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别吃太饱

15、风寒

　　安华今日涂了淡淡的妆容，腰间的长发被碧月梳了起来，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后脑勺留着光滑的小云髻，看起来多了一分成熟女子的韵味。
　　安华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可哪里变了，她自己也琢磨不透。
　　“少夫人，您今天可真美！”
　　碧月自知安华的美貌，却因为安华平时并不乐衷于穿戴，只一心扑在读书上，那美貌却没充分显露，如今穿着华服，华美相合，锦上添花，竟美得不可方物。
　　“就你嘴贫，你昨日没见我？”
　　被人夸赞，安华心里是开心的，只是想着近日因为筹备大礼没怎么读过书，原来住处的那些书，也该跟林玉辰商量着拿到这间屋子里来才是。
　　“那少夫人就是一日比一日美，今日比昨日更美！”
　　碧月一边说着，一边将木梳放下，伸手要将穿戴整齐的安华扶起来。
　　“嘴这么厉害，婆家我也不愁了！”
　　安华被扶起来，弯腰将衣服的下摆整理着垂下去，然后转身轻轻捏了捏碧月的嘴角。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一万个舍不得，碧月要是真走了，她在这诺大的林府，便没有知心的人了。
　　“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跟着少夫人！”
　　“你呀！”
　　安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与碧月一起走出屋子。
　　她还要跟林玉辰一起去拜见家里的长辈。
　　“少夫人好！”
　　安华一出门，院子里的小厮看见了，便主动行礼问好，虽不大情愿，但碍于林玉辰的地位，还是少不了礼节。
　　“你好！”
　　安华礼貌回应，她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反倒是因为自身的经历，总会觉得人与人之间，总有跨不过去的沟壑。
　　比如她到现在都不理解，同是父亲的孩子，为什么父亲对待李荨的态度与自己相差千里。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可以忍受骨肉分离将自己送到林府来过活。
　　是因为父亲不喜欢自己吗？还是因为身为女儿，本就比儿子轻贱？
　　安华现在只有这两个答案，但她从来不会嫉妒李荨，也不会记恨李三。
　　“安华！”
　　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安华抬起头，见林玉辰大步向自己走来，安华的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少爷！”
　　安华一时有些脸红，林玉辰今日与自己穿的是一对婚服，印象中，除了五岁生辰那次，还没见过她穿过红色的衣服。
　　“我们先去爷爷那儿请安！”林玉辰说着，拳头抵着嘴，轻轻的咳嗽两声。
　　安华一边答应，一边跟在后面走，抬头看着林玉辰的背影，想起昨晚自己被她圈在怀里。
　　“少爷…是昨夜受凉了吗？”
　　林玉辰闷哼一声，又咳了几下，嘴角微微露出得意的神色来。
　　方才去柳清水的房间，处理了葵水的事情，便又对接下来的几个夜晚生出愁绪来。
　　若是今夜还漏在床上，明早就没有办法自圆其说了。
　　柳清水也觉得有理，自己这么多年了，自然是不会有所纰漏，林玉辰是第一次，难免早上一起来，留下一些端倪来。
　　林玉辰看着弱不禁风的柳清水，心里顿生一计，装作感染风寒。
　　这样一来，便有理由这几日与安华分房而眠了。
　　“是安华的错，若不是少爷替我取暖，也不会感染风寒了，少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下又得了病…”
　　这个人…
　　林玉辰本来没有理会，但听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自责，甚至担忧恐慌起来，她索性停住脚步转身，却见安华眼里泛着泪，一脸自责受怕。
　　她一时愧疚起来，自己想这个对策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可自己离开林府去庄园生活十几年的原因，林府上下都是知道的，现在听说自己生病，能不是个大事吗？
　　“不是你的错。”林玉辰看着面前的美人，伸手拿了安华的帕子替她拭泪，甚至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一下，“别哭了，马上见爷爷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安华一时不知所措，她应声笑了笑，伸手拭下眼里挤出的泪花，又跟着林玉辰走起来。
