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白船 ...
-
餐厅里只有两个不当人的海妖正在快乐地享用午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们动作非常夸张，在盘子里慢吞吞翻捡骨肉，满手融化的血水顺着掌根往下滑落，咀嚼声大得像是恨不得凑到客人耳朵边上来一场实时吃播。
想到里面的食物属于什么，杜辉止不住头皮发麻，压低音量爆了声粗口。
沈祁直接被气笑了。
他冷冷地点了两下头：“行。”
杜辉还没反应过来他沈哥在行什么，就见沈祁拿起叉子在盘子里搅了搅，挑起一团海藻举到嘴边。
他吓得一个激灵，坐得笔直，早八老师看了都要感动得落泪：“卧槽哥你疯了？你不会真的要吃这玩意儿吧！”
厨师的眼睛滴溜溜在两人之间打转，僵硬的面皮底下有什么东西在鼓动，肉眼可见地传递蠕动。
杜辉毫无察觉，还在那儿小声嘀嘀咕咕：“就凭那纹身男都能害死人，你要是变异了我们不得直接被玩死啊！”
沈祁把叉子挪远了点，手腕搁在桌沿上。
海藻的腥味一缕一缕地窜进鼻腔，他心情不太明朗，连带着表情都有些阴沉：“不然你来？”
杜辉不经意间对上旁边翻出来的鬼眼，很怂地往后缩了缩。
他顾忌着那厨师还阴魂不散地站在旁边，也没敢直说，只是嘴里含含糊糊：“这不是还没确定条件吗？”
“谁说没确定，”陆冀垚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撑着半边脑袋略显懒散地斜靠在扶手上，“这位先生连合作伙伴都找好了，就等着这桌子菜端上来。”
知道大概计划的只有原本的四人组，餐桌上另外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过来。
眼镜女借着桌布的遮掩桌子底下戳了下杜辉，眼睛盯着厨师，小心翼翼地悄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海藻不是不能吃吗？”
杜辉偷偷瞄了眼厨师，用气声解释：“深入敌营！”
眼镜女起先还很莫名其妙，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杜辉沉重地一额首。
眼镜女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就算能找到那也变成怪物了吧！”
沈祁一脸冷漠地把叉子送到嘴边，薄唇轻启，叼了一小丝进去。
海藻口感黏黏糊糊的，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柴油味。
他皱着眉头忍住恶心咽下去。
其实吃上去没有太大的腥味，顶多有点咸，但是沈祁不打算给厨师面子。
他把两盘海藻都端到面前，叉子当啷一声扔回桌面，端起盘子就从椅子上站起身。
厨师鬼魂一样飘过来，铁钳似的的十指紧紧抓着靠背，眼珠子还没转过来，眼白在油灯的火光下泛着异样的光芒：“浪费珍惜资源是会受到惩罚的。”
沈祁身形未动，挽起的袖子下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好看。
和厨师无声对峙中，木头腿在厚重的地毯上卡了一下没挪开。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沈祁的视线不经意间从埋着脑袋的男人头顶掠过，语气无波无澜：“要不你演示一下？”
厨师：“？”
陆冀垚饶有兴致，他仗着腿长，悠闲自得地交叠着搭在桌面上。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直播间弹幕全是吐槽。
【这是恐怖游戏没错吧？怎么一个个这么悠闲？】
【明知道死亡条件还往上凑，搞不懂这人怎么想的。】
沈祁耷拉着眼皮：“让一让。”
陆冀垚从善如流地放下腿，还绅士地抬了下手，微笑着说：“请。”
沈祁单手撑在桌面上，探出身子绕开中间隔着的陆冀垚，拍了两下还在旁若无人埋头吭哧吭哧啃骨头的光头：“劳烦停一下。”
光头嘴里还衔着啃到一半的腿骨，抬起头时一脸空白。
沈祁一推他的肩膀，顺手抄起一个装满了海藻的银盘，语气毫无波澜：“接稳了。”
光头茫然地接到手里，缓慢地歪了下头，视线下意识飘向沈祁的身后。
沈祁松开手收回身子站直，事不关己地接过陆冀垚递来的手帕一根一根手指地擦过去。
就在一桌子人茫然四顾的时候，他忽然抬起腿，重重踹上陆冀垚后面一条凳子腿。
陆冀垚正翘着椅子瞎晃荡，猝不及防之下身形猛然一晃，眼疾手快地撑住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陆冀垚表情错愕地跳起来站稳，身下的凳子被带倒砸在地面上。
他不可思议地扭头朝向沈祁：“干嘛？”
沈祁把手帕扔回桌面，扯了下嘴角：“不好意思，踹歪了。”
敷衍得围观群众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劝架。
沈祁毫无诚意：“谅解一下老年人，目的达到了就行。”
陆冀垚：“……”
陆冀垚身侧的光头被陆冀垚胳膊挥中，手里的东西没拿稳。
银盘带着海藻从半空滑落，光头男呆滞地看向厨师，嘴巴一张骨头掉了出来。
银盘落在地毯上发出不太清晰的当啷声。
“他自己没接住，”沈祁慢悠悠抬起头，冲厨师扬了扬下巴：“现在食物被浪费了，没有惩罚吗？”
陆冀垚沉默须臾，忽然轻笑了一声。
厨师：“……”
光头男：“……”
杜辉过了半天才想起来手动合上下巴：“……牛逼。”
厨师的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肩膀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目光沉沉地落在光头脸上。
光头男骤然爆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哭嚎。
他的身上出现了无数道又深又长的口子，绿色的组织液从伤口里喷溅而出，胳膊缓缓错位，在桌子上滚动了两圈，顺着桌沿往地上掉，啪嗒一声和银盘砸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小白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