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四宫诗乃的逃亡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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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面前腹部受到重创的盐津元，与身上大小伤口无数的善条刚毅，一向温和的前青王虽然表面平静，熟悉的人却能从中听出难得的怒意。
“善条的伤口是在对战中被砍伤的，”盐津元忍着疼痛，勉强扯个笑容的同时耸了耸肩，“至于我的这一道——根据警/方的摄像记录来看的话，大概是我自己造成的。”
“大概？”羽张迅皱了皱眉，心中逐渐有了事情的模糊轮廓。
“因为我对于自己捅/了自己一刀这件事，完全——请注意，是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盐津元说着，瞥了一眼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善条刚毅。
“是笛声。”男人缓缓开口，语气笃定，“和十年前一样的笛声。”
夜空下，温柔的乐声盘踞在耳膜边缘，同化了其他所有感官，婉转反复，宛如情人的低语，温/存中却暗藏着残忍的杀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也就不难解释了——”羽张迅思索片刻，然后追问，“【猎犬】那边情况如何？”
“当时对方只有两名成员赶到，一人两只胳膊被卸掉关节，一人无伤。据说除了一些血迹以外，并没有发现'花衣人'的去向。”
“是吗……”修长的手握住杯口，缓缓摩挲。在沉默占领这个房间之前，年轻的王握住了自己的剑，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
即使失去王的力量，缠绕在刀鞘上的青色火焰依旧眷顾着这个强大的男人。
“盐津元本部待命——SCEPTER 4其他所有成员听令，对方的把戏基本明白了，接下来，就到了狩猎魔女的时间。”
他的手搭上剑鞘，微笑如同十年前般温和好看，一字一句地回应来自魔笛的挑衅。
“——羽张迅，拔刀。”
此时，东京边缘某废弃下水道。
恶臭的污水经过脚边，本来作为保险的药剂被一口喝下，凝固的血痂慢慢脱落。新的细胞生长带来的痛楚，让四宫一时间疼到浑身发凉，只能咬紧牙关，勉强度过。
现在是周二的下午，接近傍晚，在下水道蜷居了半天的功夫，背包里的储备粮几乎都被吃掉光。
但四宫不敢在同一个地方久待，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搞明白红方是怎么发现她的踪迹。
药剂并不足以支持羽翼的完全恢复，现在的右翼只有左翼堪堪一半大小。
寒冷，疲惫，疼痛，无法抑制的燥怒，以及末广铁肠刀刃反射下，映照出自己的绝望表情。
“可真是倒霉到家了啊。”
为了逃脱红方的追击，沙漠/之鹰的子弹早在上半夜就用完了，仅剩的备用子弹就连今晚能不能撑过都是一个未知数。
怎么办，四宫诗乃？快思考。
他们是怎么发现你的？【猎犬】让身体变小的异能现在怎么才能最快解除？以及那个内鬼……这些事情里有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无解。无解。还是无解。
扶着下水道站起，四宫并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但如果接下来依旧是昨晚的势力阵容，自己大概真的没法再回港口Mafia和森先生唠嗑了。
不敢大意，忍痛弯下腰，四宫捡起自己掉到水里的手机，颤抖着手，向尾崎红叶的私人邮箱发送了一条简讯。
围剿，受伤，支援，补给。
以及——勿告知其他人。
惊动太多人有可能会造成港口Mafia本部的防守漏洞，甚至会被误认为是对红方的挑衅。
这不是她所期待看到的局面。
收回手机，四宫简单地给剩下的伤口做了一个包扎。然后顺着水流，在无人的街区撬开井盖，混入小街小巷。
路过一个附近街道都没有监控的黑店时，四宫干脆地买下整袋压缩饼干，一边咬着，一边向东京更边缘的地方——学园都市赶路。
之前小瞧日本红方确实属于她的失误，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四宫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迅速决定越早越好，离开红方的控制范畴。
学园都市有四宫之前认识的人，至少能给她提供短时间的修整。
黑夜再次来临，繁华如东京也显出了些许疲态，落入寂寞的空巢。
绕过巡视的蓝衣服以及数不清的警/察，四宫将气息控制到最低，身影隐藏在小巷的无边黑暗中，只有老鼠跑过垃圾的声音，是这里作为东京一隅的证明。
但她没能停留多久，龙血加持的听力下，一波又一波的脚步正朝着自己这里奔来。
四宫诗乃不禁怀疑红方是不是已经攻破了港口Mafia大门，拿着手机定位在和自己兜圈子；或者说异能特务科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挖宝到了一个可以定位的异能力者。
