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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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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意识里自己还在吹着冷风吃冰镇西瓜
可一闭眼汹涌的潮水便向着她奔涌而来,苏可有些懵,这不是幻觉?
湍急的水流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凶狠地拉着她的脚踝往深处拖去,苏可意识猛然回笼,求生的本能使她不断挣扎呼救。
可无论她怎样使劲儿,身体还是不听使唤的继续下沉,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挤着大片青绿。
河水牵拽着四肢百骸往下沉去,苏可绝望地发现自己快没有气力了,一句“救命”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水流呛了回去
就要结束了么......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手腕,拽着她吃力的向上游去。
是谁?
“咳咳......咳咳咳......”
终于死里逃生的苏可瘫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半侧过脸咳嗽,水就顺着她的口鼻往外淌,虽然因为呛了好几口水胸腹都胀痛地难受,所幸及时被救了上来,无性命之忧。
救她上岸的黑衣男子也累坏了,瘫坐在地,侧过头瞥了一眼苏可,不由得同情出声:
“你没事吧?”
苏可缓了一阵子,好受了些,才抬起头来准备道谢,但面前的人高鼻浓眉,狭长的丹凤眼旁的红色胎记吸人眼球。
太阳很晒,苏可头昏昏的,看着人有点模糊,但面前这个人苏可绝对! 不会! 认错!
她呼出了一口气,闭眼躺了回去,伸手往身旁摸索,摸到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毫不客气地往“救命恩人”身上招呼。
“刘涧?”
“我去你妈的......咳咳咳......”,祖安选手在线输出暴击。
“我明天都要高考了!”,苏可狠狠瞪他,气急败坏,“你居然还这么搞我?”
苏可小时候野,和大院里比她更野的刘涧结下了梁子,两人小时候恶作剧,互相陷害的戏码没少干,经常一起受罚。
后来苏可渐渐长大了,沉迷于网络世界不可自拔,时常与小说彻夜缠绵,个性也收敛了不少,两人的关系才渐渐缓和。
但刘涧这玩意儿还是死性不改,时不时整蛊一下她,美名其曰维持“难兄难妹”的感情,可实际上呢?就是闲出屁来了,逗她玩而已。
但这么过分,还是头一次,明天就要高考了,还把她往河里栽,这SB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涧?”
‘刘涧’眨眨眼,眼角的红色胎记十分引人注目。
“......刘涧是谁啊?我说,小家伙,拜托你清醒一点。”
“你穿书了!......穿书了,造吗?”,那男子说罢还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
苏可才被救上来,没有什么力气,男人被砸得并不疼,就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痞里痞气地半蹲在她面前
“《皇权》你还记得不?”,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
“唔……就是你前不久在看的那本……哎,怎么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苏可闭目养神,没理他,心想按照自家母上大人王女士雷厉风行的行事准则,应该就快找过来了。
虽然王女士平时不怎么管她,可眼瞅着明天就要高考了,她突然在家失踪,想来院子里应该早寻遍了,就只差这一片后山了吧。
只需要静静等她来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本人的战斗力输出。
果然,还没等苏可思忖出让刘涧妈怎么惩罚他,就听见远处有人群过来的嘈杂声。
她掀了掀眼皮,扬起下巴看着黑衣男子,嗤了一声,幸灾乐祸道
“刘涧,你完蛋了,看你妈怎么收拾你。”
“大姐,你有没有搞错?”,那‘刘涧’死到临头还诡辩:“你穿书了啊!真的穿书了!”
苏可没理他
‘刘涧’焦急的回头看河的那边,确实人头攒动。但是他可不能让这些人看见他,真是难搞啊。
看着苏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快溜,一会儿被逮到麻烦就大了。
“算了,爸爸懒得跟你这小傻逼解释了,你只是要记住这本书叫《皇权》……没错,就是《皇权》,你不久前看的那本杰克苏爽文,你的任务是拯救被崩坏的剧情,让男主顺利达到HE。”
见苏可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刘涧’气急
“你丫到底听见没有啊?”
“......”
“额......”
“算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自求多福,爸爸滚了,有缘再见。”
男子说完便利索起身,浓烟一闪,人就不见了踪影。
呦呵,还整上了高科技啊。苏可默默腹诽,真不知道他这烟雾弹哪搞的。
但还没等苏可从面前未消散的青烟里回过神,就已经赶过来了几个和尚,一律身着白衣袈裟,麻布青鞋。他们远远地立在一侧,慈眉善目,低垂双眸,双手合十,光洁的脑袋在阳光下反射着神圣的光辉。
这下苏可是真的有点蒙了,咋还乱入了一群...群众演员???
