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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落,守候 ...

  •   NO。1潇潇

      “峰,如果我不回来了,你还会不会记得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只有10岁,在我旁边的是比我大一岁的峰。
      那时,我们正坐在湖边的秋千上,一口一口吃着香草冰激凌。
      我要走了,去遥远的美国治病,妈妈说,只有把病治好,才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峰把嘴唇咬得紧紧的,紧得嘴唇都开始泛白了。我急了,连忙用手使劲扯着他的脸蛋,把他的嘴掰开。
      峰突然拉起我的手,飞快地跑起来,真的好快,我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峰把我带到一棵大榕树下,然后拿起刻刀,认认真真地刻着。
      季峰and潇潇
      一辈子.不忘记
      字体歪歪斜斜的,难看死了。
      他说:“潇潇,答应我,如果回来,就一定来找我好不好?”他的表情好严肃,严肃得不像他。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在他稚嫩的脸庞,像伊甸园的小天使。
      “好,我答应啦。”我点头。
      然后我看见他笑了,笑得很灿烂。他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潇潇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
      残阳渐落,光线被遥远的地平线吞噬。
      峰,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
      一辈子,不忘记。

      NO。2暖云

      我喜欢画画,很喜欢很喜欢。我常常背着沉重的画板,走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画花,画草,画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画着,一整天。
      直到遇见了他。
      那个午后,他替我追回丢失的钱包。阳光下,他奋力地跑着,细密的汗珠被染成金黄。他说,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画画再投入也要留心一下周围嘛。我不敢看他漂亮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傻傻地玩着衣角。
      从此以后,他闯入了我的生活,峰这个名字,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日记里。我的心里有了他的影子,我的画也不再没有目的。我背着画板,每天去他的学校,看他打球,然后坐上看台,用笔勾勒着他好看的侧脸,一遍又一遍。
      有时,放学后,我们会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厅坐坐,这时,他总会点上一杯香草冰激凌,很认真很认真地吃着。
      “峰,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吃香草冰激凌呢?”我问他。
      他把头埋得低低的,好久好久,他说:“为了一个人。”
      峰把我带到湖边的大榕树下,给我看上面的字,给我讲那个叫做潇潇的女孩的故事。他对我说:“暖云,我真的好想她。”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思念。
      他好象真的很喜欢她啊。那我呢?我要怎么办……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会感到快乐。”真的是这样吗?我们,是不是也这样?
      峰,你一定不会知道,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我,默默地喜欢你。我不在乎你的心里是否有我,我只想就这样,安静地陪着你。
      即使一辈子的,在你的背影里守侯。

      NO。3潇潇

      医生说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很平静。或许已经习惯了吧,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治疗,我早已把生死看淡了。
      妈问我:“最后的这段时间要怎么过?”我看见她强忍着痛苦,努力把眼泪吞回去。然后我对她说:“回去吧,我们回去看看。”
      我终于回来了。事隔十年,我终于又回到了那生我养我的地方。可,我始终没能遵守和峰的约定。我不知道峰知道我的病情后会怎样,但我能确定,那一定是不快乐的。
      我不想你不快乐。
      所以我选择沉默,即使背弃了诺言,我也想看到你最真的笑容。
      原谅我,峰。
      我真的不想让你难过。
      打听到了峰的学校,峰的班级,每天就这样,默默地在远处看着他。看着他认真地听课,看着他在阳光下打球,看着一个背着画板的女孩子每天都陪着他,照顾他;看着他总是很亲昵地揉着她的头说:“谢谢你,暖云。”那是他的女朋友吗?心很痛,但也很开心,峰,有人替我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一个月转眼就快到了,我也该回美国了。身子越来越轻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可是很庆幸,至少在这一个月里我看到了峰,至少我知道,他过得很快乐。
      可,天意弄人吗?既然让我平淡的过了这一个月,为什么又要让我走得那么不安宁?天知道那辆该死的汽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天知道那该死的汽车怎么会撞向我;天又知道,那救下我的人,竟会是峰……
      熟悉的脸,近在咫尺。我看见他呆了的表情,然后听见他颤抖的声音:“潇潇?”
      我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能慌忙逃脱他的怀抱,冷冷地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紧紧拉住我:“不!不会的……是你,潇潇……你回来了……。”
      “啪!”我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抱歉,你认错了。”
      我就这样走着,不敢回头,好怕一看见他,眼泪就会落下。我听到他跌坐在地上,听到那个叫暖云的女孩很焦急的声音。我狠了狠心,大步向前走。
      对不起,峰…………

