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何翩翩》月上中天

5、 第五章 “情敌”登场

　　第五章 “情敌”登场

　　一大早小菊就过来服侍哲哲起床，前段日子因为卧病在床的缘故，所以哲哲也没拒绝奶娘的照顾。只是现下，哲哲身体已经大好了，就没必要经他人之手伺候了。如果自己连穿衣吃饭都要人动手服饰，走路还摇摇晃晃站不稳的，说话嗲着嗓子细声细气，想想就一阵恶寒。

　　幸亏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小菊多多少少了解了自家小姐的秉性，知道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在哲哲需要帮助的时候搭把手。

　　虽然洗漱不用人伺候，可是这个头发问题哲哲还是要拜托小菊的。夏冉冉有一头很好看的头发，黑溜溜的滑不顺手。以前项远帆就很喜欢送金步摇发带等发饰给她，所以为了那些礼物，夏冉冉也特别爱惜那三千青丝。

　　乌鸦鸦的发丝披散及肩，而环绕膝上，何处不可怜。只是现在青丝依旧，良人却已是她人的夫。看着镜中不带铅华如梨花般开在季节中的容颜，却被一个项远帆折腾得如斯境地，哲哲告诉自己，前车之鉴，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因为是要山上的庵堂，所以行李里面就放了两件颜色比较朴素的衣服。管家是个会办事的，一大早就已经把一切都置办得妥妥帖帖的了。

　　奶娘因为前段日子比较操劳，在看到哲哲身子恢复健康以后，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昨天夜里便着了凉，哲哲便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奶娘虽然也想陪着哲哲去，但身子骨实在坚持不住，只得作罢，嘱咐了小菊一遍又一遍好好照顾哲哲。

　　虽然哲哲很想留下来陪奶娘，不过奶娘觉得没必要为了自己，推迟原本就决定的事不太好，所以便拒绝了。哲哲见奶娘态度坚定，也就没有坚持。

　　因为要低调，所以管家就只派了老李，充当车夫带哲哲出门。别看老李年纪不小了，可也是个练家子，因为早先救过哲哲那已经先去的老太爷一命，所以貌似在府里地位还不低。

　　只是哲哲好奇的是，正因为他有救老太爷的功劳在，所以在府里也是一个颇有地位的人，一般人还真支使不动他。因为柳姨娘的关系，家里上下都对哲哲避之惟恐不及，哲哲也以为他一直都是不太喜欢自己的。

　　就因为他看自己不顺眼，夏冉冉小时候也没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今天居然能够劳动他的大驾，实在是让哲哲受宠若惊。当哲哲就差对他感激涕零的时候，只见他走进：“哼！”地一声便鼻孔朝天走了。

　　顿时，哲哲对他的好感烟消云散。老爷爷年纪一大把，脾气可还是不小啊。幸亏还没开始表错情，他就已经行动了。哲哲尴尬地摸摸鼻子，扭头看别的地方，鸵鸟地想：不是在哼我。。。我没听见。。。

　　其实哲哲很好奇，管家叔叔到底是怎么说动这个老顽固的，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找他来问问。想问小菊，可那丫头自出来以后就没再消停过，一直在马车里向外东张西望的，比哲哲这个第一次出来见古代风貌的人还要兴奋。一个劲地说小姐快看这儿如何如何，小姐那儿怎样怎样，搞得跟刘奶奶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弄得哲哲苦笑不得。

　　不过小菊自小都在府里长大，平时也没去过多少地方，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平常的吧。想到这，哲哲不禁为这位小女孩伤感一把，这么小年纪就成了孤儿，也不知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对于她不禁又多了点怜惜：“小菊，以后去哪小姐都带你去，有我来照顾你！”

　　小菊本能回道：“呀，小姐，前半句话是没错，可后半句就有问题了，当然是小菊来照顾小姐，怎么好让小姐纡尊降贵呢？”

　　哲哲笑笑不再多言，心里默念，只要我自己记着就行。

　　小菊虽然活泼，但是这些日子好歹跟在奶娘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该收敛的时候一定安安分分的。她也知道自家小姐出门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在人多的路道上还是会尽心地将车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风吹开车帘，被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小姐。

