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一世爱不休》千秋墨

9、玖

　　01、
　　回了一趟老家，回程时刚好赶上高速最后一天免费，难得遇上这么好的事情，D就很开心，过收费站拿放行条时，还给收费员比了一个剪刀手，然后拉起我的手说：“你也给比一个‘耶’，带着咱们的孩子给人家打声招呼，他们实在太辛苦了，坐在这里又没钱收。”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能再二点吗？”
　　开了一会，车里播放的歌他不喜欢，一直按下一首，还咕哝着：“怎么都找不到我会唱的歌？”
　　我打掉他的手，让他专心开车，给他一首一首地按下去，问他：“以后是不是得给你下载你会唱的歌？你给我列个歌单来，我回去就给你弄。”
　　他笑道：“不用，你在这里我才唱，你不在我就不唱了。我主要是唱给我们的孩子听。书上说爸爸要经常给孩子唱歌做胎教。”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要给孩子胎教，我就非常卖力地给他找歌，按了几分钟，终于找到一首前奏很熟悉的歌，他有点激动地制止我，摸了摸我的肚子，说：“这首我会，就是这首，我百分百会唱！”
　　前奏过了，歌词出来，我等了一会，没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去看他，却看到他垮着一张脸，说：“我会唱的是粤语版本，这国语的不会怎么办？”
　　我笑得很眼里都流出来了。
　　回到家里，D要赶一份Logo的设计，开着音乐，跟着歌词唱，鬼哭狼嚎一般，要把在车上没唱到的补回来。
　　我感觉到独自里的宝宝一直在乱动，就跟他说：“不要再唱了，宝宝肯定都觉得不好听，在抗议。”
　　他就开玩笑地说：“反正书上只是说爸爸唱歌有利于胎教，但没有说要唱得难听就会对胎儿发育不好，你不信你可以上网查查。”
　　我不再理会他，拿起手机玩。他马上很幽怨地看着我问：“你是真的要查吗？”
　　我愣了愣，马上笑得翻滚在沙发上。
　　D自从说了给宝宝唱歌胎教之后，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摸着我的肚子给宝宝唱《有只雀仔跌落水》，还总是担忧地问：“宝宝就是泡在羊水里，TA听到会不会就觉得唱的是TA自己？”
　　那天晚上他出去应酬，凌晨三点多才回来，睡了一会，爬起来吐了个天昏地暗。回来睡觉时，居然还记得摸着我的肚子给宝宝唱歌，唱完最后一个字，立刻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笑该哭……

　　02、
　　我渐渐显怀，D就开始想给宝宝起个乳名，想来想去，突然兴致勃勃地说：“我知道了，就叫二狗，这名字不错，代表好养。”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他自己又想了想，说：“还是不行，这是我们第一个宝宝，要叫大牛，第二个才叫二狗，第三个叫三猪。就这么说定了。”
　　我满脸黑线，简直不想跟他说话。
　　他还兴致很高，拉我去午睡，我说不想睡，他还撒娇地说：“你不睡，说不定大牛想睡呢，来，把大牛拿来陪我睡。”
　　过了几天，遇上元宵节，他就摸着我圆滚滚的肚子说：“我知道了，宝宝应该叫汤圆，多好听，是不是？”然后敞开歌喉唱了起来：“卖汤圆，卖汤圆，小妮子（我的名字）的汤圆是圆又圆！”
　　刚唱完，他就说：“不行，我们要给宝宝起个文雅一点的名字，代表我们极高的文学素养。古代的人叫汤圆元宵，我们就叫宝宝元宵好了。”
　　我已经翻白眼翻得没力气跟他皮，随口说：“你喜欢就好。”
　　我的肚子再大了一点，D就又摸着我的肚子说：“怎么肚子可以撑得这么大？我们还是不要叫TA元宵了，像个球这么大，就叫波波吧！”然后又一迭声地“波波，波波”叫个不停。
　　我无奈了：“宝宝大名都还没有起，你就塞这么多小名给TA，合适么？”
　　他理直气壮地反驳：“怎么不合适？大名要慎重再慎重，小名就随便起一个嘛。我这也是为了以后给TA起大名练手。”
　　我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这随便倒是随得很便，一时一个花样，你意志坚定一点行么？换着花样来叫，宝宝都混乱了。”
　　他更加坚定地说：“我这不是紧跟党的方阵走，时刻保持与时俱进么？”
　　我：……
　　后来给宝宝办出生证，他一直拿不定主意，犹豫了很久，反复地问我哪个名字好。在出生证办理的现场，他还在踌躇不定，我就说：“反正我们把她带来了，以后跟她说她的名字她也有份参与的。”
　　他灵机一动，笑着说：“好，以后跟她说我们咨询过她的意见了，她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我们万般无奈，就当她默认了。”