高科技和群众演员都用上了,大...大制作,下血本了啊刘涧
虽是这么想,但她还是有些慌了,还没缓过神,又听见一和尚道
“贫僧方才在砚池对面练功时听见这边有动静,便携了师兄弟匆匆赶来,女施主您可有不适?”
“没...没事......”
其实她自己不确定有没有事
但还是摸索着坐起来,发现河的周围很空旷,根本不像后山的小河周围全是树。
苏可心中更慌了,耳膜敲打着心脏跳动的砰砰声。
再定睛往河里一看,这哪是河呀,快赶上一个湖泊那么大了,目光所及不远处就是一个栈桥,河里绿意悠然,还有亭亭玉立的荷花。
得,不是苏可心里素质好,得直接晕了过去。
她慢慢低头看自己身上,也不是之前穿的白T短裤,而是一层层的白色长衣,吸饱了水,笼在身上。
“这...这是哪啊”
“涿光山昭清寺”,僧人双手合十,恭谨的念出一句佛偈。
苏可蒙了,她对这个寺庙记忆挺深刻的。
昭清寺,是小说《皇权》里面一座至高无上的寺庙。
能解众生惑,能免众生忧,能去众生苦。藏匿重重深山之中,是很多修佛之人穷尽一生寻求的圣殿。。
即便苏可受奶奶的影响,对这些东西有些敬畏,但当时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也被作者给这寺庙的魔幻设定惊得拍案叫绝。
传销都不敢这么编的!
在惊叹之余,顺便也就随手查了一下,发现现实中也真有这座寺庙,只是没有作者笔下那么魔幻朋克。
只是南方的一座小庙,位于深山,鲜少有人问津。
但目前看来,无论多不可思议,自己好像是真的穿书了。
穿的还是一本《皇权》这样的杰克苏爽文。
该作者秉承“没有惨痛童年,哪有逆袭翻盘”的爽文哲理。
男主沈漱舟那是一个大写的美强惨
他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被嫡母设计陷害而死,连带母族也被满门抄斩。而自己也被当皇帝的父亲赶出皇宫,被嫡母安排到自己母家,都安侯府生活。
都安侯府里众人都看主子颜色,沈漱舟被他们欺凌辱骂,女配侯爷嫡女姜姒更是造了不少孽。
但紧接着作者就麻利安排一通骚操作,疯狂反转:
皇上表示最爱的儿子其实是他;女配也表示因为爱他才欺负她;最爱的舅舅家的人也没死光,剩下了一个表妹,还成了自己此生挚爱。
但男主还是黑化了,他黑化后,踩着中规中矩的套路一路苏爽打脸各路人士,登上皇位,坐拥美人江山。
虽然前期很惨,但后来都爽翻天了好吧。
男主居然还没得到HE?苏可表示不可置信并且不可理喻,这命数还得要多好啊?
“施主您还能走吗?”
是僧人的声音,苏可意识回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喉头又有水涌出来,肚子里面水在翻滚,有点想吐,但却又忍了忍恶心,暂时把穿书的震惊收敛于心中,微微摆手向僧人表示自己能走。
看来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苏可跟着僧人向高处看得到红墙青瓦的宏大寺庙走去,路上发现这寺庙在一座山峰上,却还依傍着一座更高的山峰,那座山峰如同庞然大物,森绿郁然,太高了,已是不见人烟。
再往下看,便是层峦叠翠,云雾缭绕,浓郁的雾气将整座险峰拦腰截断。行走在悬崖边细细窄窄的栈道上时,苏可感觉自己一个趔趄就能摔下去。
但这可不是孙悟空的筋斗云,而是万丈深渊的障眼法。
好不容易走到了山峰,才进寺庙门,便有一小尼姑迎面而来。
她浑身尽白,连手上拿着的佛珠也是白色的。
苏可觉得她看起来颇为眼熟
小尼姑看见苏可湿漉漉的样子,微微颦眉,有些疑惑,也有些焦急,一张俏脸具是生动。
和苏可刚刚看见的和尚都不一样,他们喜形不于色,讲究非礼勿言非礼勿视,感觉很少有什么事能使他们情绪波动。
只见那尼姑开口,“小施主你今日不是要下山回家吗,如今这身上是怎么了?”
