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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忘世瓷】 ...

  •   晨雾才微微散去,远看一切都还是混的很。稀薄的光透过蒙了清纱的帐子舔着宸灏的脸。半梦半醒间一丝酒香飘进来,宸灏自朝的轻笑:“魔王来了,懒觉没了。”

      开了雕花木门便见延泓手持酒壶立在门口,仍是离家前的那一袭纯白,晨露沾湿了衣摆。延泓随手把手上的酒扔给宸灏大摇大摆的走进门:“二哥你怎么那么晚才开门累死我了。”宸灏摇摇头掩了门:“五弟你才回来不在家好好休息到是跑我这来喝酒,大清早的吵的我一屋子的人不得好睡。”延泓大笑一声:“二哥你还真觉得你这满屋子的古董都是人啊?”拎起酒坛咕噜一声灌下一口酒:“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我也想好好睡一觉,谁想到大姐带回一公主,唉你别看她长的文静秀丽的折磨起人来简直不是人,要不是我闪的快回头你就只见烤延泓不见宫延泓了。”又是一口酒:“她要是公主我就是皇帝老子了。”茶烟袅袅,宸灏坐在茶烟里清晰又遥远,仿佛一碰就会破碎的水中倒影:“她的确是当今皇帝的十七公主,那个能把那帮老臣,后宫嫔妃,母仪天下的皇后,千秋万载的皇帝弄的一个头两个大的十七公主。”未来得及咽下的酒一下子喷出来延泓瞪着漂亮的眼珠子:“耍我吧?”宸灏清抿一口,茶盏触桌声音清脆入耳,“如假包换。”一声长叹:“以前总不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现在总算明白了。”宸灏笑着递过茶盏:“五弟还是喝杯茶消消酒,免得一身酒气回去被大姐打出家门。”

      深棕色的茶盘上托着白瓷为底的杯,虽是有些年头了上头的彩釉仍是鲜亮的,那袅袅茶烟徐徐飘动,氤氲之间那瓷上的荷花微微一颤抖,空气中有了份潮湿和清新的味道,恍惚间杯上描绘的荷叶细微的一颤,那一粒露珠在荷叶上不舍的滚动终是落入池塘…因着这似梦似幻的所见延泓心头略是一拍漏去,端杯静了心闻:“这到是让我想到了一句话。”宸灏眯起眼露出猫科动物独有的笑容:“哦?你这一介武夫除了挥刀砍人还能想出什么优雅耐品的句子?”延泓也不理睬,看着那杯中碧水像外荡开层层波澜,“七碗生风,一杯忘世。”话一出那飘荡的茶烟忽的静置在了空中,略一阵动后又散开。宸灏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品了一口望着洒在地上被窗棂分割开的块块光斑:“喝完这杯茶你也应当走了不然我这块小地方就要被你那些仰慕者踏烂了。”延泓不满的切了一声一仰头空了杯子却是烫的整张俊脸都皱了起来,因着畏惧宸灏那笑的一脸阴谋的脸到是不敢喷出来,硬是咽了下去。

      耳边响起细碎的女子轻笑,抬眼间一抹绿色飘过面前饶过店堂拐向店面后的园林。延泓一副我以了然的神色将那杯盏搁在桌上:“原是屋中自有美人相候,那小弟就不打搅了。”宸灏也不辩解只是不可质否的一笑弹指间店堂的木门微开,延泓发出啧啧的声响将跨出门忽觉背后有东西袭来反手一抓却是刚才那彩釉荷花瓷杯。“这本该便是你的,如今且还了你。”延泓一听笑道:“还的真是时候,出门没带钱刚好卖了换钱买酒。”说罢放进怀里:“谢了。”

      宸灏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起身伸个懒腰:“要是卖的掉到还好了,只怕是赖上你了。”

