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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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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组准备就绪,宋雷在监视器后面喊:“演员好了没,开拍了啊。”
沈念找了把折叠椅,坐在宋磊身边,通过监视器观看场中的情况。
蒋思佳饰演的曦辰帝一袭黑色的便服,负手立在街道尽头。
镜头渐渐推近他的面部特写,他瞪大双眼,面露惊愕,望着镜头。
“唉……”
沈念听到宋磊无奈的哀叹了声。
蒋思佳的戏不好,人物的情感太流于表面,只会干巴巴的呈现文字直白的意思。
比如这里,表现的是曦辰帝见到重羌时,惊讶之余,还有小部分的藏起来的复杂情绪。
对父皇的想念,担心重羌对自己不满的忐忑。
蒋思佳只夸张的演绎了一个“惊愕”,其他什么都没有。
宋磊没叫停,他太清楚蒋思佳戏的极限就在那里,就算他一遍遍喊卡,这人也没法领悟更高层的境界。
谭梦绮几个带过他,戏同样起不来。
沈念静静的看着监视器,画幅里,简曦辰扮演的重羌缓步走近他。
蒋思佳张张嘴:“父父父皇……”
简曦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扳指,拿在指尖,对着月光照了照:“记得父皇送你这枚扳指时,跟你说过的话么?”
蒋思佳忽一失神,他近距离直面简曦辰,最能感受到他身上弥漫着的浓重的特质,是自己始终没有找到的,帝王的天生傲气。
“朕说过东云从此往后,便全在你的一念之间。”简曦辰浅声说着,细心的把蒋思佳头上的发冠扶正,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成年的皇帝,依然是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简曦辰抓过蒋思佳的右手,把扳指一点点推进他的大拇指:“当了皇帝,就得习惯孤独。那些牵绊住你的感情,会把你拉扯下来。你丢下社稷,私自离京,为了抓一个女人。孰轻孰重,你还分不清吗?”
“父皇,可儿臣喜欢她啊。”
蒋思佳一把扯住简曦辰的袖子,和小时候在宫门口抓住时一样,惴惴不安。
“你用什么来喜欢她?”简曦辰拍拍他的手背,“曦辰,坐在帝位上,你的心得有十分在江山上,其他就没的分了,感情也一样。你以前问朕,是不是个好皇帝,朕不是。因为朕分心给了其他人。曦辰,你不要学朕。”
“给了儿臣。”
蒋思佳低头看到手指上的扳指,一眨眼,眼眶里眨落一滴眼泪,掉在扳指上面,呢喃:“父皇……儿臣明白了。”
“卡!”
宋磊大喘气,朝沈念呲牙裂嘴的憨笑:“突然开窍了啊。”
沈念的反应没他大,他从监视器后露出一对眼睛,望向片场。
简曦辰在和蒋思佳说着什么,看得出来,蒋思佳自己也挺高兴的。
这场戏的后半段,他终于入戏了。
监视器的屏幕光扫在沈念的脸上,在他眼睫下剪起细碎的暗影,看不出情绪。
沈念没见过那样状态的简曦辰,言语,行为,温柔得不像话。
平时的吊儿郎当,毒舌,无比自恋的标签全部不见,完完全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沈念不认为是因为自己在休息室说的那几句话。
这一场戏,简曦辰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有那样一个人,在和简曦辰本人对话。
简曦辰是曦辰帝,而重羌则是他幻想出来的。
一个曾经谆谆善诱,教他怎么当皇帝的人。
江尧也在片场:“简曦辰是你公司的新人?”
“是的。”沈念伸了个懒腰,“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江尧笑说:“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
沈念按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平视江尧。
江尧的眼瞳是深棕色的,夜色下,犹如泛黄的旧影。他脸上浮着笑容,和当年没什么区别。只有眼角的细纹稍微深了一些。
毕竟这个人很喜欢笑的,尤其是对着的沈念。
沈念在他瞳仁里看到自己,突然有些厌倦:“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江尧摸了摸脖子,略显遗憾的摇头:“没关系,我和以前也不一样了。”
“你什么样,我没兴趣知道。”
沈念打心里不想见到江尧,一见到他,就会不自觉跌入那场噩梦的回忆里。
沈念一边和简曦辰发消息,一边朝片场大门走。
赶稿已疯勿念:【我在门口等你。】
大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几个外卖扛着几大箱纸盒齐刷刷的拥进来。
生活制片跟在外卖员后面一进片场,就开始嚷嚷:“我点了宵夜,饮料。大伙降降暑。”
正好拍摄空隙,工作人员一窝蜂的冲过去,鲜榨的西瓜汁,冰凉透彻,是大夏天里剧组的降温利器。
沈念挤在人堆顺手捞了一瓶,刚拧开瓶盖,就被江尧横插一手,抢过去:“你不能喝冰的。”
沈念双眉一皱,一把夺回来:“关你什么事?”
