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自我修养》泊舟言

84、静谧11

　　“都快要天黑了还来这么多人！气死我了！”

　　剁肉声越来越大，林鸩一进厨房就看见方妍在对着食材出气，当然，都是正常的食材，毕竟给客人吃的和给自己吃的要分开，甚至刀都用香灰抹了一遍用酒精洗了一遍来消毒。

　　一时间林鸩不知道应该说老板娘谨慎还是不想多买一套刀具。

　　面团已经醒好了，林鸩从方汶鹤的外婆那里学了一手好面点功夫，伴着方妍做好的馅料，做了好几篦帘的饺子，有元宝的、花边的、没花边的、铜钱饺子、葵花边饺子，林鸩都做了些。

　　方汶鹤的外婆还教了不少，林鸩看着面团比较多，所以就手痒多做了一些面食，留着自己吃。

　　不然呢？他可是这个旅馆里除了客人之外唯一一个要吃正常食物的人类欸！

　　饺子煮好了就给客人们端过去。

　　【起脚扁食落脚面，迎客茶送客汤，就原汤化原食，饺子汤别倒了，等下加点蔬菜什么的再给他们送过去，我可不想他们在这里待太久。】

　　【最好能够在明天晚上之前就离开！一整个白天足够让他们参加完祭典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方妍还是用的最新鲜的食材做菜，毕竟她们旅馆虽然特殊，但也是良心店家，即使有什么不满也只会自己内部消化。

　　林鸩端着两条胳膊的盘子，走进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绿点里。

　　一般人在地图上的标点颜色不是黄就是红，突然见到这么多的绿点，林鸩还有些不适应。
　　就连老板娘都是会发光的橙色图标。
　　那些黑影只有光圈在。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这个旅行团的人是林鸩的这具身体原本认识的人，或者说是组织。

　　上菜的时候就更确定了，导游那边桌子上的灯笼是最亮的，要不是亲眼看着老板娘换的蜡烛，林鸩都要以为灯笼里点的不是火而是白炽灯了。

　　而且导游在林鸩给上菜的时候还试图和他进行眼神沟通，林鸩面无表情地对视回去。

　　反正手机不在身上，他这时候就是个自由人，一心只为旅馆服务。

　　而且他回屋休息的时候看了，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编号，幺儿扫描了他的这具身体，干干净净就是刚出场的设置，绝对不可能是所谓的39号。

　　等下，这个旅行团该不会是因为他那个彩信才找过来的吧？

　　林鸩慌了，上完菜就飞一般地赶回厨房把自己的那些事儿全都倒豆子似的圈抖了出来，比如手机电脑火苗还有39号，他直觉老板娘肯定知道这件事，现在要是不说出来他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等到林鸩都说完，第二大锅的饺子也煮好了，方妍眼神平静，只叫林鸩赶紧去上菜。

　　“有什么事等客人们都睡着了再说。”

　　等到上汤的时候，是林鸩帮着方妍加的安眠药，是保证能够让每位“顾客”都能够睡上一整晚的量。

　　是林鸩在柜台后看着每个人都喝了的。

　　*

　　安静的夜晚足够让两人彻夜长谈。

　　差点忘了，还有在房间里没有等到晚饭饿得受不了蹑手蹑脚下楼的方汶鹤。

　　一共三人，坐在员工休息室里。

　　林鸩负责嗦面，方汶鹤负责吃肉泥，方妍负责做饭。

　　方妍：刚送走那波外面的野路子，现在又得招呼家里面的这两个，什么连班倒啊我找惹谁了。

　　等到方汶鹤吃完最后一份肉泥，方妍看着原本作为贡品异变最严重并且还在异变的两个生物，紧赶慢赶给神龛送过去，月光第一次同时被三个人看着吃饭，有点害羞，但还是很快吃完了。

　　林鸩和方汶鹤接过了原本是方妍的工作，清理好神龛和祭台还有地面上的齑粉，两个人都获得了来自月光的祝福。

　　回到员工休息室，方妍忍了半天的笑声终于释放了出来。

　　因为林鸩和方汶鹤他们两个的脑门上都有一个发着光的嘴唇印子哈哈哈哈哈哈！！！

　　一通大笑之后，方妍原本因为调查团的到来有些淤堵的心绪舒畅了不少，没错，她是听说过这个调查团，“烈阳”，看名字就知道是和他们守月者对立的一面。

　　打着为了公众安全的名义，击杀守月者，收容异变生物，然后有更多的异变生物出现。

　　就连思归堂都在内部找出了他们的眼线。

　　方妍也不能确定他们这片区域的思归堂是不是和她知道的信息完全相符，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那就是思归堂的管事曾经是她母亲的掌灯人，在月光的见证下立下契约永远效忠于圆月。

　　这位管事推荐的掌灯人只会是最安全的，只能是最安全的。

　　母亲为了她死在烈焰的手里，她亲眼看到的，所以这位管事在方妍接管旅馆后就回到了思归堂，扫清了内部的蛀虫，为了方妍培养新一代的掌灯人，然后为了她的孩子，也就是方汶鹤，培养更多的掌灯人。

　　就算是守月者和烈焰终有一战，主力也不会轮到旅馆这里，思归堂管事会用自己的命让烈焰燃烧，最后一点也不剩。

　　原本旅馆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守月者们，但是烈焰已经燃烧到了自己身上，不做点什么，总是说不过去的。

　　对吧？

　　“那群龟孙仗着自个儿正义的旗号乱说咱们守月者的坏话，只要一个地方没有守月者他们就会像苍蝇一样飞过去，蚊子一样甩籽，像孑孓一样污染空气，然后把传染病散播到他们走到的每一个角落。”