　　03、
　　有一次D俯身贴在我的肚子里听胎动时，猛地抬起头，气愤地对我说：“TA踢我！TA居然敢踢我！刚才我明显感受到TA隔着肚子踢了我一下！”
　　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之后，他就经常摇摇我的肚子，对宝宝说：“波波，踢她踢她。”特别是我明明饿了又不起床找东西吃的时候，他就会对着肚子说：“波波，踢她，用力踢。”
　　两人外出买菜回家，过马路时明明是红灯，但是没有车来往，D就拉着我过了马路，捂着我的肚子说：“这是绿灯。”
　　下一个路口，是绿灯，他又拉着我走，对着我的肚子说：“这次也是绿灯。”
　　我笑着问：“你这是掩耳盗铃还是觉得宝宝红绿色盲？”
　　晚饭后看电视时，我问他知不知道昨晚我哭了，D立刻很紧张地说：“不知道啊，为什么要哭？”
　　我委屈地说：“宝宝老是动来动去，凌晨四点多了我都还睡不着，觉得很辛苦。”
　　他立刻对着我的肚子怒道：“现在就让妈妈这么辛苦，等你出来好好炮制你。”
　　说完又发愁地问：“你现在就哭上了，那以后宝宝有的是哭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跟着哭啊？”
　　凌晨，D醒来睡不着，于是趴到我的肚子上，一边抚摸一边对宝宝说：“波波快起来，我跟你玩。”如此几遍后，我赶紧宝宝肚子里动起来了，就跟他说宝宝真的起来玩了。
　　他立刻躺好，说：“你让TA自己玩吧，别吵着我睡觉。”
　　我满脸黑线：“有这么骗孩子玩的么？”
　　我要在娘家待产了，就跟D说：“你叫波波乖一点，别总欺负我，让我睡不着。”
　　他一本正经地摸着我的肚子凝神一会，说：“好了，我们达成协议了。”
　　我笑问：“波波说什么了？”
　　他笑了：“TA说不要告诉你。”
　　第三天，我的肚子痛了一天，就打电话给D，问他有没有空，下午过来陪我去做检查看看。
　　他发愁了：“不知道有没有空，看能不能跟波波商量一下，先不要疼，等明天再疼。”
　　我笑问：“怎么商量？你跟ta说。”
　　他就说：“不行，ta老是不听话，很难沟通，要不你吓吓ta吧。”
　　我问：“怎么吓？”
　　他就说：“你跟ta说，你要是敢现在就出来我把你塞回去！”
　　我：……

　　04、
　　我们两个出去逛超市，下着雨，我说好想淋雨，他就说：“淋吧，把波波淋出来。”
　　我说：“ta整天泡在水里，淋一下怎么会出来？”
　　他就说：“ta可能觉得里面有水外面没有才不出来，淋一下没准就出来了。”
　　天气热了，我晚上都不盖被子了，D夜里老是盯着我，强迫我盖被子，每次醒过来都要看看我是不是又踢被子了。
　　我一直表示抗议，跟他说孕妇体温比平时高很多，很怕热。
　　他一本正经地说：“波波赤身裸体地泡在羊水里，很容易着凉，快盖上被子。”
　　我只能哭笑不得。
　　有一天，在看一本孕期的书，我就跟旁边的D说：“书上说，宝宝在肚子里会喝羊水，然后自己排出废物在羊水中，又继续喝下去。”
　　他立即爬过来对着我的肚子说：”波波，怎么你那么笨啊？”
　　32周了，我去做产检，B超单上显示胎儿已经有4.18斤了，大家都说我的肚子不太显怀，不知道准不准确。
　　我又上网搜了一个计算体重的方法，竟然有五斤多。
　　跟D在微信里说的时候，他十分抓狂，一个字一个字地发过来：“我、波、波、不、是、胖、子、哇！”
　　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05、
　　有一天，D下班回来，带回来二十本故事书，说要每晚给宝宝讲故事。
　　第一天晚上，对着我的肚子给宝宝讲《睡美人》，把“巫婆气坏了”说成“巫婆的气坏了。”
　　我大笑，问他：“巫婆的气在哪里？是怎么坏的？”
　　他摆摆手，说：“咱们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继续认真听故事。”
　　没一会，说到“公主的手指扎破了”又说成“公主扎破了。”
　　我笑得抹眼泪，问：“你还真是个人才，所以公主是气球做的吗？”
　　他恼羞成怒地一合书本，说：“今晚的故事讲完了，睡觉！”
　　读了两天的故事说，他觉得乏味了，就自己编故事，跟宝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朋友，名字叫波波。他很喜欢听故事，每天晚上都要爸爸讲故事给他听。他的爸爸讲呀讲呀，讲了很多故事给他听，于是，他就变成了‘讲古仔’（粤语）！”
　　我在看《大宅门》，D闲来无事，陪我一起看，看到一个情节说一个女的嫁不出去，要嫁给意中人的照片。
　　他就摸着我的肚子说：“波波，爸爸给你讲个恐怖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女的嫁不出去，要嫁给一张照片。很久很久以后，你二姨估计也嫁不出去，可能也要找张照片结婚，是不是很恐怖？”
　　我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他嘻嘻笑道：“我是教育ta以后早点找到另一半，不要嫁不出去或者娶不到老婆。催婚从娃娃抓起，熟能生巧，以后就轻松了。”
　　我：……
　　D几天没有给宝宝讲故事，我就让他讲。
　　谁知道他抱着被子装难过地说：“自从给ta讲了一个恐怖故事后，我感觉ta不想听故事了，这么任性，咱们就随ta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