      当铺里头的老板亮着一双鼠眼,一双粗糙的手左右抚着瓷杯:“宫五爷,这杯子您想当多少钱?”延泓笑道:“季老板我是知道你的,每回看见好货色就是这表情。”季老板干笑几声搓着手。延泓笑道:“得了本公子也不缺钱花,你看着给吧够我今天的酒钱就行了。”  摆放了各式古董的柜子一阵抖动,一道绿光闪过,茶香浮动,一位女子微怒着面色站在房中央叉着腰看着被失了法术昏睡在桌上的季老板:“好你个色老头,人那么老了还贼心不死!把本姑娘摸来摸去!吃本姑娘豆腐!”一脚踢上去,“吃不死你!”不解气的又是一脚,季老板睡梦中闷哼一声惹的又是一脚:“还敢给我哼出声!你坑了我五哥就不想付出点代价?”斜眼看见那舔满了墨的毛笔眼珠一转扯了扯季老板脸上坠下的肉:“这么漂亮的脸袋不化妆多可惜啊。”斜眼看见那舔满了墨的毛笔眼珠一转扯了扯季老板脸上坠下的肉:“这么漂亮的脸袋不化妆多可惜啊。”只是几笔一只王八就绘在了季老板的脸上,“这可是我头一回给人化妆所以若不是我允许就洗不掉。”女子满意的拍拍手,看着抽屉里的银两笑道:“这些应当带走给五哥买酒喝。”

      太阳开始晃人眼,街上的人却像是遇见鬼似的匆匆往回走,个家的店门也都辟哩啪啦的关上。好不容易女子才逮到一个人:“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大白天的不做生意反到关门歇客?”那人苦着脸:“姑娘别问那么多了赶紧逃吧就要打到这了!”“打到这?谁要打到这?”那人一把拽过女子窜进一旁的店铺关牢了门“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还不是宫家那五少爷,说来也是可怜的很,被自家姐妹逼婚逼的受不了去加入什么黄金单身帮…自那以后每年都会失踪那么几个月,一回来就会跟踪来好多来追杀他的人…”重重的一声叹气:“好端端的一小伙就那么被搅进江湖的腥风血雨之中了,连着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都跟着牵连。”“宫家五爷?宫延泓?”“是啊,除了他还能是谁?”女子开口还想问什么,门外却是响起一片嘈杂,戳破窗纸,那袭白衣上的血色格外刺眼。

      延泓用剑支撑着身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道:“杂碎。”那蒙面的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哼我们知道你的武功,自知是赢不了你,我们情愿牺牲大批兄弟来换你的体力不支。你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看你是条好汉的份上等你断气后再取你首级。”一旁的另一男子冷笑:“现在就杀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这杀了帮主的仇一定要报!”“急什么?不如留那么一口气让他也享受一下帮主死前受的库行。”延泓却是冷冷一笑:“想取我首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道白色的身影却是已立在三丈开外处。那黑衣人指着延泓持剑的背影大笑:“你也不过是只逃开这么些距离罢了。”延泓却是不动,泛着青冷光泽的剑侧划过一条血线。嘀嗒。一滴血落在地上。那黑衣人忽的止了笑,满脸的惊诧,张张嘴,话未出口身体已是分裂成好几块散落在地上。延泓冷冷道:“我的任务里并没有要杀了你们的指示但既然你们急于送死我也只好成全你们。”长剑一挥而起棱历的剑气划过一道弧度,没有哀嚎与惨叫,只是静置的片刻,血静静在黑夜人的脚底流淌开,弹指间的静默街道上又多了几十具尸体。而那袭白衣上缓缓瘾晕出血迹。女子巧笑一声手上掠过一道莹莹绿光。