　　林鸩有点怕，现在的方妍就像是疯魔了一样。

　　“文文，你还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整天吃不饱吗，许方正还偷偷地给咱们送饭来？”

　　“就是那群家伙干的！他们杀了你的奶奶，然后就轮到你老娘，那时候许方正用自己的血涂了你全身来躲过他们狗一样的鼻子，因为你还小，旅馆还没有承认你的身份，我就只能在草坪上待着，看着他带你东躲西藏。”

　　方妍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她的声音勾起了方汶鹤的记忆，那段一直饥肠辘辘，一直有人类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的记忆。

　　“那时候我听见了圆月的声音，祂说祂无能为力，因为维系着我们的介质断了，被他们用火烧毁了。”

　　“我们的月亮！我们的月光！那群蛆虫居然毁了我们的祭台！还在那上面堆满了没用的废物！”

　　“那些烟！那些烟！让雾在白天出现了！”

　　方妍的双手紧紧抓着方汶鹤的肩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但是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方汶鹤也不知道做什么，他只能用力拥抱住这位母亲。

　　林鸩抱住了他们俩，嘴里轻声叨念着，月儿弯，月儿弯……

　　就在轻声的呢喃中，方妍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记得这个童谣，那是妈妈以前带着她去捕猎的时候经常唱的。
　　方妍眨了眨眼，拍了拍他们俩，示意自己已经平复好心情了。

　　“算了，不提那些晦气玩意儿，文文，小林，让妈妈给你们一人一个亲亲，然后回去好好睡觉，在这批人睡醒之前你们俩都要出门，去许方正那里，熟悉一下满月祭典的流程。”

　　在安抚了两位小朋友的情绪之后，方妍对着他们俩脑门儿上各自啵了一口，现在林鸩和方汶鹤的额头上都干干净净，而方妍收获了会放光的嘴唇子。

　　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行了行了，赶紧去睡觉吧，明天晚上之前还有好多事要准备呢。”

　　离开员工休息室后，林鸩和方汶鹤都是蹑手蹑脚地上楼，两人对比了一下各自的小地图，正如方妍所说，对比林鸩那边的绿点，方汶鹤这边就是满地图的红点，红的发黑，世界意识也在管理员手环上用力踩这些图标，虽然并不能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

　　很好，看世界意识的态度还有图标的颜色，烈焰那边的人是要被消灭的污染源没错了。

　　“那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是怎么出现的？”

　　看方汶鹤一脸想不通的样子，林鸩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顺到手的旧报纸。

　　他指了指报纸上一块不起眼的区域，说：“看这里。”

　　那是一篇关于民间通灵人的报导，上面写着困扰某个学校、就连专家都不能给出方案的问题终于被解决了，聘请的励志团队拯救了这个升学率没年都在下降的学校，在演讲和培训过后，学生们都奋发向上刻苦学习再也没有人说学校有什么什么问题之类的。

　　“再看这一篇。”

　　那是报导某某届学生返校庆祝，并且对励志团队和学校表示了感谢。

　　在这些报导的栏目里，都有一个小小的火焰标志。

　　方汶鹤直接伸手稳林鸩要其它的报纸，林鸩早有准备，让幺儿把统计表格直接发给了方汶鹤：“你看这些就行，报纸要全看完你还想不想睡觉了。”

　　“早说嘛。”AI0130为方汶鹤打开统计表格，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看着日期，又看了看这具身体的记忆，傻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方妍不让她的儿子用任何的联网设备和其它通讯设备了。

　　方汶鹤摇摇头，说：“林子，我的这个身份好像是在烈焰的监视下出生的，老板娘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发生之前，烈焰就已经提前接触过他儿子了。”

　　“关于记忆，信息量有点大，这玩意儿能拷一份儿给你吗？说起来比较麻烦。”

　　林鸩了然，给他示范了一下。
　　传输成功。

　　在查看记忆的时候，林鸩也把自己的拷了一份给方汶鹤传过去，有意思的是，他这边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记忆模块到了方汶鹤那里居然是有图像的。

　　于是两个管理员就开始面对面坐在床上各自伸着胳膊给对方看自己的面板。

　　方汶鹤任务身份的记忆很好理解，小时候被从医院换走在烈焰的组织总部那里养着做实验，长大一点被方妍偷回来好好养着，再然后烈焰的人来到这片区域找人，整条街上都是动物脂肪燃烧的气味，方妍伪装成正常的旅馆老板娘，他就在后院待着等黑影还有许叔的投喂。

　　之后的记忆就是他再也没有出过旅馆，直到有一个主动和他交谈的旅客到来。

　　“哦，这人就是第一个失去联系的管理员，从许叔那里回来的时候我带了一个，其他４８个还在许叔那里，明天之后我们去处理一下。”
　　方汶鹤点头。

　　林鸩这边的记忆鹤方汶鹤的相反，他小时候是被方妍养着，然后被方妍送到了一对伴侣那里，那两个人对他很好，有个很暴躁的漂亮但是会教他学习的哥哥，还有个很高很强壮的帅气哥哥，后来帅气哥哥不见了，他自己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迷了路，然后就被烈焰的人捡回去培养。

　　两人相顾无言。

　　方汶鹤率先战术后仰：“什么真假千金的设定啊！”

　　林鸩瘫在床上紧随其后：“为什么我嗑的cp变成了be啊！”

　　两人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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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饿了，但是牙龈发炎不能啃硬菜，薯片都不能吃，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