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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趣的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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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殿,那条鱼终于按捺不住,直接从我的袖口里钻了出来。
说实话,要是他就这样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我是断然不会亏待他的。只可惜,这家伙性格太烈,脾气也不太好,高傲得很。
我看他一直瞪着我,问道:“你什么表情?”
“你方才跟黑无常说我是何物?”
“小鱼啊?”
“以后,以后不准说我是小鱼,尤其是当着旁人的面。”
“不说你是小鱼,那说你是什么,说你是龙?那也得有人信啊……”
那鱼气得脸都白了,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你给我起个名字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要不叫我小鱼就行。”
他这么说话,我倒觉得挺乖,心里也欢喜。索性,小爷我就赐个名吧。
“叫你什么好呢。”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来回踱步,思量了许久,突然灵光一现,拍案而起,“就叫你小白吧。”
他很是嫌弃,“娘兮兮的,不行。”
“我姓白,你既随了我,就是我白家人。”我冷哼一声,“不叫小白就叫小鱼,你自己选一个吧。”
他咬牙,似是内心进行了万般挣扎,最终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就小白吧。”
我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笑嘻嘻地说:“小白真乖!”
小白立刻甩开了我的手,厉声喝道:“大胆小鬼,你在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我眨巴眨巴眼睛,“冬春夏也是经常这么摸他的妖宠啊。”
“你,你……真是不知羞……”小白拂袖转身,一副生气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看他从耳根到脖颈一片通红,忍不住笑道:“脸皮可真薄,我以后不摸你就是了?”
小白这才转身,正色道:“天色已晚,今晚我住哪里?”
我环顾四周,指了指寝殿中央这唯一的一张床:“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小白皱眉:“孤男寡女,怎可同榻而眠?”
我一本正经道:“你是我的妖宠,妖宠又不分男女,放心,本君是断然不会嫌弃你的。”
小白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不行。”
我很是无奈:“要不然你就睡床底下吧,我可以给你铺个垫子。”
“地板太硬。”小白说完,越过我,径直走到床边,合身躺下,“你睡下面。”全过程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天知道,我这阎君当得有多窝囊,这究竟是养了一只妖宠,还是伺候了一位爷?
我长叹一口气,也罢,所谓妖宠,妖宠,可不就是拿来宠的嘛。
我翻了半天,从柜子里掏出一床棉被,在床边打起了地铺。
我与小白各自躺下,闲来无事,我便随意攀谈起来。
“诶,先前的问题,你还未回答我呢。”
“什么问题?”
“你们龙鱼族,上万年来,一直都潜居深海,你又为何会出现在鬼市呢?”
“无可奉告。”
我翻个身:“你如今多少年岁,是否已有婚配,家中可有娶妻呀?”
“无可奉告。”
“你长得这么好看,在你们家族之中,肯定不少姑娘爱慕吧。”
“……”
“我们冥界的姑娘,尤其是那画皮鬼,可是一等一的好看,既比妖族女子单纯,又没有神界女子的清高,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介绍哦。”
“……”
我暗自嘀咕:这条鱼可真无趣。
折腾了一天,着实有些疲惫,不知何时,我已在喃喃自语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夜深时分,窗外突闻幽笛声起。
这可不是普通的笛声,而是只有神界才有的侍神音,专供神界之人联络,旁人是听不见的。
小白突然睁开双眼,眸光一动,翻身而起。
此刻,我已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追随着笛声的方向,小白来到了冥河之畔。
一米之外,一黑影几步向前,见到小白单膝跪地,双手握拳:“公子,您受苦了。”
“起来吧。”
来人起身抬头,竟是那日在莫邪大道牵着独角兽的青衣男子,那小白是否就是当日站在暗处看不清面容的白衣男子?
小白双眸凌冽,面容冷峻:“无碍。”
青衣男子冷哼道:“那妖族夜巍竟趁公子龙鳞未愈之时偷袭来犯,害得您险些丧命于天劫之下,真是罪该万死。”
小白皱眉:“我龙族换鳞乃是天机,外界之人不可能知晓。到底是谁甘冒如此大的风险,把此事泄露出去?”随后,他弯了弯嘴角:“青羽,恐怕我天宫出了内鬼。”
青羽神情凝重:“天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派我来通知公子,小心提防。”
“你回去禀告母后,我一切安好,叫她放心。”
“天后很担心公子的伤势,希望公子速回天宫。”
“眼下,我还走不了……”
“您要继续留在冥界?”青羽有些担心,“您的身体需要尽快让仙医诊治……”
小白摆手道:“无碍,我意外喝下一种药露,身体已有好转的趋势,相信很快就能痊愈。”
青羽道:“是何药露,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小白摇头:“我亦不知,可能是冥界的某一偏方吧。”
青羽道:“既是偏方,恐有不妥,公子还是早日回天宫才能让天后安心。”
小白道:“暗幽花有重现的异象,我必须调查清楚到底因何而起。”
“什么?”羽青大惊,“魔界圣物暗幽花?它不是早在当年神魔大战之后就被天帝封印了吗?”
