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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变态下地狱(3) ...

  •   三

      刘禾在四人出现前的恐惧害怕突然消失了,他想着自己自然是阳寿已尽,该魂归地府了。

      他活了六十年,算是够本了。

      且活得恣意,是没有吃亏的。

      听了为首的女判官尖锐细长的声音,仔细想了自己这一生的罪,是没有多少的。

      且,村子里的人多受他恩惠,诸多事宜也要他伸手才可,哪里来的罪行如山,应该是判官的通话吧。

      多次回想自己这一生,为村子争取水电,为孩童开堂授课,从不曾为己谋私,是没有多少罪的。

      所以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坦坦然道:“听判官大人的。”

      奇怪的是判官大人并不勾他的魂,连同他的肉身一起带走了。

      南珠不知这怪物为何不惧鬼神,只想凡人身躯没有不惧十八般酷刑的,让他一层一层去尝一尝,去背负他如山的罪行。

      到了冥界入口酆都幽泉,她真身还在其中,自然来去自如。

      但是小黑三人妖魔气很重,进入必然会被冥界结界所察。

      不过也不是大问题,她打晕了三个鬼差,偷了鬼差令,也可以以假乱真了。

      刘禾一路恍然,没有真切感。

      女判官说的审判根本就是宣判,他将受尽地狱百般酷刑,最后身消魂留,继续留在滚焰油里煎熬,直到罪赎清。

      刘禾想要申辩,可是判官根本没有给他申辩的时间与机会。

      他的惩罚便开始了。

      且很怪异,他从头到尾就只见了鬼神四人,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是被公报私仇。

      可是有什么私仇呢,他这一世哪里得罪过什么人。

      于是,他终于反抗了起来。

      衰老的躯体挣扎不止,筋疲力尽也是没有作用的。

      黑白无常驾着他,黄脸小吏端着工具,女判官亲自动了手。

      刘禾想着这绝不会是地府的审判,只会是莫名的残害。

      嘶哑的喉咙高声呼救,无人听见。

      面前四人没有表情,也无语言,只是开始他的罪罚。

      每一层惩罚,南珠也不宣读刘禾对应的罪,只是将这些罪罚都加注在他身上。

      她要的不是他认罪,而是他的生不如死。

      她拿起一尺长长的剪刀,在刘禾头上比划着,看哪里最好下手。

      刘禾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终于回来了,尽管不真实,可是遍布四肢百骸,他颤抖了起来,失去声音。

      南珠从他的左耳开始,一次只剪下一根豆芽大小,并让小玉和小绿放开他。

      她要尽情地欣赏他的恐惧害怕,生不如死。

      剪耳之痛并不深入骨髓,可是连着心,如那丝线一般,顺着痛入心脏。

      刘禾捂着耳朵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何时得罪过你们,要这样折磨于我。”

      小黑三人并不说话,他们感觉到了南珠炙火滔天的恨和怒。

      南珠却不在用尖锐细长的声音,恢复了她软软嫩嫩的稚音道:“我们就是来审判你的,并不是什么东西。当然你也算不上得罪过我们,只能说你犯了错无人来罚你,我看不过便要动手罢了。”

      刘禾捂着耳朵坐在地上,眼里浮上血丝,一派愤慨道:“我刘禾何曾犯过大错,这一世敢对天发誓,无愧于天地。”

      南珠眼里的炙火如灭天洪水,翻涌不息,面上却勾起一丝笑意道:“真的吗,我们便来看一看。”

      说罢,南珠双掌指合三角,放于刘禾脑侧,念出搜魂咒,并结合幻阵展于人前。

      幻象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娃娃睡觉,晨微时分醒来。

      少年眉头紧凑,似痛似舒,欲望浮上双眼。

      小娃娃不舒服醒过来,他却不管,只顾自己。

      孩子哭得声嘶力竭,软软躺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吃着煮红薯。

      幻象渐渐变化着,那最初的孩子是少年记忆里出现最多次的孩子。

      可能那时的他还年少,刚考上中专师范,无师自通歪门邪道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待他开始回村里开办学堂之后,原本只读过初中的那个老师被他挤兑走了,剩下他一人独大。那些孩子自然也都成了他的学生。

      他将孩子们分成十岁以上,十岁以下两个层次。

      十岁以上的在早上,十岁以下的在下午,开始挑拣一个又一个泄私欲。

      都是一样的手段,那些孩子并不懂自己受到了怎样的伤害,相反以此为荣,当做是老师的疼爱,和那彩色玻璃糖一样甜而美丽。

      长大了以后,明白了,也只是不再尊重这个老师,却并不做点什么反抗,仿佛那只是无关痛痒的年少冲动。何况,没读到书的孩子,根本就无力反抗他。很难想象,闭塞的小山村里,他有多大的权力。