　　哲哲虽然心里清楚，可还是忍不住一阵气闷，自己还真成了过街老鼠了，连出个门都要小丫头担惊受怕的。只是知道这样做才算是最好的，她也就没有开口制止小丫头的行动。

　　老李虽然看上去挺凶，但本职工作还是尽心尽力，一路上四平八稳，也没让哲哲受多少颠簸。到了半山腰，车道已经到了尽头，老李停下马车，便转身到附近雇了顶轿子。

　　虽然这里是半山腰，可由于通往附近香火旺盛的寺庙，所以每日上山的人许多，也就带动了这边的餐饮行业以及交通业。而所谓本地的餐饮业就是吃饭喝茶的小茶寮，小茶寮比起酒楼毫不逊色，已经初具规模；交通业就是刚刚提到的轿子，也是人来人往忙个不停。

　　老李去雇轿子那会，哲哲与小菊就顺道光顾了这里的茶寮。哲哲头戴纱帽，被小菊扶着下了车，进了一个包间。好在这年头出来烧香的女客小姐也有，倒是没有引起茶寮食客的多大注意。

　　原来在一起扯话劳子的停下来看了一眼哲哲以后，接着开始原来的未尽之言。事实再一次雄辩的证明，不管是侃侃而谈者，还是寡言少语者，闲暇时间都会来几句八卦娱乐娱乐，男女老少莫不如此。

　　如果只是单纯的八卦，那本人是很乐意听的，但如果自己就是这个八卦的主题人物，那就不见得了。只可惜哲哲耳目甚是灵光，想要回避都没有办法。

　　眼前的这位老兄，说得绘声绘色，津津有味，仿佛他所言都是他自己亲眼所见：“话说这夏家小姐长得倒是天姿国色，尚未及笄就把项家公子迷得团团转，夏项两家早早就订了亲。平日里夏家小姐再怎么蛮横无理不懂礼数，这项家公子也不理会，可偏偏这夏小姐好生不知好歹，居然在项公子纳妾当日大闹婚礼，于是夏家老爷一发话，便做主将她休了。”

　　“不是说项家公子很迷恋那夏小姐嘛，那怎么还同意休啊？”人群中问道。

　　老兄得意洋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虽然夏小姐长得好看，能叫项公子倾心不已，可项公子那新进门的小妾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主，她老爹易老爷好歹也是个员外，加上长得也是水灵灵的，项公子见异思迁就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一个是泼辣夜叉，一个事温柔可人，是男人都选小妾不要夏小姐了。”

　　“这么说，项公子对这夏家小姐是已经厌倦了？”

　　“那是。哲哲跟你说啊，这夏小姐的恶状，是是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啊。”那老兄也不不是柳姨娘的爪牙，居然能将夏冉冉以前的斑斑劣迹一一列出，如数家珍一般知道得不得了。就连夏冉冉小时候因为不忿小妹妹夏菡萏的出生，偷偷咬过她一口的事情也被他煞有其事地讲成欺凌幼妹，残害同胞。

　　哲哲听得眼皮直跳，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小菊在旁边胆颤心惊地看着自家小姐拿不断变化的脸色，想要开口叫她却又不敢，只在一旁祈祷那人快点说完。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上天没有听到小菊的祷告，那位老兄的话痨也是远远还没停止。

　　虽然这人说得夸张，但那些事夏冉冉十有八九还真是干过。只是那些事一个小孩子的作恶，被他这么一说，却是变成了另一番光景。好似夏冉冉生下来就是蛇蝎妇人一般，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识地忽略夏冉冉作恶时的年龄。

　　哲哲郁闷无比，恨恨地想，看你这打扮，也不是说书先生出身的呀，怎么就这么有天赋呢？幸亏出门前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不然就算哲哲已经不是夏冉冉了，听了这些话还真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小菊小心地看着哲哲的脸色，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颤颤微微说道：“小姐，他们都是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哲哲笑笑，对着小菊安慰道：“放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看，他们也没认出我来不是，就当他们讲的不是我就好了。”话虽如此，可是哲哲心里知道，她对于项家已经深恶痛绝了，以后不见面则已，若是见面，哲哲可不会善罢甘休。

