买的那个保温杯，“我已经买好礼物了。”

　　“我不是跟你要礼物，那天我请你吃个饭，就去小餐厅那儿。”

　　“小餐厅？那个贵的要死的西餐厅啊？”

　　“嗯。”

　　“你是不是奖学金多的没地儿花？不然接济我点儿？”

　　“你缺钱？”

　　“不不不，说着玩儿的。就是说啊，小餐厅的东西太贵了，里面还暗得很，有什么好去的？”

　　“你去过了？谁约你去的？”

　　“王璇啊，她有次过生日，我们宿舍就一起进去吃了顿饭。”

　　“哦，那我过生日，你也跟我进去吃顿饭。”

　　“拿了一等奖学金就是霸气了啊，你还记得原先你因为短信一毛钱的事跟我斤斤计较吗？”

　　“不记得了，就这样，那天正好是个周六，中午跟我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