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何律师的一点小心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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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发出一阵清脆而细微的声响，在这个温暖潮湿安静的春夜里，别有一番韵味。何奕光从来不是一个会欣赏风花雪月、享受寂寞孤独的人，但是此刻，沉默的和欧海云相对，他却觉得，这雨声，很好听，如风吹疏竹，细微而入人心。
“说起来，我也该喊你一句师兄，何律师……”欧海云首先微笑着打破了沉默，她极力拉近和何奕光的关系，似乎是想要让气氛轻松起来。
“嗯。”可是惜字如金的何律师只是简单的点点头，并不太配合。不过他显然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很直接的问：“这一次，你又想向我咨询什么问题？”
“何师兄，你们做律师的，都是这么精明直接么？我想知道，你们是怎样培养和造就准确的判断力，做出最为准确的不会后悔的决定的？”欧海云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说出自己的问题。
“我想，以客观的角度来看，人们很难做出绝对不会后悔的事情，需要特定的环境，需要利益的权衡取舍。”何奕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至于我们律师这类人，也只是普通人，也许是比一般的人要精通法律、冷静镇定、思维灵活、观察力强一些，但还不至于完全正确不会出错。”
“可是……”欧海云皱皱眉，说出自己的理解：“律师要为他的当事人争取利益，这个先决条件决定了他不能出错。”
“的确如此。”何奕光略微无奈的笑了一下，为被某些媒体美化神圣化了的律师形象。他说：“大概业外人士都是这么认为的吧，但是我只能说，我们是在尽量为当事人争取利益，却不能保证，绝对能够成功。毕竟，这个世上没有绝对肯定能够成功的事情，只能去尽量争取。”
“可是不成功会出错的律师，又有什么人愿意去委托他做事情？”欧海云说出这个世界最简单的取舍准则。
“是的，律师这个行业就是这么残酷。”何奕光点点头，却是不想再继续谈论本行业的问题，他转而问：“欧师妹，你是不是需要准确的判断力来做什么重要的决定？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借我的判断力帮你提出一些建议。”
他倒未必真的这么好心，只是欧海云她即将成为他的老板，又和林致谦交好，并且和他也算有几次交情，他既然答应了吃她这顿饭，当然也要在不是太麻烦的前提下为她分忧。
“谢谢。”见目的达到，欧海云浅浅的笑了笑，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其实，她正烦恼的事情，是很私人的事情，并不适合和这个才见了几次面并不太熟悉的何师兄讲。
可又大概正是因为和她不太熟悉，是个和她的私人世界没有什么交集同时又理智冷静的人，才能够给她一些理智客观的建议吧？
尽管不太认同他的私生活作风，但至少，还有一副好的头脑可以利用。欧海云想了又想，斟酌着开了口：“何师兄，这件事情，你可以当做一个故事，听完之后，只要说出你对故事的走向的看法和结局的预测就好了。”
“嗯。”何奕光看着犹豫着显露出一丝女性的柔弱的欧海云，点了点头。
“其实故事也很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欧海云说：“有这么一个女人，不算太漂亮，不算太年轻，不算太聪明，不算太有能力，稍微有一点有钱。她有一个相恋八年的温柔英俊的画家男朋友，两人的感情一直还算不错。她的男朋友四年多以前去法国学习，半年前回了国，两人继续和以前那样相处，直到前不久，她的男朋友向她求婚……”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现在的问题是，她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这个求婚。”
“她为什么犹豫，没有当即答应？”何奕光首先抓住最主要的一点问。
“因为她不想和男人共享自己的财产，我说过，那个女人有钱，虽然不是过分有钱，但相比几乎一无所有的画家，她的财产算是不少了。她不想和画家共同分享她父亲留给她的财产。”欧海云说出自己最为犹豫的一点。
“这个问题好解决，做一份婚前财产公证和财产约定就好了。”身为律师，何奕光给出自己的专业建议。
“我知道可以这样保护财产……”欧海云微微低头，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口误，又连忙说：“只是那个女人，不确定画家能够接受这样。毕竟婚姻是要同对方分享自己一切，这样做，是不是无情现实了点？”
“说到婚姻，我想说，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平等对等的婚姻，总有人付出的多，有人付出的少，只是这个多少的差距有区别而已。”从业多年见过不少夫妻相处之道的何奕光，认为自己有说出这些话的资格和立场，同时他觉得欧海云对于婚姻的看法，美好的……有些幼稚。
“那个女人犹豫，并不仅仅是财产的原因吧？既然开始计较财产了，我想，她对画家的感情，一定也发生了改变吧？”想了想，何奕光继续说。他并不是感情专家，可他却知道，女人是一种现实自私的生物，只有在发了昏盲目的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得失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被说中的海云愣了愣，说：“也许是的吧。毕竟两人分开了四年，仅靠电话和邮件联系，是无法完全察觉对方的变化的。”