      再睁眼已是在家中,屋中点着暖香,头仍是晕沉沉的,闭上眼习惯性的抚上左肩上的剑伤却是心下一惊,那原本布满伤疤的肩膀变的光洁如同新生婴儿的皮肤,延泓慌忙的扯开衣服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肌肤。沉寂了许久的门悠悠打开,一股茶香夹带着凉意随着绿衣女子飘进屋,这凉意一吹另延泓晕眩的脑袋着实清醒很多伸手握住手边的常剑:“什么人?”那女子只是笑意盈盈的端茶走至床边,裙上绸缎高贵的深绿色袭卷着忽隐忽现的茶香扑面而来。微妙的一刻恍惚,延泓想起昏迷前的那淡泊飘渺的茶香。唰。亮堂堂的剑架在了女子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谁?”未等女子回答婢女们已是跪倒了一地,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步伐伴随着一个柔暖的声音进了来:“延泓把你那把破刀放下。”原本盛气凌人的延泓一下子软了下来,说话都带了结巴:“大…大姐。”一身华服的丽人站在床沿边,虽没有那些福晋们那么多的琳琅首饰的点缀仍是透出不可忽视的雍容气质。朱唇微扯开一个笑容:“姑娘受惊了,五弟一直是家中最不懂规矩的,这都怪我平日家教不严。”一转脸纤手已拧上了延泓的耳朵,沫雯咬着牙低声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给我去青楼喝花酒,还闲你那声名远扬的风流名声不够广是不是?”延泓心中满是疑惑嘴上却只能吃痛的嗷嗷乱叫:“大姐,大姐,我知道错了。大姐!饶命!”纤手毫不留情的将那已是通红的耳朵再一拧,一个三百六十度转,“敢紧给这好心的姑娘陪不是,若不是她好心把你这个醉的不醒人世的家伙抗回来你就等着你这一身臭肉被那些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野狗吃了。”那女子掩口笑:“瞧这天色也并不早了,家中还有许多事情待收拾,既然五公安然我也该回去了。”沫雯挽留道:“不如吃了饭再走吧,我已命人摆饭去了。”女子摆摆手:“多谢了,家中有老父老母相候。”沫雯一脸痛惜推了推延泓:“还坐着做什么还不去送送人家!”

      一路上的沉默停止在宫家镇守着两头石狮子的大门口。女子抬头仰望着天际渐渐隐藏起来的晚霞,那抹最后的明亮燃着余下的光亮安抚着这世间的生灵,留下一丝一毫的希望。“这么些年终于又见到这样的天色了,若算一算,一晃也已经好几百年了。”延泓冷哼一声:“姑娘怕是在说梦话吧?以姑娘的相貌怎么也不是活了好几百年的枯木。”良久女子收了目光笑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瓷杯。延泓心下一惊那正是早晨他当给季老板的瓷杯。女子将瓷杯交到延泓手中:“公子好生收好了这忘世瓷,莫再到处乱扔了。”延泓转着杯子笑道:“不就是个破瓷杯嘛,店铺里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收着的?到是这杯子是怎么到你手中的?”那女子低下眼脸。只是那么一瞬间,延泓像是感觉到那么一丝凉彻人心那女子低下眼脸。只是那么一瞬间,延泓像是感觉到那么一丝凉彻人心的悲伤通过掌心的瓷杯传递到了心中。而也只是这么一瞬间的事。一闪而过。无法捉摸。女子抬头笑道:“公子留着便好,怕是什么时候派的上用场。公子送到这就好请回吧。”延泓大大咧咧的挥挥手,转过身:“那你自己小心。”走过女子身边时只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我知道你不会记得我,但请记得这个名字。忘世。七碗生风,一杯忘世。那可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啊。”待延泓回首,四下已不再有那一抹绿色,徒留风中残留的茶香徘徊萦回迟迟不愿散去。

      “所以你怀疑那女的是茶妖?开什么玩笑?你昨天的酒还没醒吧?”酒楼靠窗的位上一位身着锦秀衣裳的公子在喷出一口酒后狼狈的发出以上言论。延泓愣愣的出神,听了这话红了脸:“有什么好笑的,你是没看到那时的场景…”“五弟,易兄。”温润的男声穿插了进来。那被称作易兄的锦衣男子笑道:“灏兄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来打酒喝。一人独酌伤身不如同我们一起?”宸灏看了看手上的酒坛笑道:“这是给我家新来的酒鬼买的。”微一侧头眯起狭长的眼:“五弟昨日送你的瓷杯可还好使?”易锦延笑道:“不止好使还给了他一个好梦呢,梦里还有香艳柔美的茶妖真心相待,哀凄哭诉。”延泓红了脸提高了音量:“胡说些什么你!不就是个破杯子!”易锦延戲谑道:“是啊,不过是个破杯子。就是为了这个破杯子大清早的把我从家里拖出来坐这喝酒。”宸灏笑道:“这瓷杯可该好生收着了,若是弄掉了再找不到第二個了。我也該回去了,家中的酒鬼該是早就等不及了。”