　　突然，人群中炸开锅一般热闹起来，哲哲犹自纳闷，那边已经有一楚腰细细的小妇人被丫鬟搀着进来。哲哲听着下面的议论声，才知道眼前这位女子乃项远帆小妾，正是害夏冉冉声名狼藉的罪魁祸首之一。

　　哲哲无语问苍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刚刚还下定决心不会善摆甘休来着，命运就立马送上了她传说中的“情敌”，来考验哲哲的应变能力？

　　某茶客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就是那小妾？”

　　另一个茶客答道：“你看那边伺候着的丫鬟有一个就是哲哲表姨的小叔的女儿，她是在项家干活的，见到她再看到她们前面的那个主子，不就显而易见的嘛！”

　　茶客感叹道：“果然袅袅婷婷，温婉若水啊。”

　　正当哲哲还在纠结要不要去见识见识这素未谋面的“情敌”时，也许是冥冥之中真有宿命这一回事，那人的的视线便与哲哲对上了。

　　本来哲哲是独立的一个隔间，因为潜意识想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所以尽管还在纠结，身体已经忍不住向外探去，只是不知她为什么也会向这里看来。于是视线两联相撞，当下便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些许第一出来。不过所幸，在短短几秒相视之后，她们都各自移开了视线。

　　看到传说中的“情敌”，哲哲心里没由来一阵烦躁，要说没有恨意那是假的，可是哲哲又不是市井泼妇，就算那女人不是一个善茬，她也没想过去找她麻烦。

　　尽管在知道她出现以后，心里下意识想要去见见她，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令项远帆能够为了她轻而易举地抛弃青梅竹马，而心安理得得迎她进门。但是这毕竟是她跟项远帆的事，女人为难女人永远是愚蠢的人才会做的，哲哲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干这种事。况且就算哲哲找她，在现今舆论都在她那边倒的时候，哲哲的任何举动，也只是让人觉得她不怀好意罢了。

　　哲哲越想越泄气，做过街老鼠还不止，见到“情敌”还得绕道走。郁郁地问小菊：“老李雇好的轿子，来了吗？”

　　小菊现在巴不得她家小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当下立马回道：“小姐要走了吗，李叔早准备好了，只不过他见小姐在这里休息，所以才没想着打扰，小姐我们快走吧。”

　　哲哲点点头，这地方跟她犯冲，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起身，离开。快到大门的时候从外头吹进一阵风，哲哲一时不查，头上的纱帽就被吹起了一角。梨花般皎皎的容颜如昙花一现，盈盈秋水般的双目流光一转，眼睑轻轻一合，再回眸已是百媚娇。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已经足够在场的茶客如痴如醉，原本喧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哲哲生怕被人认出，便赶紧带着小菊离开了。

　　美人如玉，羞花闭月。多亏了这调皮的风，才能让众人窥见这纱帽下如梨花般的容颜，此时谁都没有想到，刚刚那位仙子一般出尘的少女，却是他们所不屑的蛇蝎美人。

　　“娘嘞，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老四，你说，那是谁家的闺女？”

　　“我也没见过，不会是外地来的吧？”那个叫老四的望着已经不见伊人的门口，呆呆地说道。

　　易晓云从今茶寮尹始就注意哲哲了，不管是之前的视线交会，还是后来的惊鸿一瞥，她都觉得那少女与她有些渊源。尤其是当她看到了那清纯如皎皎明月般的容颜时，心里那隐隐的感觉便愈加坚定了。

　　转身，带着试探的不确定语气，对着身边的丫头小翠说道：“小翠，你见过刚刚那个姑娘吗，有没有觉得她有点眼熟？”

　　小翠看了看她家小姐的脸色，迟疑道：“小姐觉得她眼熟吗？奴婢瞧着是有点面善，但是奴婢从小到大都在小姐身边长大，这样气质出众的小姐还真没见过，就算真有过一面之缘，凭那小姐的姿色，奴婢怎么都不会忘的。”

　　易晓云沉思，喃喃自语：“你也觉得面善吗？那我一定认识，就算不认识，她跟我也一定有关系！”她怎么也不会忘了两人视线交会时，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敌对情绪。

　　她当然知道小翠刚刚说的是事实，她不可能认识那个少女，只是心里那挥之不去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