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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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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昱听了,微微一笑,将他的手反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说道:“我相信你。”
柳金被他握住自己的手,只觉得天下间没有一件事能再让自己如此感动,指尖轻触的地方,就是心心相连的印证。他将自己的双臂更加有力的环抱住陈昱,让他舒服的靠在自己怀中,轻轻亲吻着他的面颊。
两人就这样在假山的山洞中静静的依偎了一会儿,柳金发觉怀中陈昱的身子微微颤抖,于是说道:“我们回去吧,一会儿该冻的病了。”
陈昱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会让我暖暖么?”
柳金听了,神色诡异的望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要在这里……?”
陈昱抿嘴一笑,说道:“瞧你,脑子里除了那个就没有别的。大冷天的谁要在这里?我是说你要不要……呃,再抱紧一点……”
柳金轻笑,更紧的将他抱在怀里,说道:“你要多紧,就有多紧。想逃出来?我还不许哩。”
陈昱半躺在他怀中,懒洋洋的笑道:“等你八十岁的时候,牙全掉光了,也没力气了,那时换我来抱你。”
柳金笑道:“八十岁?我八十岁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你那时才七十五,想必仍是那年轻貌美风流倜傥的一个人物,会不会将我抛弃了呢。”
陈昱用调皮的眼光看着他,说道:“你既然不放心,那我给你盖个戳。”
说完,将他的头向着自己的方向微微挪了挪,蜻蜓点水一般吻上了他的唇。看他离开,柳金舔着自己的唇,说道:“这戳味道不错,以后每天都盖十个八个的多好。”
陈昱笑道:“一戳定终身,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到你八十岁时,也是我的人,休想再反悔。”
柳金说道:“是,主人。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回去了?我的腿要麻了。”
陈昱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压在他的腿上,于是主动起身,拉着他的手将他一起拉起来,说道:“乖奴儿,这就跟着主人回家吧。”
柳金被陈昱拉起来,抖了抖自己发麻的腿,微笑着看着他说道:“不知主人想去太傅院坐坐呢,还是想去奴儿的小窝逛逛?”
陈昱说道:“奴儿带路吧,主人就听奴儿的。”
柳金嘿嘿一笑,说道:“那就回我那里,我的房间时刻为你敞开。”
说完,还像来时一样揽住他的腰,慢慢的从梅花从中走了出来,坐上了轿子。
回了寝宫用完午膳,两人正要休息,就听见小太监禀报道:“皇上,太傅大人,刚才彩衣郡主派人来说,她已怀胎八月,生产之日在即,因此特来告知皇上和大人。”
柳金听了,十分高兴,说道:“你去拣那上好的鹅毛丝绸十匹,宝石十块,人参灵芝各十枝,派人送去给她,就说是我和太傅的一点意思,改日定将带着贺礼亲自登门道贺,让顾将军准备迎接。”
小太监答应着走了。
柳金转过头看着陈昱,兴奋的说道:“彩衣也要做娘了,这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也要成别人的娘了,哈哈。”拉着陈昱的手,牵着他让他坐在床上,搂着他说道:“等那孩子稍大些,就让他进宫来,陪着凉儿学习,就如你我一般两小无猜,怎么样?”
陈昱看他这么兴奋,不忍拂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那万一是个千金小姐呢?”
柳金听了,更是兴奋,连连说道:“如此更好!更好啊!若是女儿,就与凉儿定下娃娃亲,将来你我不在了,就做个仪态万方的一国之母陪着凉儿,正巧,身份也配的上。”
陈昱看着柳金明媚的笑脸,心下黯然,知道他爱惜小孩,现在和自己这样,柳凉又不是他亲生的,想必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想着想着,不由得苦闷,说道:“陛下,我想回去太傅府。”
柳金看他微带郁郁,关心的说道:“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刚才雪地里冻着了?我叫太医来给玉儿看一看吧。”
陈昱说道:“并没什么。只是昨夜休息不好,现在略有些倦怠,想小睡一会儿。”
柳金轻轻摇着他的胳膊说道:“原来是想睡啊。在我这里不是一样?不要再折腾了,就在这里睡吧,我在一旁守着你。”
陈昱说道:“陛下不必陪着我了,且先去批阅折子吧。免得晚些时候陛下又没时间批阅,又得熬夜了。”
柳金说道:“既然这样,玉儿在这里睡好不好?我就坐在一旁批,保证不吵到你。如何?”
陈昱轻叹口气,说道:“陛下如此坚持,那就听陛下的。”
柳金笑眯眯的帮他脱下衣服,扶他躺下,将被子盖好,说道:“梨水就在炉子上温着,醒来就能喝,或者你睡着觉得渴了,就叫我给你倒,听到没?”