“他说的是真的?”
简曦辰今晚没通告了,卸完妆,换好了衣服就过来了。
江尧着忙解释:“你不知道他胃不好吗?不能喝太冷的东西。”
简曦辰面上冷漠,但想起前一次沈念犯胃病,他心底清楚江尧并没有胡说。
然而沈念……
“胡说八道。”沈念已经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镇西瓜汁,“他知道个鬼。”
沈念勾肩搭背在简曦辰身上,丢下江尧,潇潇洒洒的出了片场。
“那场戏拍得不错。”沈念没有自知之明,又喝了些西瓜汁,“还能带动蒋思佳的戏,可以啊。”
“宋导也说不错。”简曦辰从沈念手里抽掉瓶子。
沈念一急:“喂!”
简曦辰就着沈念喝过的瓶口,一口把剩下的饮料全喝了。
沈念呆住:“我刚刚喝的。”
“我知道。”简曦辰瞄准路边的垃圾桶,把空瓶一扔即中,“朕不介意。”
沈念碎碎念:“我介意的。”
人要作死,别人想拦也拦不住。
还没回到酒店,沈念的胃就撑不住了,几大口冰镇西瓜汁下去,差不多就跟南极冰山融化一样,在他胃里以零下250 度的低温,掀起滔天骇浪。
沈念痛得死去活来,整个人挂在简曦辰身上,哼哼唧唧:“都是姓江的那个傻逼。”
出了电梯,简曦辰搂着他的腰,带在自己的身侧:“西瓜汁是你自己喝的。”
“他要是不抢,我就会拿回来,慢慢喝。”
简曦辰:“沈卿这算不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念咬咬牙,“算。”
沈念抓紧简曦辰的手臂,示弱道:“快点开门,我站不住了。”
“你房卡放哪儿?”简曦辰在他的外衣口袋里没找到。
“口袋里。”沈念闭着眼,他是真的站不稳,顺着简曦辰的身体往下滑。
“没有。”简曦辰把他又抱紧了些。
“裤子口袋。”
简曦辰另一只手伸进沈念的牛仔裤口袋。
口袋里的温度比外界要热一些。
牛仔裤的口袋很紧,布料紧紧贴着大腿肌肉。简曦辰的手稍稍一动,就能碰到这人紧实的大腿根。
简曦辰摸到房卡的同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一个软软的物体,很安静,很乖巧的蛰伏在那里。
简曦辰:“……”
他明显感到搂着的人身体绷紧了。
简曦辰快速抽出手,用房卡开门。
沈念低着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战栗,如跌坠冰窖,从胃里冻出的痛楚流经全身的血骨。刚才简曦辰的那一下,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这么隐秘的部位,有着他最深的恐惧。
简曦辰把沈念扶到床上,沈念忍住浑身发抖:“银色的行李箱里有胃药,麻烦帮我拿下。”
等简曦辰拿着胃药回到卧室,沈念已经脱了外套,踢掉鞋子,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团糯米滋。
简曦辰戳了戳糯米滋:“沈卿,出来吃药。”
好一会儿,沈念钻出半个脑袋,眼睛里起了片水雾,脸色有点发红,人蔫蔫的。
沈念就着水,吃了颗胃药:“谢谢。”
跟着又软趴趴的缩进被窝,等着药力发作。
简曦辰见他眉宇间仍是紧紧皱着:“要不要揉揉?”
沈念眸光低沉了一线,缩在被子里闷闷的说:“好。”
简曦辰坐在床头,连被子带人一起拉进自己怀里,把手伸进糯米滋里,隔着内衣,在沈念的肚子上小心的揉起来。
沈念弓着身体,有气无力的靠在简曦辰身上。
简曦辰的手掌像是恒温空调,没事的时候,开冷风。需要的时候,调成暖房。
这会儿,就是个热水袋,暖融融按在他的胃上,很舒服。
沈念忍不住哼了哼。
简曦辰的手规规矩矩的,只在肚子的范围里画个圈圈:“江尧是你的什么人?”
“大学的学长。”
“喜欢过他?”
“……没有。”
“他喜欢过你?”
简曦辰这句用了陈述句。
“这么明显吗?”
沈念突然一动,坐直身体。
结果,他身体向上一坐,简曦辰的手自然往下一滑。
如果刚才在门口不小心挨到了一点,那这次,简曦辰的整只手掌刚刚好,覆盖在那个乖巧可爱的小东西上面。
简曦辰:“……”
沈念从“???”变成了“!!!”
沈念脸色直接变了。
记忆深处的黑暗瞬间喷涌,轻而易举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