      刘禾很狡猾,没几年只选两三个孩子,并且选的都是就算出了事家里也没有反抗能力的。

      这些幻象,南珠也是第一次见到。

      她只猜测刘禾必是做过许多次,看孩子们的反应都已习以为常,却没料到已经是四十多年。

      也就是说,他手里□□过的孩童,没有三十也有五十。

      这罪在南珠看来,是不能饶恕的,是身死魂消不能相抵的。

      她要让他生不如死,背负这无法赎清的罪。

      幻象里的影像仿佛停止,永远只有两个人,孩童不断变换的脸,男人不断浑浊的眼。

      南珠四肢紧绷,拼命压住一涌而出的怒意,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他舒舒服服地身死神消了。那是绝对不行的,生不如死才是他的归宿。

      刘禾也看着眼前不停变换的影像。

      那少年,那青年,那老年,都是他。

      那些孩子,除了第一个是他的近亲,有些是他的远亲,多半是他的学生。

      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事是不对的,可是那些孩子并没有不愿意,他也会对他们好,给他们补偿,甚至他想自己那么舒服,那些孩子也许也是舒服的。

      如果难受的话,那些孩子应该是要反抗的,而不是乖乖听自己的话,任自己处置。

      况且,那些孩子长大以后虽不愿再与自己来往,但也从不曾来找自己表达过不满甚至是愤怒。

      他想,这应该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为何说是他的罪,是天大的罪。

      小玉和小绿站在一侧,被南珠如山石倾倒天地崩塌的怒意压住,微微有些颤抖。

      他们法力毕竟和南珠没有可比性,又不是天生神力的妖魔,便相互搀扶着。

      倒是不如那被南珠刻意反护的凡人刘禾了。

      小黑虽也有一些颤颤之意,倒是行动自如,上前握住南珠的手,想安抚住她。

      他也很愤怒,可是和南珠的愤怒一比,他的愤怒反而不算什么了。

      南珠拂开小黑的手,操弄着剪刀一刀地剪着刘禾的耳朵。

      不一会,地上的耳朵丝像是人类爱吃的卤猪耳丝一般,伴着不多的红血丝,遍地都是。

      刘禾在地上不停翻滚,想要避开那穷追不舍的剪刀。

      可是那剪刀无孔不入,总是准确无误地剪掉他的耳朵。

      刘禾翻滚渐慢,气力渐弱,嘶哑道:“这不算我的错,那些孩子自愿的,我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听我的话,有什么不对。”

      “就算不是正确的事,也不该有这样重的惩罚。”

      “我要到阎王爷那里告你,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这样一个好人你们也要迫害。我给那些孩子上课,拿微薄的工资。到镇上给他们争取水电,组织人修路,方便他们走出大山,给他们作证婚人,作见证人,我做的这些功难道不能远远大于过吗,你们这是毫无理由的迫害,我要见阎王爷,我要······”

      南珠不想在听他的辩解,那只会加重他的罪。

      原本要落在他鼻子上的剪刀,落在了他的舌头上,也是一寸一寸如丝断。

      舌头之痛远远胜于耳朵之痛,深入脑海,切入骨髓。

      刘禾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叽叽哇哇满嘴血水,想要吐在南珠身上,自然是失败了的。

      他浑浊的眼终于聚起焦点,那是因痛而生的恨意。

      南珠却不管,舌头剪完了,她开始剪他的手指。

      刘禾此时已经没了力气,恨意翻涌出眼白,扭曲躺在地上,不受控地抽搐着,死死盯着南珠。

      刘禾切体深深感受到那痛,那剪刀一寸寸剪掉他的手指,剪掉他的脚趾,痛意如泰山之重死死压着他,不让他断气,连嘶哑也发不出了。

      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灼烧翻滚他的五脏六腑。

      然而面前的魔鬼没有停止,他还剪了他的□□,并不完全剪断,留了一指厚吊着。

      他感觉自己的恨意和痛苦都如滔天洪水奔涌了,可是却一望无际地向前,没有尽头。

      南珠感觉自己的愤怒渐渐变成刘禾的恨意愤怒痛苦,就越发地要给他输送过去了。

      接着她抽出一把三寸长短刀,刀口钝而生锈,参差不齐。

      一刀一刀划在刘禾身上,见肉不见血,可见其精准。

      南珠小手手一挥,白色黄光下突然生出许多大小各异的爬虫,朝着那些刀口钻入刘禾的四肢百骸,如小针穿身,咬啮血肉,疼痛噬心,短时间却不会致命。

      再接着,南珠手一挥,刘禾身旁出现了一个棺材模样的石锅,盛满火焰似的滚油,来回激荡出小小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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