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叫我嫂子》桔木木

33、第 33 章

　　《玫瑰色的陷阱》一曲落下，掌声经久不息。

　　镜头转到导师席，几位导师都起立鼓掌。

　　另外三位导师都激动得双眼放光，只盛沐一人冷淡地立在一旁，但镜头捕捉之下，却能看见他的目光，正专注地追逐着舞台上最亮眼的C位。

　　镜头外，盛沐也在银幕前鼓掌，眼底的专注和镜头内如出一辙，
　　被他看进眼底的，自始至终唯有那一人。

　　阮昭握着手机，微信里的姐妹小群里正在热聊，几个队友都在艾特她，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正准备拿着手机编辑文字，给几个队友姐妹发信息，一段话还没编辑出去，就听到到旁边响起的掌声，转头对上盛沐炙热的视线。

　　她微微扬起下巴，看到盛沐认真为她鼓掌的样子，笑意比刚才再浓了两分。
　　“看来，这次这一支舞表现还不错?”

　　盛沐深深地凝视着她，只泄露出冰山一角的情绪：“不是这一支，是每一支。”

　　镜头内。
　　导师席上,于柏雷神色最为激动，一副迫不及待要开麦的样子，主持人自然把说话的机会先给他:“柏雷导师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于柏雷点点头:“这支舞给我的震撼太大了。说实话，一开始去指导的时候，这个小组是我最担心的一组。罗小菲完全没有舞蹈基础，余点一直记错动作，连C位阮昭，都跳得十分僵硬、别扭。”
　　随着他的叙述，画面开始播放备战期间，小组的练习镜头，她们不知疲倦地跳着，一遍又一遍。

　　于柏雷继续说：“尤其是阮昭，她动作能记住，但是就是放不开，跳出来的效果真的别扭至极。我当时就想，这个学生我教不了，可能只有盛大神这样的巨星，才能教她打开自己。”
　　不着痕迹地拍了自己偶像一个马屁。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们真的做到了。她们克服了所有困难，在今天，为大家呈现了一个最完美的舞台！”
　　于柏雷激动得眼眶泛红：“从她们的身上，我感受到一个词——破茧成蝶。”

　　于柏雷评价完，还发自肺腑地再鼓了几下掌才坐下。随后另外两位导师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把她们的舞狠狠夸了一顿。

　　最后又到了喜闻乐见的盛沐点评时间，盛沐一拿起话筒，弹幕就开始哈哈哈哈，台下观众也露出会心的笑容。

　　盛沐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理解，练习了半个月，还能有人进错拍。”
　　他说得进慢了半拍的魏婧芝羞愧地低头。

　　“音乐和服装的搭配也不尽如人意。”
　　服装师在后台开始破防。

　　还准备继续说什么的盛沐，被阮昭轻飘飘看了一眼。
　　他话锋一转：“不过，舞蹈还算整齐。C位的表现……”

　　弹幕开始刷屏——
　　“又到了彩虹屁时间。”
　　“盛沐牌夸夸，谁不想拥有。”
　　“喜大普奔，官方又要撒糖啦！！”
　　“这叫撒糖？我感觉一大把糖往我嗓子眼里捅。”

　　盛沐完全不在意周遭的世界，只看着眼前的少女。
　　“C位的表现让人惊喜交加。我知道这舞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谢谢你愿意打开自己，接纳这个世界。”

　　盛沐眼底的光亮一闪而过。
　　暗涌的情绪，比欣慰似乎还多了一丝别的。
　　似乎是祈求上苍而得到回应的喜悦。

　　高高在上的顶流偶像，在少女面前，却卑微到了尘埃里。

　　弹幕开始呜呜呜，整齐划一地复制粘贴——
　　“谢谢你愿意打开自己，接纳这个世界。”
　　“谢谢你愿意打开自己，接纳这个世界。”
　　“谢谢你愿意打开自己，接纳这个世界。”

　　……

　　阮昭想起当时在节目中，盛沐说的，其实比这还要多了一句。
　　“谢谢你愿意打开自己，接纳这个世界……也谢谢你接纳现在的我。”

　　画面上还在继续播放，而少女已然陷入思索。

　　她那时站在舞台上，在想什么呢。
　　以前作为盛家主母时，身边那个永远乖巧懂事的小不点，不知不觉长成了现在这个压迫感十足的年轻偶像。说实话，她的确是适应了一段时间，才把那个被她护着长大的小叔，看作一个独立的，甚至可以为她带来安全感的成年人。
　　而这点心态上的细微变化，竟也被他察觉到了，到今天才借着舞台说出，他很感谢。

