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颜笑开》肉元子

56、大婚

　　云祁与筱颜的婚典被订在了三个月后的一个黄道吉日，那一日艳阳高照，满山鸟鸣，百花齐放。世人都道是天作之合。
　　“一梳梳到尾；二梳我的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将军夫人拿着檀木梳子，一下一下地替筱颜梳着头发。
　　“姐姐，你终于要出嫁了！”静尘看着，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傻丫头，这是喜事，你哭什么？弄得我也怪难受的。”
　　“小姐，奴婢跟了你十几年了，奴婢从小就想着等小姐出嫁之日奴婢要题小姐打扮的美美的，要小姐做最美的新娘。奴婢在心里想过无数次该给小姐做一个什么样的发髻，打什么样的胭脂，奴婢把样样儿都想的好好的。可就是没想到，等真到了这个时候，原来是该夫人梳的，我只能站在一旁哭哭啼啼地不舍得小姐出嫁！”
　　“傻孩子，等我安定下来，定给你找个好人家赶快把你嫁了！”筱颜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好了，你们都不许说了！”将军夫人擦着眼角的泪花，“万一妆哭花了又得重新化！”
　　“筱颜姑娘！你们好了没阿？花轿就要来了！”门外传来王媒婆的叫喊声。
　　“好了好了！”将军夫人忙慌地将盖头盖上，扶着筱颜出了房门。
　　王媒婆从将军夫人手中接过筱颜的手臂，领着她跨过一道道门槛，低声问道：“姑娘，夫人可有教你那些秘术？你可别不信阿，御夫之术可一定要好好学阿……”
　　筱颜的脸蹭的就红了，像是要滴出血来，亏的有红盖头遮住。
　　云祁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站在镶金的花轿前，看着筱颜低着头，由王媒婆搀扶着走到花轿面前站定，祁云感觉那几步的时间甚至有一辈子那么长。
　　“筱颜，我终于娶到你了……”云祁扶着筱颜坐进花轿，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低喃。筱颜含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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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妃娘娘，陛下派老奴来拿本该属于他的东西……”魏长青恭敬地站在凉妃面前，甩了下手中的浮尘。
　　“麻烦公公稍等，本宫有封信还需你帮忙转交给陛下。”凉妃转身走进屋内，拿出早就写好的信封，折叠好放进香囊里，交给了魏长青。
　　“有劳魏公公了！”凉妃看着魏长青渐渐远走的身影，默默地落下泪来，转身走进寝殿。一身大红的罗裙，就像二十五年前的样子。
　　魏长青回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抹红色的背影消失在宫殿门口，凄凉与清苦缠了一身。唉！又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女子！魏长青摇摇头，继续前行。
　　皇上站在御书房的案几前，拿过魏长青递过来的香囊，为它的分量觉得可疑：“只有这些？”
　　“回陛下，凉妃娘娘将锦囊递给老奴的时候，就只有这些了。”
　　皇上挥手：“下去吧！”魏长青应声而退。
　　皇上皱着眉头打开香囊，闻见了淡淡的莲花香。打开里面的信封，凉妃隽美的字迹印入皇上的眼帘：陛下，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莲儿或许已经不在人世。陛下，时至今日，莲儿已在陛下身边服侍了将近二十六年了。这二十六年莲儿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与陛下能够信任莲儿，可是直到这一刻，陛下还是念着莲儿手里的半道兵符。陛下，是莲儿做的不够好，还是陛下不愿意相信莲儿？无所谓了吧。二十六年了陛下，莲儿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跟陛下说，其实那半道兵符早在二十六年前就已经在陛下手中了……陛下，你可还记得与我大婚当日莲儿的嫁妆吗？莲儿将兵符嵌在了发冠之中，这些年来，除了最初的那一年，莲儿从未见陛下戴过它……陛下，莲儿自从嫁给陛下就将自己是凉家人的事忘了一干二净。如今，陛下拿到了兵符，莲儿将二十多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祁儿也娶到了心仪的女子，莲儿此生无憾了……陛下，来世，莲儿再不愿见到你！
　　皇上看着手中散发着莲花香味的信，心里渐渐浮起不好的感觉。“魏长青！”
　　“陛下？”
　　“摆架怡华殿！”
　　等到皇上急匆匆地感到怡华殿的时候，整个怡华殿的宫人们早已不见踪影，殿中躺着一个红色的人，面容沉静，嘴角带笑，透着深黑。
　　“快传太医！”皇上怒吼。
　　“启禀皇上，凉妃娘娘已经去了,还请皇上节哀！”太医匆忙赶到，看见凉妃的样子便知已无回魂之力。
　　“陛下，你看这事需要派人通知三殿下吗？”魏长青斟酌半会儿，小声问道。
　　皇上沉痛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此事暂且压住，先不要让他知道！你——先下去吧！”
　　魏长青斟酌半晌，终究是低身退了下去。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一动不动的红色倩影，沉默地陪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