苏可心里一紧,“我......我不小心掉进水里了。”,还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小尼姑眉颦得更深了,左右瞧了瞧她,问,“你的行礼呢?”
“行礼?”,苏可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刚刚在河边的场景,对行礼竟完全没印象,只能实话实说
“不见了”
小尼姑眉毛快要挤到一团了,“你怎么这般马虎,寮房里应该还有些你的旧衣裳,快些回去换了,小心着凉。”
“好......的...吧”。
小尼姑看起来和原身关系很好的样子诶。苏可嘴上应承,可心里却有点慌,怕被小尼姑看出点什么,但她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迟迟不知道怎么办
小尼姑看她不动,许是怕她着凉,便催促道
“小施主快速速回去换衣服。”
“好的好的......”
苏可没办法了,自己选了一个方向,向反方向蒙头就走,她是个路痴,平日里方向感极差,希望这次能够负负得正
竖起耳朵走了一段路,没听见僧人说自己走错了路,苏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在心里大叹自己真是机智。
但她后来才知道,这寺庙四四方方的,供香客居住的居士寮房在最后,进了大门往哪边走都差不多。
苏可慢慢往里走,路上看见不少僧人,都穿着白衣袈裟。
湿透的衣服愈发让她不舒服,可幸好宽大,看不出什么,不然走在寺庙里真是有些尴尬。
她边走边的寻找着像是寮房的建筑物,可这寺庙委实有点大,越往里走僧人越少,却不见有什么香客的踪迹。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苏可看见了一个被红色围墙圈起来的独立院落,眼睛一亮,这个应该是了。
她,毛手毛脚的走了进去。
大殿里垂下层层帷幕,房檐角上挂着金玲,闻风而声,殿里隐约有一白色身影,木鱼谆谆的敲打声伴随着殿内人诵经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声音低哑却清晰,却颇为悦耳,如昆仑碎玉,她走近透过层层叠叠的帷幕去看那人
是一个白衣青年,倒也无怪,这寺庙里人人都穿白衣。
但奇怪的是
——他有头发,用青色发带束在头上形成一个马尾,散下来披在瘦削挺拔的肩背上,青黑如瀑,想来他应是这山上的香客,苏可有些好奇。
绕着大殿的柱子,慢慢靠近,想要看一看这位香客。
移步中发现那青年很白,皮肤很薄,肌肤下缺少一层血色似的,唇也白得没有什么气色。身材清瘦,端庄的跪坐在蒲团上,眼睛闭着,乌黑的长睫洒下阴影。
只见他一手执着犍稚,颇有韵律的敲着木鱼,一手合并置于胸前做拜谒状,但背却挺得很直。如芝兰玉树般端正挺拔,带着一丝出尘的仙气。
他很好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俊,大抵是精致的美,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人好帅啊!
那男子大抵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缓缓开口
“你求什么”
凡世尘子,皆有所求。
“......啊?”
果然是“神级帅哥”,连问问题都这么与众不同,苏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男子睁开了眼,却没有看她,而是漫不经心的盯着面前的木鱼,幽深的眼底下蕴藉着些许青影。
只是他的手却紧紧攥着手上敲打木鱼的犍稚,出卖了他的情绪。
苏可没有答话,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缓缓重复了一遍,
“到这山上来,你求什么?”
求什么?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一个小时前应该是求高考顺利,现在嘛,苏可只想回家
想到这事,她心情不悦的撇了一下嘴,摆出官方言论
“求家人安康,国运亨通。”
男人迟迟没有说话,但手上还是在不紧不慢的敲着木鱼,容颜精致瓷白得不像真人。
真是个奇怪的人,不知静静听了多久这悠远平静的木鱼声,苏可心中起了戏谑,便也问他,
“你又有何求?”
男子听闻此言,敲打木鱼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放下放下手中的犍稚,双手合十于胸前,微微颔首,背却依然挺直,明明是十分恭敬的姿势,却透露着一股骨子里的矜贵。
“我于此处供奉一盏明灯。
“可...如今它已熄灭......我便别无所求......”
苏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他面前佛像的供奉台上,有一盏灯,四角,用以白木为骨架的笼细细罩着,笼布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鲜红的梵文,透露着一丝隐秘的诡谲,但远远看上去很是精致古朴,可是现在它灭了。
苏可盯着那古怪的明灯,心中暗道:长明灯灭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