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繁花》落雁玄冰

74、第 74 章

　　顾若凝真的生下了一个死孩子吗？当然不是，事实上那个孩子是一出生就被陈妈给掐死的。
　　当孩子一生下来后，陈妈立刻就紧紧地掐住了这个孩子的脖子，没几下孩子就咽了气。这个才在人世间呼吸了不到一分钟的孩子就这样活生生地被陈妈掐死了，它连一声哭喊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
　　当虚弱之极的顾若凝发现了陈妈的举动后，孩子已经完全不会挣扎了。
　　“陈妈，你这是干什么？你总的让我看孩子一眼啊！”顾若凝不觉哭了起来，虽然她心里对这个孩子万般地不情愿，但它毕竟在自己的身体里待了十个月，她每天都能感觉得到它一天天地成长，说对它没有任何感情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让顾若凝却没有料到的是，陈妈居然在孩子一生下来就要了它的命，它毕竟是她的孩子啊！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啊！这怎么能不让她伤心落泪呢！
　　“大小姐，你听我说。我必须得这么做，如果这个孩子活在世界上你就毁了。以后你是让它叫你妈呢？还是叫你姐呢？你想过没有？你还年轻，以后会碰到对你好的人，你怎么能让他们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呢？它只有在这个世界上越快消失越好！”
　　陈妈的话在情在理，顾若凝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孩子对不起，你真的不应该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人世。
　　虽然顾若凝终于接受了结束这个孩子生命事实，但她却坚决反对陈妈要把孩子扔到外面的“孩儿塔”的做法，她不能忍受让这个苦命的孩子在失去了生存的权利后还要永远地留在那个冰冷的地方。
　　顾若凝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要把这个孩子埋在后花园里，并一再坚持一定要亲手把这个孩子给埋了。这让陈妈十分为难：
　　“大小姐，你疯了吗？埋那里保不齐会被人发现的，再说你现在还在月子里啊！是不能出门见风的！”
　　但顾若凝却固执地坚持道：“陈妈，我已经对不起这个孩子了，你就让它留在自己的家里吧！你放心这事结束以后我永远不会再去后花园的。陈妈，你就让我送它最后一程吧！你难道要我愧疚一辈子吗？”
　　在顾若凝的苦苦哀求之下，陈妈终于一咬牙同意了顾若凝的请求。于是就有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顾若夕在房间里偷偷看到的那一幕了。

　　在孩子的事情过去了两个月之后，顾若夕就离开顾家去了英国。这期间陈妈换掉了家里所有的佣人。而顾若凝也在顾若夕走后没多久便如之前向陈妈允诺的那样，吩咐家里的佣人锁上了那个埋葬了她所有伤心和不堪回忆的后花园。直到有一天她经过顾若夕以前居住的房间时，忽然发现顾若夕房间的窗户居然是正对着后花园的。她不觉有些惊恐，她怀疑顾若夕可能看到了那晚她和陈妈在后花园里干的事情。惊惶失措的她连忙让人把顾若夕的房间也彻底地锁上了。
　　是的，她要永远忘记那段往事。
　　这两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让十六岁顾若凝迅速地成长了许多。
　　以前她是一个万千宠爱集一身富家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母宠爱她，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为自己而存在。自从顾守亭告诉了她，她的身世真相后，顾若凝又忽然感觉到自己跌到了人生的最低谷，于是她开始奋力地想要抓牢手中的一切，甚至不惜以卑劣的手段来伤害顾若夕，她错误地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生活不再改变。直到后来顾守亭无意中在醉酒之后□□了她，并让她有了孩子之后，她才暮然醒悟到自己以前做的这一切是多么地幼稚可笑啊！
　　她天真地以为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事实上自己的世界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顾若夕离开顾家后，顾若凝开始时常想起这个小女孩，她开始逐渐体会到顾若夕在顾家生活的这五年里所经历的痛苦与无助了。与顾若夕比起来自己至少是幸运的，她还有爱护她的陈妈，可是顾若夕呢？她孤身一人，唯一能够倾诉的只有她自己。
　　是她亏欠了顾若夕。是她伤害了顾若夕。如果一切可以回到从前，顾若凝愿意和顾若夕做一对亲密的姐妹，即使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