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别吃太饱

2、回府

　　转眼过了五年，宫廷政变的早已经成了历史，皇帝还是那个皇帝，百官大部分还是那些百官，唯一变化的是，那些被藩王屠杀的百姓成了枯骨，姜国的藩王也少了几个。
　　这五年里，林聪由原来的七品军器监察袭了他爹林烬的包衣护军参领，奉命驻守京都，于是青岩城的人都传开了，会不会这参领将到了林家就会连传三代，等林玉辰到了年龄，自然也会世袭林聪的位置。
　　只是青岩城的人，连林夫人孕肚的样子都没几人见到，何况是这生下来就被送走的林家独苗林玉辰。
　　于是久而久之，便有传言散开，说其实林家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或者更确切的说，林玉辰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是林家自导自演的，为得就是林聪能得到林家老太爷的位置。
　　而这些传言，最终还是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当时林聪正在看着面前的京都护卫军的训练，突然将手里的令旗放下，转身回到了休息处气得直发抖。
　　若不是为了儿子的身体着想，他恨不得牵着林玉辰在大街上巡游几圈，让那些不长眼的好好看看，他林聪到底有没有儿子。
　　“林参领，何必在意这些言语，世道太平了，刁民就多了，您回去歇息吧，后天就是令郎的五岁生辰，您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副参领余狄生好言相劝，林聪这才想到两天后是自家儿子的生辰，自己竟只顾着气愤忘了这回事，按道理，这两天府里应该已经在准备了。
　　夜晚回府，林聪的心情并不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林清水的眸子泛着水，手抚在林聪的背上，忍不住又嗽了两声，自从诞下林玉辰，她的身子就这样了，不好也不坏，只单单见不得风。
　　“老爷，咳咳…今日府里大喜，你回来了，再有一会儿，玉辰也该到了。”
　　林聪没了气，暗自觉得愧疚，看着身边的柳清水，弱柳扶风一般，扶着也怕倒了，再想追根究底都是为了给自己生个儿子，不觉得愧疚又多了几分。
　　伸过手去与柳清水四手交握，年仅二十八岁的柳清水顾盼生辉，依然是青岩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又是正三品的文官柳如风的嫡女，林聪当时以为，本二人相恋也该是段佳话。
　　只可惜林烬与柳如风在朝中的不和，双方的主事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他是软磨硬泡才将柳清水娶进了家门。
　　老太爷没再说话，但是嫁进家门三年，也没给过林聪好脸色，后来更是因为二人没给林家留后而逼迫林聪纳妾。
　　林聪开始也会反驳，表示不满，但是他又是个极孝顺的人，再加上柳清水的肚子一直没个反应，自然气势越来越弱，就到了后来软弱的境地。
　　所以直到现在，林聪虽然袭了林烬的官职，但是府里，仍是退了官的林烬在当家。
　　“老爷，可去见公公了？”
　　说话间，又嗽了一声，林聪的眉头一皱，手上的力道微微紧了紧。
　　“不急，我等等玉辰…”
　　二人说话间，便听见外面的管家跑进来，语气急切而惊喜。
　　“老爷，夫人，公子到了，现在大门外！”
　　二人一听，一时满脸喜色，林聪赶紧吩咐去通知林烬，柳清水叫了声名字，眸子睁大了些，便有泪在眼眶里打转。
　　日思夜想又是一年，她的玉辰终于回来了。
　　“玉辰…”
　　柳清水落下泪来，倾着身子要往门口过去，林聪只能拦住她。
　　“已经到了，可也等她来见你这个母亲，你身子都这样了，倒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晚见点又怎么了？”
　　说话间，便有一个偏偏的小少年从院子进来，三尺来高，身穿大红色长袍，外面套了一件薄纱，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唇红齿白，脸要比一般的公子哥还要白净，皮肤也细嫩不少。
　　公子哥见了二人，先是一喜，然后含径直奔了过来跪下，抱着粉嫩的拳头。
　　“玉辰见过爹爹娘亲！”
　　“哎！玉辰乖，快起来！”
　　夫妻二人激动不已，尤其是柳清水，表现地有些不知所措。
　　五岁的年龄，所有的孩子应该都是一个样子，话语里理应满是稚嫩的气息，可林玉辰不一样，她起身将衣服的下摆往后一甩，伸手扶住柳清水，稚嫩的语气满是关切，“娘亲的身体可好了？”
　　林玉辰并不知道她的娘亲得了什么病，更比清楚这个病带来的严重后果，只是先生说过，对待父亲母亲，要多多关心。
　　“好好好，见到玉辰，娘亲就好了！”
　　柳清水说着，再也抑制不住，弯下身子抱住面前这个小小的身体。
　　“娘亲，儿扶您上座，爹爹您也请！”
　　小小的身躯挣开束缚，腰板挺得笔直，林府特意请来得先生日日教她习文练武和礼义廉耻，幸来这学生天资聪颖，举手投足之间，已颇有偏偏公子的气质。
　　“玉辰又长大了，懂事了，上次回来，还闹着不要爹爹呢！”
　　林聪也有些感动，单是这声爹爹，已教他内心柔软，忘记了所有的风言风语。
　　林玉辰已经不记得去年的事情了，只是混混沌沌的明白先生的话，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的时候，就说明自己长大了。