陈昱点点头,任由他在自己的颊上亲了亲,掖了掖被角,看着他坐到了一旁的书桌前批折子,于是转过身子面对墙壁阖上了眼。
屋内很安静,只有毛笔点在宣纸上轻微的沙沙声。陈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翻了个身,偷偷的睁开眼窥视柳金。
他的表情很认真,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映着柔和的光线,显得那样动人。
忽然,屋外一阵轻微的骚动,听见小太监刻意压低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皇上吩咐了不让进去吵的,太子殿下……”
然后是柳凉稚嫩的声音说道:“爹爹知道是我,不会不让进的。”
柳金听了,打开门,将柳凉小小的身子抱起来,说道:“凉儿轻声!师父在里面睡着,不要吵到他。凉儿来做什么?”
柳凉懂事的小声道:“爹爹,前些日子赏我的杏仁蜜还有没有?娃娃喜欢泡水吃,我再来问爹爹要些。”
柳金说道:“那蜜是西域上贡来的,一共就两罐,一罐给了你,一罐给了你师父。乖孩儿,下次若是再有,爹爹给你留起来。”
柳凉有些失望的说道:“哦,可是娃娃很喜欢……”
柳金抱着他笑道:“凉儿又快有个小伙伴了,喜欢不喜欢?凉儿觉得弟弟好还是妹妹好?”
柳凉天真的说道:“我喜欢啊,但是娃娃会不会生气?嗯,弟弟好些,妹妹爱哭。”
柳金笑道:“爹爹也喜欢弟弟,也喜欢妹妹。彩衣姑姑最近怀孕了,说不定就能给凉儿生一个可爱的小弟弟哦。”
柳凉说道:“那好啊,到时候我带弟弟去玩!爹爹,既然没有杏仁蜜,那我先走了,娃娃还在等我。”
说完,从柳金怀中跳下来,一溜烟的跑走了。
柳金关好门,回到陈昱的床边瞧了瞧,只看他眼皮微微抖动,竟是没睡的样子。
柳金就坐在床边,将他的头轻轻扳过来,说道:“是不是凉儿将你吵醒了?”
陈昱也不再装睡,睁开眼说道:“没有,醒了一会儿了。”
柳金问道:“口渴不渴?想喝水么?”
陈昱摇了摇头,默默的坐起身穿衣服。
柳金看了,问道:“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心情不好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昱说道:“陛下多心了。对了,刚才听凉儿说道那杏仁蜜,陛下也知道我不喜欢吃甜的,就拿去给凉儿吧。”
柳金说道:“那虽说是蜜,可是不很甜,你拿那个泡水喝,对身体好的。”
陈昱说道:“我这么大年纪,还用喝那小孩儿喝的甜水?陛下拿去给了凉儿吧。”
柳金看着他的眸子,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干嘛这么别扭?有话说出来好不好?不要心里闷着。”
陈昱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有些忧郁的说道:“陛下这样一个爱子之人,却至今尚无亲生子嗣,可想留一点自己的骨血?”
柳金听了,笑道:“原来是为的这件事。此事休要再提起,我有了你,有了凉儿,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又要那所谓的亲生子嗣做什么?凉儿虽非亲生,可是我待他就如亲生儿子一般。他也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让他继续做我们的孩子吧。若是真有了亲生的,像你还好,像我这般不学无术的,不活活气死我?凉儿很好,虽是八弟的儿子,可是性子却很正直,又知道努力。柳金,陈昱,柳凉,永远是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陈昱听了,说道:“陛下不觉得遗憾?”
柳金说道:“这有什么遗憾?我有了你,此生无憾。便是让我弃了皇位,也在所不惜的。”
陈昱叹道:“又赌这种无聊的誓,好没意思。”
柳金搂着陈昱的腰,说道:“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都说君主无情,那是因为没有人对君主付出真心。而我有你,有凉儿,比那木偶一般的君主强了多少!玉儿不要再自伤自恼了,有你是我柳金的福气。”
陈昱笑道:“原来陛下是这样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呢,这么会说话啊。”
柳金笑道:“玉儿可不要小瞧了我,我的本事还多着呢。最近受了玉儿的熏陶,学问大进,吟诗作对,书法作画,无一不通啊。”
陈昱说道:“哦?这可是真的?怎么我与陛下同窗多年,都没发现陛下有那吟诗作对,书法作画的潜质?陛下可不要诓我,写出来我瞧,才是真道理。”
柳金略想了想,提起笔来,刷刷几笔,一挥而就。递了给陈昱,陈昱看了,笑道:“又是那等淫词艳曲,陛下就不会想点别的?不过果然长进了,原来连淫词艳曲都写不出呢。”
柳金说道:“常和太傅在一起,学问自然会长。”说完,搂住他的腰,嘴唇轻轻碰触他的耳垂,说道:“我的玉儿,怎么就这么讨人欢喜。”
傍晚的夜色正渐渐深沉,窗户大概是没有关好,窗外的月亮好奇的照了进来,看了屋内的境况,也是羞红了脸。屋内书桌上,一枝红红的梅花,在银装素裹的花瓶中,显得份外娇艳。一阵微风轻拂,桌上的宣纸被吹掉在了地上,借着月光,柳金作的诗赫然映于眼前:
繁花开时迷人眼,与君同赏互偎依。
风雨潇潇花落去,执手共叹葬花思。
闲扉烛灭夜己深,白首不离同枕息。
但为明月照相随,花开花落两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