相较于昨天，今夜的温度算是骤降，冷风吹在发烫的额头上，四宫有些发晕，但逼近的脚步声不允许她现在倒下。
异能力的使用已经到了极限，就连身体的自愈都在逐渐变慢。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尾戒，脑袋昏沉的情况下，四宫甚至脑补出了某个无良幻术师“kufufufu”的奇异笑声。
霎时间打一个机灵，四宫放下手，收回视线，不到万不得已，她可不想欠一个黑心人太多人情。
对面路口准备左转，身体正打算执行来自大脑的命令，下一秒就被猛然闪现的刀光阻止。
迅速后退，四宫抽出沙漠/之鹰径直/射/出，及时阻挡住了来自末广铁肠夺命的一刀。
后翻躲过下一波攻击，足尖猛地踩住对方的剑身，对着面门又是一次疯狂直/射，却只在后退中，在对方肩胛骨的地方留下一个血洞。
“真是遗憾，”捂住被刚刚没躲过的一剑划伤的腰侧，四宫喘着粗气的时候，也不忘向对面开启满级嘲讽模式。
黑发男人呆滞地瞧了眼自己的伤口，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随即又在夜色中拉出了一道剑光。
并不恋战，四宫直接转身，迅速奔向巷口，繁华的霓虹灯在巷口闪烁，就在即将踏出的时刻，与记忆中没有二样的王突然出现，锋利的剑刃恰到好处地封锁了一切光线！
“草！混蛋红方——”
四宫匮乏的脏话词汇积累，已经完全没法表达她内心的愤怒。漂亮的五官陡然扭曲变形，身体猛地刹车的一刻，背后的一期一振被拔/出，狠狠砸向了青色火焰——
于此同时，暗中潜伏在高楼上的善条，也在底下刀刃相接的一刻，握紧手中的剑柄，迅速下落，直指四宫的背脊。
背后的破风声在逼近，四宫一狠心松开太刀，在刀刃没入左肩的一刻，迅速转动右手的尾戒——
一阵比夜更黑的阴森雾气蔓延，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一期一振。
刀刃上的豁口是他在今夜前的全部荣耀。
来自尾崎红叶的简讯回复：
晚上九点，下北泽十三号。
手机上赫然闪烁着表示九点二十分的数字，这里距离下北泽还有两个街道。
根据黑手党的惯例，交接时间超过十分钟，接头自动视为失败，等待方可以主动离开。
金色的半龙爪猛地捏碎手中的白色手机，随便扔到地上，只用一脚彻底踩碎。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四宫耳边血滴的嘀嗒声越发清晰。
仅剩的力气不足以支持她继续大范围的侦查，装备箱也不知道被自己在逃脱中遗忘到了哪个地方，她所能做的只是握紧手中最后一把/枪。
好不容易走到下北泽时，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四宫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靠在一旁画满涂鸦的墙壁上。
不知道森先生知道了她这个惨样，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不管首领反应如何，太宰治那个混蛋一定会问自己要不要喝口酒的。
想起一些无用的东西，四宫突然笑出声，咳掉压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血。
今晚的风很冷，抬头可以看到东京难得一见的月亮。
德芙芦花好像曾经说过，上/帝每天的工作就是待在太阳和月亮上，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底下碌碌无为的人们。
——正在看着她的会是神/明吗？
如果是的话，这一定是个特别小心眼的神/明，自个儿都这么惨了，也不帮自己一把。
四宫解除剧本，费力地抬起臂膀，张开手掌，挡住了照向自己眼中所有的月光，直到面前的景色都模糊成了斑驳的色块。
“啊——”一个简单的感叹词。
神/明啊。
她承认自己杀过无数的人，也早就准备好在某个时刻，以一种无比悲惨的方式死在无人问津的街道。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一种不甘的情绪又在翻腾泛滥，上涨成灾。
只是一直想着活下去。
只是活下去，这种简简单单的愿望。
弱肉强食的世界，手上不沾血就能杀人的方法要有多少就有多少，为什么偏偏就是她要被所谓“正义”判死刑呢？
寂静的夜里，没有声音，只有红色的花在枯萎，在凋零。
直到另一股隐约的樱桃味香气传到鼻尖，四宫记得，那是她和尾崎红叶在超市大减价时，买的洗衣粉的味道。
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四宫诗乃伸出的手腕，这是属于生者的温度。
女孩已经看不清前面任何东西了，只是在恍惚中，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请问……您是神/明大人吗？”
没有回应，只有樱桃过于甜腻的味道弥漫在鼻腔。
这是十年后在烟草味的环绕中，她时常会回忆起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四宫诗乃的逃亡生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