小白长叹一口气:“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暗幽花是魔族的命脉,当初天帝将其封印,就是为了防止魔族再次卷土重来,由此可保六界万年安宁。”
青羽道:“公子有何打算?”
小白道:“雪儿是我大战蛮荒之时,从矔疏嘴里救下的。其乃上古独角神兽,可通晓六界之外的异象。”
青羽道:“公子的意思是?”
小白道:“那日正巧我历天劫,雪儿一再召唤我,致使我的元神不受控制,跟着去了鬼市,这其中必定有原因。”
原来,当时看到的白衣男子,只是小白的元神,真正的小白还在历劫。
小白道:“后来,紧要关头,要不是夜巍来犯,龙鳞护我,想必我的元神还是无法归位。”
青羽道:“雪儿召唤公子的元神,事出有因,暗幽花的重现想必与冥界有关。”
小白道:“不错。”
青羽道:“公子接下来有何吩咐?”
小白道:“调查内鬼的事刻不容缓,顺便再帮我打听一个人。”
青羽道:“谁?”
小白道:“魔族左护法仓滕的义子,尢烈。”
青羽道:“就是那个六界传言乃魔尊丰影私生子的尢烈?”
小白道:“正是。”
***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侍女蝶儿唤醒,“君上,君上醒醒……”
我起身一看,房间内早已不见小白的踪影。
大清早的,这家伙去哪里了?
“君上怎么睡在地板上?”蝶儿见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两条柳叶眉拧成了一条。
“哦,我夜里有翻身的习惯,就铺了一床被子防止掉下床摔到自己。”我尴尬地笑了笑,“你看,果真掉了下来。”
蝶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君上如果担心睡觉翻床,那蝶儿每天晚上都给君上打好地铺。”
我用手指勾了勾蝶儿的下巴:“真乖。”
蝶儿娇羞地别过脸去,正准备给我梳妆,只听殿外来报:“君上,白无常大人求见。”
我咯噔一下,心里没来由的一紧,这大清早地,不会是来找我去体察民情的吧?
“请白大人在前厅稍等片刻,本君马上就来。”
“是,君上。”
蝶儿帮我带上贝母白的宝石耳环,还换了一件粉色长裙,身后的长发如瀑般垂在两侧。
随后,她拿着刷子一个劲往我脸上涂东西,我无意中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吓得大叫一声:“你往我脸上涂的什么东西?像个猴子屁股一样!!”
蝶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君上,奴婢只是为您抹了一点胭脂。”
“胭脂?”
“是的,就是胭脂。”
往日里,我要不是男儿装,就是只做素雅的装扮,鲜少涂脂抹粉。现下,看着镜子中如此艳丽的自己,实在是不适应,但也确实不该责怪无辜的侍女,于是将她扶起,安抚道:“本君只是被吓到了,并非责怪你,起来吧。”
蝶儿道:“君上,其实您女子扮相,挺好看的。”
我扯了扯嘴角:“本君从小就喜欢男儿身模样,不太习惯涂脂抹粉的,你还是帮我把头发挽起来吧。”
蝶儿一边帮我挽发髻,一边说:“君上五官精美,皮肤白皙,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呢。”
我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吗?我倒没注意。”
“是的,是的。”蝶儿道,“比那画皮鬼夏冬春都要好看呢。”
我捂着嘴偷笑,心想要是夏冬春在,不得气得再死一次。
“谁在说我坏话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时,一长相阴柔,五官美艳的男子突然从窗户外飞了进来。他一席红衣,长发披肩,手里把玩着一只五彩鸟,五条尾巴有五种颜色,那鬼市里的商贩用来遮住金笼的五彩细沙就是这只鸟儿吐的丝做的。
是的,不是只有蜘蛛会吐丝哦,冬春夏养的这只妖宠五彩鸟也会吐丝。
我让蝶儿退下,冬春夏见我头顶的发簪很是漂亮,就想伸手来拿,谁知还没碰到,就被一道如刀锋般强大的灵力挡了回去,掌心被割了一条很深的口子。
一向爱美的冬春夏被“毁容”了。
“白小肆!!!”一阵鬼号后,“啊……”冬春夏连五彩鸟儿都顾不得,便“嗖”的一下飘走了。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