　　“我这几日就不与你同住了！”
　　安华本低头走着，心里还在为林玉辰方才的举动慌乱，又一边担忧这风寒会不会怎么样，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
　　“这怎么行？少爷生病，我理应在一旁伺候的。”
　　“不用！”林玉辰说完，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又补充道，“我自己可以的。”
　　安华知道，这声不用，更多的是不愿意与自己同住。
　　“那…听少爷的。”
　　到了后院，二人见了林烬，请了安，林叔便从外面托着一叠账册进来。
　　“玉辰啊，这是林府商苑铺子的账册，你爹在京中居多，无暇顾及家中琐事，你母亲身体又那个样，之前这些都是爷爷和林叔在料理，如今爷爷也老了，你今日已成了家，爷爷问你，你日后选哪条路？”
　　林玉辰听了，心想方才母亲说到这个问题，现在爷爷就在问了，只是这个问题，自己有不一样的想法。
　　“爷爷，铺子的事情孙儿不在行，还是由林叔和您料理吧，若是您觉得可行，交给安华也可以，母亲说，林叔也教过一些经商之道给她。”
　　林玉辰说着，看了一眼安华，见对方眼里满是疑惑，又补充了几句。
　　“孙儿练了这么多年的林家枪法，自然想报效朝廷，可如今朝中安稳，便也想把那多年未读的书拾起来。”
　　听林玉辰如此说，林烬一时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当年一把火烧了书库，扬言再也不读书的孙儿，现在竟然主动要读书。
　　“我们林家世代武将，文章都是做不来的，你如今有这个觉悟，也不是不可，若是有时间考取了功名，也算是给林家祖上添光了，可爷爷不明白的是，你是何时想明白的，要知道你可以放火烧过书库的？”
　　林烬是笑着说这些话的，林玉辰要读书，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如今世态安平，朝中文官当道，口蜜腹剑，动摇圣听，他们这些武官，慢慢就不中用了。
　　“孙儿说过了，于公，朝中安稳，又有父亲在做统领，一家两个武职，并不妥当，于私，父亲终日在军中训练，鲜有闲暇在府中，孙儿读书的话，想多陪爷爷和母亲。”
　　林玉辰的这些话，柳清水是不知情的，但只要说服了林烬，这事情一般就定下来了。
　　而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经商她没兴趣，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在军中同男子一起，相比之下，只有读书最合适，一来文考在即，可以躲安华，二来就是有一些时间陪伴母亲和林烬。
　　二人相谈甚欢，只有一边的安华，窘迫的站在一边，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按照这样的安排，她就得接下林家的家业了，他看的书多，经商类的书也看了不少，但是若说林叔传授过她经商之道，这个说法倒不确实。
　　她只是因为书籍上不懂得内容，请教过几次林叔，正好当时柳清水在场罢了。
　　“那就这样安排，安华，从今天起你就接下林家的商苑，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林管家，凡事多听听他的意见，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以跟爷爷说。”
　　安华的脸愈发局促起来，她不是不想接这个铺子，是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揽这个瓷器活，若是之后除了什么差子，怪罪下来，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爷爷，原本将商苑交给孙儿，孙儿该感激爷爷的信任，可孙儿之前从没接触过这些，若是，若是…”
　　“安华，拿出你少夫人的气势来，我们百年之后，这林府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若是现在不接手，那你想什么时候接手呢？”
　　安华本想反驳，林玉辰也来劝她，在家里给安华找个事情做，日后也不必过多想处。
　　这个法子正好可以支开安华。
　　“接下来吧，你不接，还让爷爷劳心到什么时候？”
　　安华看祖孙俩一个鼻子出气，也不再反驳，只得答应下来。
　　林玉辰有什么理由替自己说话呢？他们不过是做了一天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这样就好嘛，时候不早了，再去你爹娘那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