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楼》失法巫

7、情归二次元（4）

　　炒菜都色香味俱全出锅的时候，排骨汤也炖好了，乳白色的汤汁，脱骨的软肉，撒上葱姜蒜沫提味。一整套的保温餐具，正好三层可以放下四菜一汤，还加了一个自己平素喜欢的辣椒蘸水。

　　言小玉做得认真，以前又一直知道自己做的菜的味道，所以没意识到自己闻到了自己做的菜的味道。

　　到了研究所，许墨认真坐在电脑前，等着要给他做饭的女朋友。

　　其他人已经到对面商场大厦吃饭了，他还等着他的女朋友。

　　他女朋友还没有进他的办公室，可是他知道她已经来了，在大厅里。因为，他第一次闻到了味道。虽然他知道味道是什么东西，可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直觉自己闻到了味道。

　　他起身走向大厅，言小玉已经摆好菜盛好饭，起身便看见出来的她，眼里的星光亮得阳光都要折了腰退让。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言小玉开心地给男朋友夹菜。

　　许墨吃得很奇异，以前也天天吃饭，但是从没有过这个玄妙的感觉。五花肉香辣不油腻，排骨汤醇香而温暖，土豆脆辣，豆腐凉软，卷心菜却很清甜。这是第一次，他用舌头和心感觉到饭菜的色香味俱全，而不是用脑袋里划过的字句。

　　一时间，吃着眼前的饭，许墨意识到，他的世界因为这个女孩子有了不同，有了许多改变。然而，他今天才意识到。以前隐约意识到的不对劲，他心里有了更准确的认识，自己到底是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如何拜托操纵，这个女孩子或许是契机。

　　她不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子，他很清楚，即使不知道为何如此。

　　饭后言小玉弯着腰收拾碗筷，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许墨在一侧瞧着，心里的玄妙感觉越来越深，这个女孩子让他的生命有所不同，可是站在光里，仿佛随时都要逝去。他不忍更不想，那个声音说她是他的，为他而来。怎么可以离去。

　　即使是有目的的接近，可是皆大欢喜的事，为何不做呢。

　　想到这里，许墨突然上前抱紧言小玉，心里有些急切，第一次真切快了起来，吻着她的额头道:“小玉，你会一直喜欢我，一直陪着我，对吗。”

　　“小玉，我想我不能离开你了。”

　　“小玉，你不可以对我始乱终弃的，我已经完全动心了。”

　　这些情话是许墨很容易就能说的，可是今天不同，他知道心跳加速地自己有些紧张。

　　言小玉安心地躺在许墨的怀里，依旧没有温度，但是心里除了温暖，还感受到了另一颗心的跳动，他们互相召唤着，为彼此而涌动着，仿佛血脉在这一刻牵连。

　　从这一天起，言小玉的日常变化并不大，但是这些渐渐琐碎的日常，让她渐渐将甜美化作了安心。她不再那么害怕虚无和消失，因为她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和许墨的牵连了。

　　十九个月后，许墨和言小玉完全感觉到两人的世界变了一个样。

　　她心情好，便开始对周围的漫画人物释放自己的开心快乐，偶尔闲聊倾诉自己的快乐，渐渐地这些人似乎也真实了起来，不再是漫画摆设般了。他们对自己程序之外的反应，开始自动衍生出符合角色的反应，这也让更多的人渐渐觉察到不同。

　　许墨完全能体会到言小玉为他做的饭的色香味，给他买的衣服更温暖贴身，给他选的礼物更光彩迷人。

　　言小玉则是越来越踏实，虽然甜美冲动少了很多，可是她的快乐幸福越来越多。

　　最重要的是，她有安全感，在原来那个世界没有的安全感。

　　于是，他们顺理成章订了婚，住到了一起。两人都不缺钱，可是言小玉还是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了一家人三口，做起了房东太太。许墨还是把收入都给了她打理，让她做起了管家老婆，财政大人。

　　老婆大人很贴心给他办了副卡，让他随便用，可是他什么都不缺，根本没处花啊。至于研究所，财政又不是他管。他就安心做研究把工资交给准老婆大人了。

　　所有东西都安顿好，如释重负订婚的那天晚上，言小玉和许墨一起躺在床上，情到深处，如鱼得水，欢畅淋漓。

　　纳世界之外再次观望的南珠没料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撞见了这么好看的戏，想自己对现实网络实际操作不是很熟悉，想看点唯美的春·宫动漫都找不到资源，如今撞上了，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不错不错，赏心悦目，还想再看。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倒也撞出点名堂来了。

