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青》拾榴二三

3、下·别

　　又一日，顾青终于忍不住再次来到茶馆。

　　里边坐满了人，其中大多是和她一样，来看姐姐弹曲儿的。
　　她看见姐姐好像对她笑了一下，但是只一瞬便望向了别处，倒是让她分不清楚刚刚那一笑究竟是不是她的幻觉。

　　她只得淡定地举起茶杯，饮了一口。

　　曲儿正听得热闹，窗却忽而外响起了枪声。
　　人群骚动起来，子弹在茶馆间穿梭，桌上的茶壶应声而碎。
　　门外有人高声喊道：“里边有地下党，都别给老子放跑一个！”

　　声音混着枪响，好似要震破她的耳膜。

　　她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被吓得捂住耳朵躲在桌角边。
　　眼前忽然伸来了一只手，她听到姐姐镇定声音在对她说：“快跟我走！”
　　顾青看着姐姐的背影，有些愣神，傻傻地跟着她跑。

　　忽然，拉着她的身体一晃，顾青看见姐姐捂住了左胸膛，鲜血从姐姐的嘴角边溢出来。

　　她倒下，顾青也跟着站不稳。

　　姐姐笑着抚上了她的脸庞，在她耳边说：“终究没能做到……无情来将多情看……”
　　“咳……”
　　她又吐了一口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强撑着抬眼，虚弱地问她：“妹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错愕的眼睛不停地在滚落泪水，喉咙哽咽着答：“顾青，我叫顾青。”

　　姐姐渐渐地没了知觉，她跌坐在地揪紧了她的衣袖。

　　“姐姐你听到了吗，醒醒啊……”

　　一滴泪落在顾青的手背上，温度异常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