　　从前，今后，她想了很多。等她回过神来，镜头已经跳转到尾声。
　　主持人正拿着话筒，吊足胃口地宣布名次。

　　“带给各位训练生一个好消息！本场表演的小组第一名全员将获得综艺《24小时公益在线》的录制机会。”
　　这一消息一放出来，所有训练生们都躁动起来了，魏婧芝神色激动地跟阮昭说：“24小时公益在线！ 年度最热门综艺，有国家级影响力的，可难上了！”

　　而主持人还在继续：“不光如此，个人现场票数第一的训练生，将获得Dancing Tillo系列手表年度时尚大片的录制机会！！”

　　训练生们已经沸腾开了。
　　Dancing Tillo！首屈一指的顶奢名表！
　　这个系列的名表的代言，在国际上都是抢破头的资源！
　　虽然只是一次的年度时尚大片的拍摄，那是她们这样的训练生不敢奢望的存在！

　　宣布这个重磅消息之后，主持人终于开始宣布今天的比赛结果——
　　“第二次小组表演，获得第一名的小组是——”
　　在万众瞩目中，他喊出了那个名字：“阮昭组！！！”

　　阮昭组的五个人尖叫着跳了起来！

　　主持人：“而今天现场投票的第一名，也在这个小组中，她就是努力接纳世界、绽放自己，深受大家喜欢的——阮昭！！”

　　“太厉害了啊！”
　　“啊啊啊阮阮我爱你啊！！”
　　大家把阮昭围在中间，雀跃欢呼。
　　以她今天的表现，

　　台下的其他训练生，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镜头扫过，一派融洽，只是每位训练生的微表情各有不同。
　　有心悦臣服、真心祝贺的，也有面上微笑，但眼底泄露出嫉妒的。

　　这可是Dancing Tillo系列手表年度时尚大片的录制机会！
　　有了这一资源，相当于跨过无数阶层，以后一些奢侈品的代言都会将她纳入考虑范围！

　　观众们不知道的是，原本这一奖励是没有的，综合排名第一的只有和小组成员一起参与综艺录制，另外那个重磅级奖励，是盛沐授意罗胖，与Dancing Tillo合作方谈好的秘密合约。

　　合约有两个条件，一个是盛沐将亲自参与时尚大片录制，另一个条件是，录制的另一方也早已确定。
　　如果这次比赛阮昭没能拿第一，主持人就不会把这份奖励说出来。这份奖励，也将会以另外的形式，直接送给阮昭。

　　这份资源从头到尾都只是某人暗地赠送的礼物，而不是靠节目组拉来的人情。

　　节目开始播放片尾曲，阮昭颇为放松地靠在靠枕上，并不似以往在盛家，永远都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
　　她手中捻着一颗洗净的葡萄，神色清冷间又含着一点懒散，心道，虽说现在不时兴由下人伺候，但这种种体验，却更便捷了许多。

　　吃了两口清甜的葡萄，她朝着盛沐似乎随口一问：“长戈，我听闻以前播出过的节目，还能再次回放？”
　　这个说法，还是她某次无意间听见罗小菲几人神神秘秘地说，她的回放和长戈以前的节目回放被剪辑在一起云云。

　　盛沐“嗯？”了一声，“是可以放。”
　　“我想看看你跳舞是什么样子。”

　　盛沐突然轻笑了一声，仿佛被她馈赠了无数喜悦：“阿昭想看我跳舞，哪需这么麻烦。”

　　他站了起来，拿过手机，点了几下，很快一首古筝为主乐器的轻音乐从3D环绕音响中流淌而出。

　　盛沐神色认真，转过身背对着阮昭。灯光微暖，投在他颀长的身形上，和前世一样，都是上苍最完美的作品。
　　随后一声鼓起，盛沐动了起来。

　　阮昭从前也看过很多戏曲，有名的小生和旦角的表演固然足够精彩，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她仅看到开场，就觉得灵魂被慑住了。

　　这一刻，室内温暖的灯光似乎完全汇聚在这一人身上，他天生适合活在聚光灯下。
　　低沉悦耳到犯规的男声响起——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曲调被盛沐随着此时的心意改编，不似绵绵长长的温婉，反而满是勃发奔腾的力量。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凤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她仿佛看到辽阔羽翼盘旋过天空，落下的一瞬阴影足以让人忘却一切地，去追逐、去寻觅。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鼓声渐渐急促，盛沐从容翩跹地踩着节奏，鸾回凤翥地凝望着唯一的观众。
　　他跳的不是舞，而是一场亘古而来的，恢弘而绵延的相思。

　　直到古琴声停下，盛沐单膝弯曲，半跪在地上，抬手执起阮昭的一只手，眼底的情愫再无半点隐藏。
　　阮昭才恍然记起，他跳的这一曲是——
　　凤求凰。