      宸灏走至酒樓下微微一抬頭,那抹鮮亮了人眼的綠色依靠著窗棂,側著身子專注的看著延泓。宸灏笑笑:“這一次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易锦延在宸灏走后不禁嘲道:“怎么?遇见你那神秘2哥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哑巴了?”延泓拿起手边的小巧酒杯作势要砸过去却又一笑收了手,一脸的忧国忧民:“我说锦延啊。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个文武状元,皇上钦点的十五驸马却有着这样一张惹人厌的嘴,日日阴沉着脸不给人好感,怎么都让人为国家的未来和十五公主的一生幸福担忧啊。”易锦延小酌一口酒,眼神飘忽的望着窗外:“前几日听闻十五贝勒家的侧福晋,你六姐又诞下一子,不知道今儿她是不是能见客啊。真是好久没听见她那充满爆发力的怒吼了。”微一侧头对着延泓笑的一脸高深莫测:“说来你也好久没见你六吧了把,不如今晚和我一同前去拜访一下。说来你六姐一直挂念着她的5弟妹呢。依照你的优良基因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不会差带哪里去的吧?”末了还挑了挑眉,淡定的看着延泓额头越来越多的黑线和跳动的越来越剧烈的青筋建议道:“不如带你去个地方,绝对对得起你的称号。”延泓白一眼:“什么称号?”“京城第一风流公子。”延泓咬牙道:“彼此彼此。”易锦延不禁放声笑道:“你可别胡说,我可是指了婚的人。好了,在你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可是有有好几位姑娘极度的思念你呢,去会一会吧,不然会害人相思成疾的。”

      无论是哪一个朝代,广纳百川的繁华街道上出去平常的店铺,小打小闹的商贩,充满异族风味的殿阁,绝不会少了这样一个供应、达官显贵,吃垮子弟,或是微服私访的尊龙光顾留恋的地方。那里的姑娘们永远化着一张精致的脸,打扮的夸张而亮丽的站在那总是张灯结彩,虚无热闹的店门口,对着那些过往的客人摆出娇美不过的笑容,香帕一挥,那浓郁的只属于风尘的胭脂香晕眩了人的头脑;伴随着几近柔媚的声音:“客人,进来嘛~”那个“嘛”字定是拖的极长极长的,阴阳顿挫开来,被呼唤的人稍稍不留神便被勾了魂去。

      才进门,老鸨便摇摆着日渐水桶的腰肢甩着粉色的香帕迎了上来。戴着三个措金玳瑁甲套的手抚上了易锦延的胸膛,涂的猩红的双唇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看的延泓一阵反胃。“呦,这不是当今的文武状元吗?今儿怎么来了兴致来我们这潇忆楼了?”未等易锦延回答那老鸨又是一笑:“您啊不用说了,我懂,我做这行已经十几年了,看过的人比你读的书还多,你们男人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必是因为被指了婚了,马上要成亲了,要被束缚住了,乘现在还是自由身能放纵时且放纵。您放心吧,我这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一个个都送到您屋里头给您挑。”易锦延那见过这架势忙摆摆手尴尬的嘿嘿笑:“别,别。我只是为了把你这姑娘们的贵客带到,带到了他我也就该走了。”语毕把延泓往身前一推就要走抽身走人。精明的老鸨岂能让到口的肥肉就那么溜走,嗓子一亮:“姑娘们,还不快把状元爷留下好生伺候,要是状元爷有一点点不满仔细你们的皮。”那些原本便如狼似虎盯着易锦延的女子听得这一声令下立马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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