　　二人坐下，林玉辰才依在柳清水的怀里说了几句话，便赶紧起身暂别父亲母亲，转身要去看自己的爷爷，她很累，路上耽搁了一天的时间，可是先生说过，她最小，必须要把家人都拜见一遍，这个叫做孝心。
　　林聪回了府也没去见过自己的父亲，便不由分说与林玉辰同去了，他很乐意与儿子同去，那样老爷子心情好，也不会让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气氛过于尴尬。
　　林烬的住处在林府后院的清净处，离前院将近有半柱香的路程，五年前林府请人在那里盖了一所别院，是两间连在一起的房间，林烬将之称为“府中府”，自从他因公伤了腿之后，便一个人住在这里。
　　父子俩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玉辰对父亲的问话对答如流，她甚至有些觉得，父亲问得问题，有些过于简单幼稚。
　　见面的过程也极其简单，林烬一年没见自己的孙子自然是满心欢喜，拉着林玉辰的小手一直夸个不停，不时还给旁边的林聪翻上两个白眼，林玉辰不懂得其间的意义，只觉得父亲和爷爷之间的感觉有些奇怪。
　　林聪也不是很喜欢与林烬待在一个地方，看到父亲他就觉得自己窝囊，能力不够，幸得皇恩浩荡与父亲因公伤了腿，他才袭了这护军参领的职位。
　　而他之所以能袭得父亲的位置，也不过是因为林家三代单传，除了他，也没别的人可以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柳清水生了林玉辰之后，老爷子自知不可多求，便再也没提过让林聪纳妾的事情。
　　而林玉辰，自然而然便成了林府的第四代独苗，生下来便得林府上上下下的恩宠，别说要送她去一个清净安全的地方养活，就是有人说要送到金銮殿上去，林府上上下下的人，也得拼一回命去挑战天威。
　　拜完林烬，林府便开启了林玉辰回府的第一顿家宴，饭桌上其乐融融，向来不坐桌子的柳清水，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了林玉辰夹给她的菜。
　　饭后，林玉辰被柳清水叫到西苑的沐房，又让下人拿了桶打来热水，于是在这个私密的房间里，娘儿两个好好说了一会话，林玉辰看着面前一汪清眸怜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絮絮叨叨讲起了自己在“外面”的丰富生活。
　　其实外面的生活是枯燥的，因为安全问题，自己的行动受到了很多限制，她不过是每日读书写字，听老先生的传道授业解惑，唯一让她觉得开心的，就是是练习枪法，五岁的她，已经拿着木尖枪练熟了林家枪法。
　　她越来越清楚的知道，那个地方，是一座山清水秀的监牢，她还要十一年的时间才能走出去。
　　林玉辰不明白十一年的时间有多长，只是听先生说快快了就快了，而她，信这个胡子花白教诲自己陪伴自己的老先生。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柳清水一个人知道，这总共的十六年，是她能给自己与“儿子”最长的保护了。
　　“夫人，夫人…玉辰可是和你在这里？”
　　二人正说到兴起，突然听见外面林聪的急切的拍门声，柳清水当即一惊，一边让林玉辰穿好衣服一边扶着沐房边的柱子往外尽力奔去。
　　“老…老爷，什么事情这么急，咳咳…找到这里来了？”
　　林聪赶紧扶住她，脸上却是兴高采烈，大放光彩，几乎合不住嘴。
　　“夫人，你猜谁来了？余副将啊，还带着几个兄弟，本统领要带着儿子去见他们，哈哈…让他们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说本统领的闲话！玉辰呐…”
　　林聪说着，示意旁边的下人过来扶住柳清水，自己意欲往沐房里进去，被柳清水把住了门口。
　　“老爷，玉辰还没穿好衣服呢？”
　　“穿什么衣服！就光着出来，什么也别穿，就让他们看看本统领的亲儿子!”
　　说话间，林聪一只脚已经跨进去了，柳清水回头，看见林玉辰换下的大红色外衣，情急之下提高了声音。
　　“老爷，这万万不可，玉辰都是要娶妻的人了！”
　　这句话一说，林聪的步子停下来，低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柳清水，“你说什么？”
　　“老爷，咱们玉辰身子你也知道，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娶到中意的姑娘，不如跟公公商量一下，接个姑娘回来，等长大了，就给玉辰圆房，老爷觉得怎么样？”
　　林聪听了一下子不乐意了，他的儿子从长相到举止言谈哪里有别人挑剔的地方，于是他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凭我们玉辰的条件，等他大了，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
　　“即击闲言碎语，又以防万一，若是玉辰以后有了中意的姑娘，这姑娘就留着当个妾室，到时候怎么处理，便由玉辰自己决定，老爷，你好好想想嘛！”
　　林聪听了这话，转过身去若有所思，觉得柳清水的话也不无道理，正要答应的时候，见穿好衣服的林玉辰从沐房里出来，突然想起还有客人在前院等候，于是胡乱同意后将柳清水交给下人，自顾拉着林玉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