      NO。4暖云
      峰病了,吃了太多太多的香草冰激凌,胃被损坏了,得了急性胃炎。
      我留在医院里照顾峰,听着他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潇潇”,真的好心疼。
      失去她应该很痛苦吧?毕竟,她对你是那么重要。我说过,会守护你一辈子,那么,就让我,替你找回她吧。
      我找到了潇潇的家,她正躺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着电视。
      “为什么要这样对峰?你知道他很在乎你。”从没想到,原来我的声音可以这样平静。
      惊慌从她眼底闪过。她低着头,喃喃地说你认错人了。
      “认错?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昨天你看他的眼神,就说明一切了。”
      潇潇不说话,只是埋着头,紧紧地咬住嘴唇。
      “对,我是潇潇,那又怎样?”她突然抬起头,表情很冷漠“我怎么对季峰关你什么事?你想知道原因?好,我告诉你,我烦他!这年头,谁还会去遵守那个白痴约定……”
      “啪!”话还未说完,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了她脸上。
      我有些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有些发麻的右手,然后推开门,冲了出去。潇潇,对不起,或许打疼了你,但请原谅我,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峰。
      “潇潇还真是可怜啊!那么小,居然是心肌炎晚期,没治了……”刚跑到楼下,突然听到两个老婆婆在花园里闲聊。
      “是啊是啊!她瞒着其他人,都不想让他们担心,真是好姑娘,可惜……”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难道是我误会了吗?……怎么会……
      愣愣地看着右手,上面还有微微的余温,像那一瞬潇潇的眼神,惨惨淡淡。
      我不顾一切地跑回楼上。
      推开门,潇潇正在整理一桌子的药罐。看见我回来,慌忙把所有瓶子都塞在身后。
      “心肌炎晚期?所以你才故意对峰那么冷,是吗?”
      我看见她无奈地笑了,然后轻轻点头。
      一瞬间,我的泪像决堤般,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潇潇。
      潇潇走过来,拍拍我的背,说:“暖云,我走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峰,好不好?”
      我大哭着,拼命点头。
      然后潇潇笑了,美若天使。

      NO。5潇潇

      今天就要回美国了,走之前,还是想去湖边走走。暖云说,你还是去湖边看看吧,不管怎样,都去看看吧。
      所以我来了,来到了阔别十年的土地。
      湖边的秋千还在默默摇着,大榕树依旧高得已经遮蔽了天空。然后我低下头,看到那清晰的字眼。
      季峰and潇潇
      一辈子.不忘记
      字体歪歪斜斜的,难看死了。
      只是,却像只灵巧的手,淡淡拨起心底的那根弦。
      我绕到大榕树的另一侧,只一眼,泪就落下来。
      “萧萧走了一个星期了,好想她。”
      “萧萧走了一个月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妈妈说,潇潇把病治好,就会回来了,潇潇,一定要早点好起来啊。”
      “今天是潇潇的生日,生日快乐。”
      “大榕树,你要帮我好好记下这些,我要让潇潇知道,我有多在乎她。”
      …………
      密密麻麻的字,峰,都是你刻下的吗?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就这么静静的,在一起。
      只是,那属于命运的十字路口,太交错,太崎岖。
      天真的我们,只能选择错过。
      峰……很爱你……
      可是。
      峰……对不起……

      登上飞机时已是傍晚了。又是黄昏,就和十年前离开时一样,夕阳的余晖映照大地,流泻无限的绝美与苍凉。
      难道这就是黄昏的寓言吗?残阳渐落,一切,都终止。
      身体越来越轻了,好想睡,眼皮好沉,已经不能负荷睁眼的重量了。
      峰,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NO。6暖云

      峰出院了,我告诉他,潇潇已经回美国了。他低着头不说话,把手中的拉罐,捏得吱吱作响。
      从那以后,每天日落时,峰都会到小湖边,靠着大榕树坐下,一口一口咬着香草冰激凌。而我,总会静静地陪着他,直到夕阳落下。
      日,落了,黑暗吞噬苍穹。
      夜,在黑暗中,仓惶。
      原来,我们都一样,
      守侯,一辈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日落,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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