“所以故事的结局不是很明显了么？那个女人，多半不会答应画家的求婚，而且即使答应了，也多半会没多久就后悔。”何奕光将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一副笃定的样子说。
“可是他们毕竟在一起八年……”欧海云却是被他这个结论一惊，睁大眼说：“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做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你的样子……已经说明一切。何奕光在心中轻笑，嘴里却是说：“也许我的这个结论是有些草率，不过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婚姻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而结婚靠的就是一时的冲动，犹豫则说明那个女人开始退却。现在想一想，也许她会为其它的因素答应结婚，但我想，那不会是因为爱情。”
何奕光的言语真是诚实而直白，带着一丝揭露真相的火辣。只是身在局中的欧海云此刻不能完全理解，她愣了愣，又摇了摇头，说：“何律师，谢谢你的分析，我会转告那个女人，让她好好考虑。”
其实她并不明白何奕光为何说的那样肯定，她从心底里觉得，自己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无情。也许，一开始找他讨论这个问题就是个错误吧。连自己分手的前女友都处理不好的男人，又能给出怎样好的建议？！
何奕光则是略带深意的笑了笑，说：“希望那个女人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很肯定，欧海云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她只是被一时的犹豫蒙住了双眼，看不清楚现实而已。
而他更为肯定，像她那样在商场打拼多年的女人，骨子里一定冷酷现实无情。现在的犹豫，也只是一时温情的面纱，过段时间，她自然会做出，最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唐沐亭的确是一个难缠的人，经过近半个月的交涉，何奕光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在这半个月内，他一直只是和他的律师杜成峰有联系，竟然连唐沐亭的面，都没有见到。
向委托人吴蕊欣打电话汇报情况，她却似乎并不太在意唐沐亭的态度，只是说：“何律师，如果唐沐亭一直这样，那我们就按照法律程序来，和他法庭上见。”
是很明确的态度，何奕光点点头说：“那我们要先去法院提起诉讼，等待法院受理并安排时间开庭审理。”
“好的，那就请何律师什么时候安排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吴蕊欣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吴小姐……”何奕光顿了顿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在开庭前，你和唐先生以及我们双方律师能够当面谈一下。毕竟你们还有个孩子，五岁，也不算小了，父母闹成这样，想必对孩子的影响不小。”
“谢谢何律师的提醒，我会和他再联系一次。”吴蕊欣低声道谢，语气却仍旧是坚决：“不过，如果他依旧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法庭上见了。”
也许吴蕊欣的交涉真的起了作用，两天后，何奕光有些意外的在事务所见到了唐沐亭以及他的律师杜成峰。
只是这唐沐亭显然没有把何奕光放在眼里，他似乎只是为了……吴蕊欣而来。所以在一进入何奕光的办公室的时候，他原本阴沉着的脸，在看见坚决的想要和他离婚的女人的时候，眼中更是要喷出火来。
“何律师，是吧？”纵然恼火，唐沐亭还算记得基本的礼数，他和何奕光握了一下手，却又无不傲慢的说：“你真的觉得，你能打赢这场官司？”
“不是我打赢官司，而是唐太太赢得她想要的。”感觉到唐沐亭的不好相处，何奕光却并没有在意，他微笑着，不卑不亢的说。
“说得好。”唐沐亭倒是有些欣赏他的态度，他坐到沙发上，却是转过脸盯着吴蕊欣问：“那你知不知道，唐太太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这个，应该问唐太太才对。不过，我想目前她最想要的是，孩子的抚养权和离婚。”何奕光仍旧不卑不亢的说。
“呵，蕊欣，你真的想要那些？朝云和……嗯？摆脱我？”唐沐亭突然微笑起来，只是那个微笑过于虚假淡薄，无法掩饰他满脸的恼怒和敌意。
“对，我想要朝云，以及……自由。”吴蕊欣却无视他眼中隐藏的危险，坚决的说。
“自由？……”仿佛听到一个很好笑的字眼，唐沐亭仰天大笑起来，半晌之后，他却是盯着她，恶狠狠的说：“吴蕊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你在和谁见面。还没有真正摆脱我呢，你就急着勾搭别的男人？”
说完他又转过脸，语气郑重的对何奕光说：“何律师，如果我的妻子在婚内和别的男人暧昧，我是不是有权利对此提出异议，向法院提出孩子由我抚养的申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何律师的一点小心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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