　　执念这种东西啊，剔除驳杂，只求一念。

　　倒也有它的纯粹动人之处。

　　既然如此，自己也在帮她一把爸，毕竟自己也是被人操纵过的人，那种感觉十分不喜欢，久了甚至非常生气。虽然小姑娘甘愿被自己操纵，自己也不是买了她灵魂的魔鬼，干脆就送佛送到西吧，等着自己的南珠想必会很欢喜。

　　南珠一边欣赏，一边忘纳世界注入更多的生灵清气，甚至还有一滴神血。

　　有了这些，这个纳世界便可以渐渐地脱离这个次世界的操控，自行运转。

　　况且，如今也算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跟着自己，成为更高级的微世界甚至是次世界，都是很有可能的。以后由自己随意驱使。

　　自己这买卖也不亏，白送的阵眼，大家各取所需。

　　而纳世界的言小玉虽然不知道南珠做了什么，也丝毫没有觉察到，可是却结结实实享受到更多的好处。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言小玉躺在许墨怀里。这一次，她不仅听到了结实有力的心跳，更感觉到了温度。灼热从肉贴肉的地方绵延开来，意识到后更是不断地升温。

　　忍不住红了脸，言小玉有些迟钝，可是也觉察到了不一样，看着他削薄湿润的唇，吻了吻，果然柔软而温暖。

　　这是她的梦，不再是梦，成了现实。

　　许墨知道女人亲了自己，她成了自己女人，那一刻其实没什么太多的感觉。可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怀里的小妻子多么可爱，她似乎改变了他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的设定是无敌的。可是，是设定，那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强行控制他的意志了。他不认为那个声音是上帝，但是这确实是她能控制的一个小世界，不够严谨有很多漏洞的世界。自己应该也是漏洞吧，他似乎天才地猜到了。

　　他想，他的世界所有一切都是计算好的，每一个选择都有准备好的答案。所以他有一切既定的轨迹，就算他意识到什么，或者想要做些什么，最终也会沿着轨迹而走，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表情。

　　可是，大约两年前，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并且告诉他改变宿命的方法就是留住这个女孩子，事实证明那个声音没有骗他。

　　一开始，他曾怀疑，这个声音这个女孩也是设定好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分明感受到了所有因这个女孩而体验到的不同。他想，那个人没有骗他，在他被设计好的世界外，有个女孩子真的爱上了他，为他飞蛾扑火，放弃一切。

　　如今，女孩子是他的女孩子了，女孩子成了他崭新的没有设定的全部新世界。

　　南珠进入纳世界再次见到言小玉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脸皮红润。

　　没有惊讶，不过心里还是感叹:“三天前这女孩子还像是迷茫无助的小羊羔，逃避现实，迷恋虚幻。没想到自己只是想送她一场黄粱梦，她倒真的活出了三分真实。执念这种东西，果然厉害啊。她自己不也是因执念被困在地狱千万年了吗。”

　　“言小玉，你现在想返回原来的这个世界吗。”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小界面，软件就是它与外界的连接处，我如今用阵法隔绝了它和另外界面的共生，以至于保有原来世界的一切剧情人事，但却是不完全受其规则支配。

　　“所以你能在里面随心生活，让这个世界因你而不同，不再受规则设定制约。然而，这个世界，用原来的世界来比对的话，目前还是九分虚假，一分真实。”

　　俗话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言小玉大约也是如此吧。

　　她此时目光坚定清澈，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道:“南珠，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虽不聪明，但是我明白从头到尾我想要的就是许墨而已。真也好，假也好，现在的我，想要的只有他而已。”

　　“我以前有家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可是我难过了也只能悄悄躲起来哭，寂静的夜里，黑暗也清晰，没有安心，只有无尽的寂寞恐惧和不安。”

　　“可是，有了许墨，我很安心，我可以在他怀里哭，就算想起黑夜，想起以前，可是抱着我的胸膛火热温暖，结实安心，这个世界是假的，可是我和我的许墨是真的。我知道，谢谢你南珠，谢谢你把我送到许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