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穿越 x 偷袭 ...
-
南区战争几个月后，尤里决定离开。和一般人想象中不同的是，离开流星街，其实并不困难。
这片6000平方公里的土地，最外圈被数不清的垃圾层层包围。1500年的腐化变质，使得靠近边缘的区域总处于灰蒙蒙的雾气之中。有毒气体和腐败的积液渗透进土壤，让这片广袤的土地荒芜了千年，毫无生机。恶劣的环境和匮乏的资源，时刻威胁着流星街人的生命，也造就了众多“外面”难以匹敌的高手。
走出流星街的路是找不到的，却又处处可行。国境线障碍物什么的从来没有，只要穿过毒气区，继续往外走就好。“外面”的国家不承认流星街的存在，他们选择忽视这片土地上800万个生命。
得知尤里要离开，库洛洛沉默了好几天。总有人斗志昂扬地要出去闯荡，那些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年轻人，要么在几年后悄无声息地回到这被厌恶却总是想念的故乡，要么从此音讯全无，再没了消息。库洛洛想，那些失去了消息的人，一定也回来了，他们已经变成残缺的肢体，或早已被人烧成灰，就和那些卡车运过来的垃圾放在一起。
妮卡没有评价尤里的选择，在她看来，渴望见见更大的世界，是藏在这个看似文弱的青年血液中，鲜明又浓厚的基因。
“这些钱你拿好，出去用的上。防护服艾玛大娘找街长要了三套，记得带上。”妮卡坐在育幼院的门口，说话依旧不咸不淡。尤里咧开嘴笑了笑，看着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心中有火，眼中有光。
流星街的生命力顽强得惊人，他们从不拒绝任何东西。杂货店的老贩子前几天从运垃圾的卡车上捡到一个女婴，不满一岁的小婴儿抓住他的食指，吮吸着不肯放开。年过60老贩子倒卖了一辈子活人和死尸，忽然就有了割舍不掉的念想。从此以后，流星街多了一名叫小滴的新成员。
“妮卡，你和我们看到的世界不一样。流星街人受过太多苦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变迁，我们甚至已经搞不清这片土地被世人憎恨和唾弃的原因。”尤里的声音很温柔，他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坚强勇敢得多。“近百代人在这里繁衍生息，尽管死亡常见到不值得流泪，但真正支撑这片土地的，是未来一代又一代的希望。”
如果没有人尝试做出改变，流星街永远是毒气弥漫的垃圾场。尽管那些像投海的旅鼠一样奔向“外面”的探索者，在外人看来，只是不自量力的傻瓜。
“外面不比这里更容易活下去，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行就回来。”妮卡的表情少有的温和，她给了尤里一个长长的拥抱，长到眼眶湿润得快滴出水来。溢满的水汽并未持续很久，转眼又被带着凉意的西风，吹散在漫天的尘土之中。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去吧，去尝试，去探索，就趁黑发未白，心火未灭。
***********************************
带够了食物和饮水，尤里将家里的用品书籍全都送给邻居，独自踏上了离开的路。妮卡悄悄跟了他几天，确认不会再有武力帮派打劫这块肥肉后，没再多作停留，干脆地转身离开。
快走到毒气区时，尤里穿上了第一套防护服。沿途的风景逐渐发生变化，生物开始慢慢减少。
时不时会有穿着同款防护服的拾荒者，他们都是不会念的普通人，没有足够的能力抵御毒气的伤害。
老鼠消失得比预想的要早呢，尤里思忖着包里的食物，不能抓老鼠充饥，就得好好想想这些物资要怎么分配了。
背包里的食物需要尽量省着吃，一天一餐的尤里行进速度并不快，他希望尽量维持平稳的进度。
到了第15天的时候，淡水只剩下最后1L。尤里爬到一座较高的垃圾山上，踮起脚尖向着远处眺望。方向应该没有出现偏差，剩余的流程即便是他，也可以在4天内走完。
暮色降临，尤里找到一处避风的角落坐下，小心地吃着所剩不多的食物。每年都有人踌躇满志地要走出去，那些不会念的普通人，10个里有9个，会死于潜伏的偷袭或看不到前路的毒气区。夜晚的风越发寒冷，尤里裹紧唯一的毛毯，昏昏欲睡。
不远处晃动的轮廓，隐藏在月色的阴影中，逐渐靠近。风被某种钝挫的金属物划开，发出不寻常的呜咽声。
尤里闭着眼假寐，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剧烈。还好冻得发疼的指尖让他睡不着。悄悄握紧腰间的刀，绷直了背准备面对敌人。虽然他不是战斗人员，但流星街人，谁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斗。
黑色的轮廓越靠越近，却不像是成年人的身高。尤里疑惑了一秒，来人猛地突进，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
“嗯~~~动作好差呢。”武器的碰撞声清脆短促，尤里扔掉背包跳到旁边的高地上。似乎是个孩子？
肥大的防护服将偷袭者从头罩到脚，略显单薄的体型尚未长成。刚才的那一下下手很重，小臂粗的钢管如果打中头，一定会当场没命。
“喂！你是哪个区的？打劫打到这么边缘的地方？”毒气区除了拾荒者几乎没有人烟，哪怕是拾荒者，也不会在这边过夜。流星街各处有不少的集中点，给不具备念能力的人们提供安全和庇护。
“唉唉~不是很想回答你的问题呦。唔......呕呕......”轻微的咳嗽和气管不正常的空响，让尤里注意到了那人防护服上几处不明显的裂缝。
没有犹豫地跳下高地，尤里举着刀盯住压低了声音咳嗽的人，双脚迅速向背包的方向移动。
“你现在向后退20米，快。”看样子裂缝已经有半天以上，再这么继续吸入毒气，2小时内这个小鬼就会肺泡破溃全身肿大，在剧痛之中窒息而死。
“嗯~~~”毫不犹豫地向后退了几十步，偷袭者扔掉钢管，垂着双手老老实实地站定。跟踪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几天了，杀了他或者利用他，都可以让自己平安走出去。
尤里单手解开背包，掏出最后一件防护服。用几块破布包上，挥起手臂扔到了两人中间的空地上。
“快穿上，否则你会死。”刀依然拿在手里，尤里并没有大意。
偷袭者歪了歪头，略略停滞了半秒钟，然后快步走到破布包前，持续的咳嗽夹杂着越来越大的笑声。
火焰般的柔顺短发，细长上挑的眉眼，白皙的皮肤，棱角清晰的脸。
他穿上全新的防护服，冲着站在不远处，已经放下武器的尤里，露出了一个看上去真诚又清新，充满了歉意和感激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勇敢的理想主义者总是开拓世界发展方向的先驱。
忽然想到年初疫情刚爆发的时候，有一句话很多公众号都会引用“中国人总是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得很好”。
这两点好像没啥关系，好像又有些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